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平点儿哈。我们要睡觉,别影响我们睡觉,否则一定勒死!”
这一回,我不再说话,只是乖乖在那里坐着,也开始闭目养神,寻思对策。
此时,天色逐渐暗了下来,巴音和王自斌把我捆在帐篷里的一根柱子上,各自睡觉。
半夜里,我用力踢醒巴音,用眼神表示要上厕所,这货“啪、啪”给了我两个耳光,但还是把我解开,用刀架在我脖子上,押着我出了帐篷,找了个地方解决。
我发现,这里一片帐篷里几乎都亮着,我甚至能看到白月,在不远处一块光秃秃的石头上坐着,朝着天空中的星星看着发呆。
回来时,我又看到,“鸡崽儿”在一个帐篷口,朝着远处的白月呆呆地看着。
回到帐篷里,巴音再次问我要不要吃东西。我点点头,他把我绑好,把盆子里白天那块冷肉用匕首挑起,放在取暖器旁热了热,塞到我嘴边,喂我一口口吃了。
等吃完了,我说道:“别封嘴了,我消停点儿,不影响你们睡觉,总可以吧?”
巴音“嘿嘿”笑了两声,照着我的脸轻轻拍了两下,走到旁边躺在了地上。
而我也开始盘算刚才看到的情景:这里的帐篷除了大之外,还有一个好处,就是帐篷里面的灯火通明,可以把人影投射到帐篷表面上。
我断定,我老婆应该就在最东边那个帐篷里,因为我看到那个帐篷里,光线投射出的三个人影里,有一个是身段窈窕、娇小的女人,很像是她。
而大李和小钱则应该分别在最南边和最北边的帐篷里。
我盘算着,等巴音和王自斌睡着了,我就想办法脱身,救出我老婆,然后逃到龙王谷镇上,就不怕了。
很快,帐篷里鼾声震天,尤其是那个王自斌,这鼾声简直和海啸有一拼。
我环视了一下帐篷里,有了计较:我拼命地伸腿去够那个取暖器,可试了几次,脚尖距离取暖器的电线总有几毫米的差距。
这取暖器的电线是通到外面的,这伙人有一台柴油发电机,这里的灯光、能源,都是这台发电机提供。
我咬咬牙,用力矮身,绑着我的帐篷支撑柱发出“吱吱格格”的怪声音,最后,我的脚终于勾到了取暖器的电线。
我把取暖器慢慢地勾过来,然后身体围绕着支撑柱转动了180度,把双手上的绑绳放在取暖器的送暖口上,试图烧断它。
我只感觉双手被炭烤得剧痛无比,甚至闻到一股子肉被烤焦糊的味道,但还是咬牙挺着。
一声轻响,绳子终于被烧断。我连忙把双手伸到身前,回头一看,取暖器所在的地方烧了起来。
我连忙扑了过去,用身体把烧着的地方给压住。很快,这堆小火就灭了。
而此时,巴音和王自斌还在呼呼大睡。王自斌也只是翻了个身,拍了拍自己的脸。
我站起来,蹑手蹑脚地走到巴音跟前,把他扔在旁边的匕首拿在了手上,别在腰上,又从王自斌身边,把那柄简易弩和几支箭给拿走。
这简易弩就是昨天“鬼蜮阴兵”(欧明德)所留下的,我一共带出了三把,白月把我逮住后,这三把全部被带回了他们的营地,有好几个家伙很感兴趣,包括这个王自斌。
我考虑了一下,决定不伤眼前这两人的性命,一来这两人虽然看上去阴毒凶恶,很是讨厌,但毕竟没对我下死手,我也不想把事儿做绝,搞得不可收拾;二来这里距离龙王谷很近,一旦出了人命,警方查起来,我很可能逃不掉罪责。
出了帐篷,我看到四下里一片寂静,已经没人在帐篷外活动。十几个帐篷里,一半就只剩下取暖器发出的光,还能听到此起彼伏的鼾声。
我心头冷笑:“兽哥”不在果然不行。如果“兽哥”在,晚间这样没人值守,他肯定要喊全体集合,一顿臭骂,恶狠狠地扇胖子“加菲”或者“鸡崽儿”几个耳光。
我直扑最东边的那个帐篷,到了帐篷口,一打开帐篷的门帘,只见里面一共是三个人。
都是女生,其中两个体型健硕,脸型也宽大,一看就知道属于孔武有力的那种。
而最里面的,背对着我躺着的一个女子,穿着当地人的传统服饰,身形娇小,缩在墙角显得楚楚可怜。
她应该就是我的媛媛!
