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其说是“搏斗”，不如说是“痛揍”。因为“兽哥”赤手空拳，面对手握匕首的“吸血鬼”，占据了明显的上风，几个勾拳全都打在“吸血鬼”的脸上和胸口处。“吸血鬼”被打得晕头转向，几个回合后，被“兽哥”一脚从石庙顶部给踹了下去。
与此同时，白月、胖子“加菲”和“鸡崽儿”三个从浓雾中现身。他们冲到“丧尸”跟前，白月迅速给“丧尸”检查伤口。但很快，她抬头冲着胖子“加菲”和“鸡崽儿”摇了摇头，然后趴在“丧尸”身上哭了起来。
胖子“加菲”跺跺脚，蹲下来，开始用拳头猛砸地面。
“鸡崽儿”跪在“丧尸”的身边，一边哭，一边用胳膊抹着眼泪。
几分钟后，“兽哥”拖着“吸血鬼”过来了。
“吸血鬼”已经被揍得鼻青脸肿，看不清原来的样子，“兽哥”拖着他，就好像拖一条死狗。
到了“丧尸”跟前，“兽哥”看了一眼“丧尸”，说道：“白月！我让你救人，你特么光知道哭？”说着，抬腿就踹了白月的腰一脚。
这一脚踹得不轻，白月被踢得一激灵，跪起来开始给微睁着眼，已经完全没有动静的“丧尸”进行“急救”。
先是清洗还在流血的伤口，然后用绷带包扎起来。
“丧尸”没有了呼吸和心跳，于是白月先给他做人工呼吸，再按压胸口试图恢复他的心跳。
白月做得并不专业，但她做得非常用力。
但“丧尸”的心跳，怎么可能恢复？
过了一会儿，“兽哥”蹲下身，拿起“丧尸”的左手腕，皱了皱眉，然后一把粗暴地推开白月，骂道：“废物！”
说着，“兽哥”自己给“丧尸”做胸肺按压。
但我知道，哪怕他把“丧尸”的肋骨压断，心跳也不可能恢复。
胖子“加菲”哭喊道：“野兽！他已经走了，别折腾他了！”
“兽哥”一听这话，就好像被戳破的气球一样，猛然间就颓然地坐到“丧尸”尸体的旁边。
直到这时，他的泪水才从眼眶中滚落。
但他很快用力抹了一把眼泪，站起来，左手拽起“吸血鬼”的脖领子，右手掏出匕首，阴森着脸说道：“你没想到吧？我特么也是老兵，你想围点打援？你以为老子拿你没办法啊？老子先绕一圈，查清楚附近到底有几个狙击位。然后我就想，如果我是你，我会最喜欢哪个狙击位，第二喜欢哪个。这样，你猫在哪儿，我就基本清楚了。然后，我就让我的人用迫击炮一个个敲掉其他的狙击位，一来免得你再转移，二来，也让你分心，没发现我已经摸上来了！”
他说一句，就用匕首在“吸血鬼”的身上扎一刀（都不是要命的地方），或者在他脸上割一刀。很快，“吸血鬼”身上就伤痕累累了。
“一刀刀杀了他！”
“不能便宜他！”
旁边胖子“加菲”和“鸡崽儿”吼道。
“听见没有？”“兽哥”说道，“你选一下，我先从哪里下刀？我数三——一！”
“我有办法带你们出去！”“吸血鬼”颤声道。
“二！”
“你们被困在这里，是有原因的。你们都在幻觉里！”
“三！”
“我死了，你们出不去，这兄弟也白死了，没人给他烧纸钱………啊！”
“兽哥”的刀尖在“吸血鬼”左脸上划出长长的一道口子。
“吸血鬼”的惨叫，格外响亮。
“这家伙死到临头，还不老实。”胖子“加菲”说道，“今天不能让他死得太轻松！”
“杀了我……杀了我你们就会一直被困在这儿！”“吸血鬼”全身颤抖着说道。
“兽哥”并不理会，匕首又在“吸血鬼”的胳膊上狠狠来了一刀。
这一回，“吸血鬼”咬着牙，一声不吭。但可以看到，他整张脸上布满了汗珠，一直流进了脖领子里。
这时，白月对“兽哥”说道：“先让他先说说看，到底怎么才能出去，我们先听听。”
“兽哥”怒道：“有什么好听的？”
白月看了“兽哥”一眼，两人四目相对，似乎是用眼神交流了一下，“兽哥”鼻子里“哼”了一声，用匕首尖在“吸血鬼”脸上的伤口上点了点，说道：“你说说看，到底怎么回事。这一切都是幻觉，我这兄弟死了，也是幻觉？”
“吸血鬼”说道：“这……这……我不骗你们，你们这个兄弟的确是已经死了，这是没办法的事情了，我也很抱歉。不过，战场上，各为其主，我收了钱，为金主爸爸做事干活，你们也能理解的是不是……”
“少废话！”“兽哥”眉毛再度立了起来。“吸血鬼”全身一颤，说道：“你们，你们这样……摸一下自己的后背，沿着脊柱摸，看看有没有什么东西。”
“兽哥”、白月、“鸡崽儿”和我面面相觑。我先伸出手来，在自己的后背，沿着脊柱这里上下摸着。
这么摸姿势相当别扭难受，起先并没有摸出什么异样来，但很快，我就觉得在颈骨下方距离头部大概一巴掌的地方，有一个小的、以前似乎没有的隆起。
这个隆起非常尖锐，好像并不是骨节造成的。我用力按压了一下，这个隆起立刻朝上移动了两下。
“是不是有个隆起？”“吸血鬼”说道，“感觉还是活的？”
我说道：“有！”
白月说道：“有！”
“鸡崽儿”也说道：“有！”
“兽哥”和胖子“加菲”并没有按照“吸血鬼”说的去做，“兽哥”只是冷笑道：“你呢，你有没有？”
“吸血鬼”说道：“我也有的。那是一种昆虫，我们到了拉比多后，它就会悄悄地进入你的身体，寄生在你的脊柱上，然后释放毒素，坑害你的大脑，让你看到幻觉。”
白月说道：“那么，我们看到的这一切都是假的？石庙、尸王蛇、刚才的’鬼蜮岭’，还有这些树、枪，都是假的？”
“吸血鬼”摇摇头，说道：“这些幻觉不都全是假的，很多是在真的场景上叠加上去的。比如你看到的石庙，现实世界里可能对应的是拉比多军事基地的营房。你看到的很奇怪的树，现实世界里对应的也是一棵树，没那么妖而已。”
我们几个又沉默地互相看了看。
胖子“加菲”说道：“我看这小子还在作妖，月月，你用针把他嘴巴缝了，还是杀了他给‘丧尸’报仇才是正经。”
白月阴沉着脸，没有答话。
“兽哥”却说了声：“我看胖子说得靠谱，小光你来缝！”
“吸血鬼”大叫：“VR和AR的区别，你们知道不知道！你们玩过VR吗？玩过AR吗？玩过的就懂我在说什么了。”
他这一说，我倒是豁然开朗了。因为我的老本行就是做VR产品。VR即“虚拟现实”，就是完全创造出一个现实世界里并不存在的虚拟场景，让你彻底陷在里面。AR即“增强现实”，则是在现实场景的基础上，叠加一些东西。比如在真实的办公桌上，叠加出一排打架的兵人。这两种技术目前都已经有很成熟的运用了。
如果“吸血鬼”说的是真的，那么这种毒虫坑害大脑，产生幻觉的机制就很神奇了。可能我们一辈子也无法弄明白，在我们刚才所看到的，所经历的事情中，哪些是真实的，哪些是所谓“增强现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