那嬷嬷说:“奴婢知晓,奴婢马上就离开京城。再也不到京城了。”
贤王说:“那好,送她出去吧。”
贤王的院子外面的树林里,一颗大树上,孙漫漫穿着和树皮一样灰色的衣服,骑在树杈上,亲眼看着那嬷嬷提着包裹,被一个侍卫送出了院子。
待正要爬下树,悄悄地溜走,忽然就感到侧面的树杈上也坐了一个人。
刚才注意力太集中,根本就没有发现。
这会儿,那人深邃的眼睛正一眨也不眨地看着孙漫漫。
杨慎,你这廝怎么啦?吓我啊?不带这样吓人的。
我这人警惕性也算是高的,怎么这廝来,我一点也没有发现呢。
看孙漫漫惊异的样子,杨慎说:“你太集中了,我来你都没有发现。”
孙漫漫立即装出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问道:“慎哥,你也爬树玩儿啊?”
杨慎反问:“你说呢?”
孙漫漫说:“我就是爬树玩儿啊。我想,你应该也是这样的。”
你以为别人跟你一样?
你就装吧!
杨慎没好气地说:“快点下来。让王爷发现你偷窥他的院子,你是不是嫌命太长了?”
孙漫漫吓了一跳,连忙溜了下来。
她赶紧给杨慎打躬作揖:“慎哥,我不是有意的。就是今日有一个嬷嬷,很奇怪,明明是赵地口音,却否认自己是赵地人,我这才好奇。看见她走进贤王院子,我不由得想探个究竟。我真的不是想探贤王府隐私。慎哥,你可要给我保密。慎哥,你知道,我哥哥就是被刺客杀死的,我不能没点警惕性啊。”
说话,不能一点实话没有,也不能全说实话,最好半真半假。这才不会让人怀疑。
杨慎说:“你怀疑什么?”
孙漫漫说:“我呀,就是对一切陌生的东西都怀疑。你知道的,我就是赵地莱州人。”
杨慎问:“你还没有告诉我,为什么有人会杀死你哥哥?”
孙漫漫用特别无辜的眼神看着杨慎,说:“我哪里知道啊,我自己的父母是谁我都不知道呢。”
杨慎问:“你什么时候生曰?”
孙漫漫心想,以王爷的说法,城破前一日孙漫漫出生,那么应该是三月初九,这个日子,竟然和前世孙漫漫的生曰是一样的。
可是,这个生日是会引起人的怀疑的。
反正,孙漫漫名义上的父母都不在了,随便编个生日,谁也不会戳破。
孙漫漫说:“二月初二。龙抬头,好日子吧?”
杨慎用怀疑的目光看了孙漫漫一眼,什么也没有说,径直往前走了。
孙漫漫问:“你怎么啦,你不相信我啊。生日还能有假吗?
杨慎冷冷道:“你只怕全身上下,每一根毛发都是假的。”
你这廝,真是毒蛇。
不过,孙漫漫点点头,不得不承认,你说话一针见血,说得有几分道理:何止是毛发,连呼吸都是假的呢。根本这个人整个儿都是假的。
芯都换了,能不假吗?
不过,孙漫漫想的假和杨慎说的假可不一样。
二人各怀心事,回到愉园。
世子杨瑾见二人进来,惊讶地看着孙漫漫,问道:“孙漫漫,你怎么穿了一身这样的衣服?哪儿弄来的?孙漫漫总不能说,我早就准备了这样能够隐蔽的类似于迷彩的服装,我还有黒色夜行衣呢。
杨瑾看了看孙漫漫的衣服,说:“这怎么还有脏印记?”
杨慎看了看孙漫漫,说:“跟我比赛爬树呢。哪里有个女孩子样?”
杨瑾惊讶的看了杨慎一眼:“你爬树?”
杨慎垂下眼睑:“是啊。”
孙漫漫感激地看了杨慎一眼,算是谢他替她隐瞒下偷窥贤王院子的事。
杨慎却眼皮都没有撩她一下。
杨瑾笑道:“孙漫漫可不能用寻常女孩子来要求。”
孙漫漫对杨瑾拱拱手:“谢谢世子褒赞。”
杨慎瞥她一眼:“你哪只耳朵听到的是褒赞?”
孙漫漫嘻嘻一笑,说:“我这人心宽,别人对我做的事,我大都理解为善意的。”
杨慎说:“不是心宽,是脸皮厚。”
孙漫漫说:“嗯,可以这么理解。”
杨慎差点气个倒仰翻:这脸皮,可不是一般的厚。
拿来和城墙比一比,如何?
谁知道,孙漫漫像是看穿了杨慎的心思,说:“城墙都没有我脸皮厚。”
杨慎彻底无语。
孙漫漫哈哈大笑:“人至贱则无敌!”
杨瑾笑道:“孙漫漫,你是故意气杨慎的吧。”
孙漫漫说:“没有啊。纯属自娱自乐。”
漕帮的赵帮主好长时间来,运输上很是不顺。
先是他们的大海船不断地遭到周边驻军的拦截。
一会儿说手续不够,一会儿又说运送违禁物品。
各个码头也不断地有人进行找茬,而这些茬虽说有些问题,但是,以前可从来没把它当回事。
三月,路过舟山群岛时,那里又出现了海盜。
这次的海盜来势汹汹,比上一次遇到的海盜人更加多。上次只有50多个人,而这一次几乎是倾巢出动。两百多人,将漕帮的船团团围住,誓要把漕帮消灭干净的架势。
赵帮主的大儿子赵涌,二儿子赵潮,都在这次海战中死了。
三儿子赵深这一次没有跟着出海,躲过了一劫。
一下子走了两个儿子,他最得力的助手,赵帮主悲痛欲绝。
他一下子老了十岁。
漕帮的生意一下子停了下来。
他百思不得其解,为什么一下子所有的事情都变得不顺了呢?这背后到底是谁在作祟?
常王爷来到赵府探望他。
赵冲将所有的人都支了出去,他拉着常春的手,说:“常王爷,这是天要灭我漕帮吗?”
常王爷说:“不是天,是人。”
赵冲大惊:“是人?谁?”
常王爷端起茶盅,轻轻地用茶盖沥了沥茶叶沫,喝了一口茶,这才慢条斯理地问道:“还记得上次贤王世子被海盜打入水里的事吗?”
赵冲说:“是的,海盜的报复我想到了。只是,所有的事情都不顺,又是为何?”
常王爷说:“那一次,世子被拉进海里,也不是偶然的事。孙漫漫一回来,就跟我说了,只怕他们不是冲着寿礼去的,更多的是冲着人去的,当然,人都死了,寿礼自然就归入他们囊中了。”
赵冲大惊:“冲着人?冲着贤王世子?贤王到底得罪谁了?”
常王爷指了指天,赵冲忽然想到了太祖传位于弟,弟榻前发誓,要将皇位还给太祖子孙,可是现在,太祖子孙都在,太子却立的是自己的儿子。
虽然,这太子位置是贤王再三让出来的,可是,贤王可以让,你皇上为什么就不能让呢?
所以,皇上这是要贤王世子意外而死,造成有心还位,却无奈何天不作美的假象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