我小心翼翼地走过去,走到她背后,蹲下身,试探着轻声唤道:“媛媛!媛媛!”
她睡得很沉,并没有回复我。
此时,这个巨大的帐篷里只有一个取暖器提供的光线,而且是背对着我所在的位置。
我发现,眼前这个女子所躺的地方旁边,也就是帐篷壁上挂着一张巨大的类似毯子一样的东西。
我很快意识到,这可能是一幅当地传统风格的卷轴画,用当地的语言,叫“郎嘎”。
借着取暖器发出的昏黄的灯光,我瞥了这块郎嘎一眼,发现有点不对劲。
一般的郎嘎上,画的都是佛像之类,还有画一些民间传说表示喜庆的。
可是这张郎嘎上,画着的是一条蟒蛇。
这条蟒蛇通体雪白,而它的身体周围是一座座高耸的雪山,还有缭绕在雪山间的纯白雾气。
也就是说,在这张郎嘎里,蟒蛇的长度比一些山还要高。
《白蛇传》?
这张郎嘎的颜色非常鲜艳漂亮,但画面却看得我心里头发毛。
赶紧离开这个鬼地方!
我又拍了拍眼前躺在地上的女人,手上略微加了点力道。同时,我做好了准备,毕竟没有见到这个女人的正脸,万一不是我老婆,我就把她掐晕了去其他帐篷里找。
“媛媛!媛媛!”
那个女人的身体终于动了一下,缓缓地转过身来,露出了脸。
果然是她,我的老婆——唐诗媛。
我大喜过望,一把把她拉起来,搂在怀里,把她的头埋在我的胸前。
“你怎么样,他们没为难你吧?”
唐诗媛在我怀里一动不动,我觉得她的身体有些发僵。
忽然间,她的右胳膊动了一下,一把匕首被她捏在手上,狠狠朝我的背心扎了下来。
我大吃一惊,连忙推开她,往后就躲。
“媛媛,是我!柳谦啊,你老公!”
唐诗媛第二刀扎了下来,同时嘴巴里尖声叫唤了一声。
她喊的话,我完全听不懂。但这把刀明晃晃的,扎进心脏可是要命的,我连忙伸手抓住了她的手腕。
这一下,我感觉不对劲了:她明明已经看清了我的脸,还是要下杀手。而且,为什么她喊的是图伯语?媛媛从小生活在上海,从没来过图伯啊。
就在我想要夺下唐诗媛手上的匕首,把她制服了再问个清楚时,就听到背后恶风不善。
帐篷里另外那两位应该是被惊醒了。
我手腕一扭,让唐诗媛手上的匕首插在地上,然后一个扫堂腿向后扫去。
只见身后原先躺在地上的那两个女人此时已经欺身过来,见我扫堂腿扫出,全都跳到了半空。
我连忙起身,冲着一个就扑了过去。
那个女子落地时,正好被我扑中。我毫不客气,对着她咽喉和脑袋的致命处就下了死手,在短短一秒钟内,这个女人就挨了我四拳。等她着地时,已经昏了过去。
我随即转身扑向另外那个,但却扑了个空。
另外那个女子不知去向了。
我连忙扭头去找,但已经来不及:只觉得背上一沉,被人一把撞倒在地。那个女人偷袭得手后,一下子骑坐在我身上,一张颧骨毕露的大脸凶相毕露,伸出两只手就来掐我的脖子。
我知道,被她掐住了我就完了。连忙把双腿伸到她的胳膊下,一下子把她蹬开,反身冲向唐诗媛那里。
不料,“大脸”再次扑了过来,拽住我的脚踝一掀,把我再次掀倒在地,然后一边试图扑到我身上,一边冲着唐诗媛喊了一句图伯语。
唐诗媛举着匕首就扑了过来。
她的眼睛里,杀机毕露。
在那一刹那,我有一种感觉,眼前这个女人不是唐诗媛,而是把我老婆的人皮扒下来披在自己身上的厉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