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月后,我在公司里待不下去了。
和天空影视签署的协议被审计部门发现了猫腻,购买的许多版权内容,价格要比市场上高30%。公司为此多支出了大概7000多万。
大老板非常恼火,先是找到西西,西西直接把锅扔给了我。
所有的公司内部流程和外部对接,都是我做的。邮件,OA办公系统里,全都是我的名字。
但查来查去,也查不出我在经济上有接受对方好处的行为——商业受贿肯定是够不上了。
大老板于是让人力资源部找我,希望我辞职。
我拒绝辞职,因为我想拿赔偿,公司解除合同时应该给我的赔偿。
协商无果后,我的噩梦开始了。
首先是我手上几乎所有的项目和业务都被剥离给了其他同事,我在公司里成了一个游手好闲的家伙。
然后,公司的后勤部门,把我的工位搬到了门口,也就是前台那里,让我在所有进进出出公司的人面前示众。
事情到了这一步,我只能开始在网上投简历找工作了,可是经济形势不好,投出去的简历全都石沉大海。
我每天度日如年,白天尽量不在工位上待着,一到下班的点就冲出公司。
但即便是这样,人力资源部仍然不肯放过我:不在工位上待着,就要求我解释去了哪里,解释不出就要算缺勤;到点下班就取消我的晚餐补助和车贴。
我几乎快被逼疯,终于,在一次通宵失眠后,我打通了白月的电话。
“把那段录音给我,就是西西和聂东之间谈话的录音,我什么条件我都答应你们!”
“哈哈,聪明!居然知道这是你唯一翻盘的机会!”电话那头,白月的声音依然是那么甜美。
“不过,条件是什么,你也应该清楚哦。”她接着说道。
“嗯。”
一个月后,我穿着迷彩服,腰间别着一把匕首,行走在一片丛.林中。
“兽哥”、白月、胖子“加菲”、“丧尸”、“鸡崽儿”、“老刀”就在我前后左右,一个个有说有笑。
丛.林里的天气闷热无比,但我身上的迷彩服是不能脱的,相反还把袖口、裤腿口全部扎紧了——否则就会有毒蛇毒虫钻进去。
这使得我全身都被汗水浸透了。
“看到没?快到了!惹挪!”“兽哥”忽然喊了一嗓子。
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我看了过去。
此时,我们站在一片高地上,前面的盆地里,是一座小镇。这座小镇看上去不算太大,都是些低矮的民房,但街道上密密麻麻满是人流,一看就是交通要冲。
“兽哥”回头,冲着队伍的最后面吼道:“西西小妹子,快点啊!”
在整支队伍的最后面,更准确地说,是距离大部队微端大概十几米的地方,西西慢悠悠地走上前来。
她也穿着迷彩服,脸上的汗水已经把妆全给冲没了,身体微微佝偻着,显得很是狼狈。
我扭头看着她,心里面说不出地快意。
一个月前,白月把那段录音发给了我。我马上发给了西西。
西西迅速回了一条信息:
“你想怎么样?”
“你去想办法恢复我的工作和所有待遇。然后,我要请假一个月。我要去棉新。”
西西过了5分钟,回了一句:
“好的。”
“你跟我一起去棉新!”我余恨难消,补了这么一句。
又过了5分钟,西西淡淡地回了一个字:
“嗯。”
说实话,把西西拖来棉新,倒不是想把她怎么样,而是想把她拖过来受受苦,以消我心头之恨——我把你当朋友,甚至当公主,你却把我当背锅的辣鸡。
我和“兽哥”、白月他们先到了云南,然后徒步穿过丛.林区出了国境线,向惹挪的方向行进。在丛.林里步行了整整20多天后,这座边境小镇终于出现在我们面前。
在下到盆地的途中,我终于忍不住问了“兽哥”一个问题。
“到底为什么一定要我参与?你看我多废柴?”一路上,我其实一直笨手笨脚的,连进丛.林为什么要穿迷彩服,还要扎紧袖口、裤腿口都不懂,让“丧尸”、“老刀”和胖子“加菲”非常不爽。
“兽哥”哈哈一笑,说道:“因为你开起挂来太可怕。我们如果遇到危险实在扛不住了,就指望你了。”
“哦……”
“怎么着,是不是觉得很无语?哈哈,你要知道,’大秦’从来不收废人。我招的每个人,都是有本事的。”
“那你怎么同意西西一起来?”
“她也有本事呀?长这么漂亮,咱们只要多看一眼,干活的力气都足了很多,对吧?”
我一边和“兽哥”扯淡,一边看着队伍最前面的“丧尸”。
这货在整个20多天的旅途中,说的话不超过50个字,自始至终冲在最前面快步如飞,比我小跑还快。
据胖子“加菲”所说,上次“落痋礁”之行后,我和西西先离开了新盈渔港。而他们几个又在这个渔港多呆了几天。就要离开时,却在一条渔船上发现了“丧尸”。
那时“丧尸”全身都是伤口,人昏迷着一直在喊些莫名其妙的话。渔船的船老大说,是在经过“落痋礁”附近海域时,发现这个家伙抱着块浮木漂在水上。
“兽哥”和大家为此在新盈渔港多呆了两个月,直到“丧尸”身上的伤养利索了,才上路离开。
“兽哥”他们一直问“丧尸”一个问题,就是他在那条“鬼船”上到底经历了什么,看到了什么。“丧尸”每一次被问到这个问题,都是脸色微变,拒绝说一句话。有两次被问急了,甚至会动手打人,连“兽哥”都敢打。
渐渐地,也就没有人问了。
此刻,“丧尸”在队伍最前面一马当先,过了大概20多分钟,他猛地绕过两棵大树,拐了个弯,踪迹不见。又过了会儿,还没等我们走到那两棵大树跟前,他却踅了回来,右手的拇指和食指环成一个圈,放在嘴里打了声呼哨,招呼我们赶紧跟上。
我们跟上去一看,原来是到地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