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这巨大的阴影以极高的速度掠过我们头顶,等我抬头看时,它已经不见了。我四下张望,终于在“镜面”所在的山壁的顶部,看到一个“尾巴”。
对,应该是“尾巴”,而且是“尾巴尖”,呈现三角形,而且被一些流苏状的东西包裹着。
“那是什么?”“鸡崽儿”站起来,颤声说道。
其余三人,连同我在内也站了起来。
“我感觉很不好。”白月说道,“咱们得快跑!”
“同意!”胖子“加菲”大声说道。
“啊!”
就在这时,一声惨叫传了过来。
我们几个循声扭头一看,顿时就觉得头皮一阵发麻。
那尊巨像发疯了。
“镜面”已经被它捶得一块块地掉落在地上,亮晶晶地反射着天空中星月的光辉。此时的巨像已经停止用手上的狼牙棒去捶打镜面,而是反手一棒,把在地面上正朝着它膜拜的一群人给砸成了肉泥。
这里面,就包括那个“哈拉”。
周围的人里,有的尖叫着逃开,有的却还在地面上匍匐着,甚至更加卖力地膜拜着,还有的跑开几步后,重新回过头来,膜拜起来。
“快走吧!”白月叫道,“有这群’鬼道守’替我们挡一挡,我们赶紧跑,就没事!”
说着,她就搀着“鸡崽儿”朝远离巨像的方向跑了起来。
我则搀扶着胖子“加菲”也跑了起来。
说是“跑”,其实是走两步摔一跤爬起来继续走。
好在那些被白月称作“鬼道守”的人还在那里犯傻,任由巨像屠戮。巨像也不客气,把一腔怒火全都发泄在他们身上,一时也没注意到我们。就这样,我们用了不到半个小时,就逃得远远的了。
此时,月亮开始西沉,太阳渐渐升起,火红色的阳光渐渐铺满地面。我们四个人还不放心,又跑出去大约一个多小时,终于听不到巨像的怪吼声,和“鬼道守”被杀时的惨叫声。
胖子“加菲”一松劲,第一个倒了下来。他这两百多斤的分量一倒,我根本就顶不住,也跟着倒在了地上。
白月和“鸡崽儿”也停了。
四个人坐在地上,起先只听到粗重的喘息声,间或传来胖子“加菲”“卟卟”的两记屁声。到后面,我忽然就听到胖子“加菲”的鼾声。
“喂,别睡!这地方睡着了说不定就醒不过来了!”我连忙推他。可是胖子“加菲”只是微微睁开了眼睛,说道:“别烦我,正做梦呢。”
“加菲,真不能睡。”白月说道,“稍微休息下,咱找合适睡觉的地方。看看有没有生火的材料,和吃的东西。”
经过刚才那一番折腾,我们几个身上的给养物资,几乎都没了。只有我死死地抓住了那支56冲,还背在背上。
枪虽好,但也不能当饭吃,也不能提供热量。
我开始仔细打量起这个地方,并且回想刚才狂奔逃跑时的路径,想看看哪里有可能找到物资,或者能有什么动物可供我狩猎的。
乍一看上去,这里和“镜面”另一边的现实世界没什么区别——冰天雪地,寒冷无比。但地形地貌完全不一样,这里类似于旷野的平坦地面上,矗立着一座座山峰。
这些山峰有的高耸入云,有的看上去也就几百米高,有的两、三座高峰连绵在一起,有的则是自己孤零零地立在那里。
此时,我们四个就在两座山峰间的一条路中间。左边的山峰直入云霄,右边的看上去也就10层楼的高度,而且与前面另外一座山峰相连。在右边这座山峰的后面,还可以看到另外一座更高的山。
在那座山的山腰上,可以看到一块形状如同桌面上水渍的东西,在那里闪烁着银白色的光芒。
我的第一反应,就是那里是不是一块“镜面”?
实时上,刚才这一路跑下来,我不时地能在路边山峰的岩壁上、半山腰甚至靠近封顶的地方发现类似这样反射着月光或者阳光的“镜面”。有些是一整块的,而有些则是破碎的一小块一小块。
那些难道都是通往另一个世界的“魔镜入口”?
这地方,还真的是有意思。
就在这时,我眼角的余光忽然瞥见有什么东西一掠而过。
我连忙扭头一看,惊喜地发现,就在右面那座小山峰的半山腰上,在崎岖不平的半山腰的一道沟壑中,此时正有一个圆溜溜的脑袋探出来,冲着我们扭了扭它三角形的两只耳朵。
好像是只鹿。
我站起来,说道:“我去给你们猎头鹿来。你们找些生火的家伙事儿!”
“哪里有鹿?”胖子“加菲”问道。
我往刚才看到“鹿”的地方一指,却指了个空——那里现在啥都没有。
“反正我看到了。”我说道,“你们等着。”
“行呗,看你的了!”胖子“加菲”说道,“据说鹿血很补。古代那些帝王一觉得自己疲惫了,或者不行了,就喝鹿血补充补充。被你这一说,我都感觉我身上有力气了呢。”
我冲他笑了笑,拍了拍胸脯,背着56冲走过去开始爬那座山。
山坡并不算太陡峭,而且上面坑坑洼洼,爬起来不算太费劲。
我一边爬,一边不时地抬头往刚才那头“鹿”所在的位置看去。
此时,它再度出现了。
这家伙似乎并不怕我,就站在原地好奇地朝我这边张望着,耳朵还一扭一扭的,还挺调皮。
这里到处都是光秃秃的荒山和皑皑的白雪,它是靠吃什么东西活下来的?
爬了10分钟左右,我就感觉到头昏眼花,四肢的力量似乎也被抽空了——毕竟连轴转了这么长时间,体力也到了极限。
回头看去,山下白月他们不知道从哪里找来了一些枯枝之类的木材,正在用石头从上面刮蹭下木絮,应该是要钻木取火。
再扭回头来,“鹿”不见了。
我心头一凛,用力摇了摇头,再睁眼往上看去,只见那头“鹿”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到了距离我不足30米处,四蹄踩着岩石,居高临下地朝我看着。
此时,距离接近了些,看得也更清晰。
我发现,这并不是一头“鹿”。
没错,皮毛的颜色都是褐色的,还有白白的肚皮,耳朵也都是三角形的。
但区别在于,眼前的这头动物的头颅线条更加分明、立体,而且两耳直立,完全没有鹿的温柔和呆萌。
反而有狼的风范。
我忽然意识到一件事情:在这个“镜中世界”里,会不会有一些动物看上去和“镜外世界”中的某些物种很类似,但实则是完全两个不同的物种?
甚至秉性都是相反的?
想到这里,我只觉得背脊有些发凉。
我端起枪,朝这头“鹿”的脑袋瞄了过去——管你是狼是鹿,一颗子弹下去,先要了你的命再说。
“鹿”咧开了嘴,犬牙非常大、非常突出,明显就是用来撕裂猎物的。
我必须一击即中,否则它就会扑过来。
就在我认真瞄准的时候,忽然听到背后白月他们叫唤了起来。
“魔术师,当心!”
“傻鸟,快!”
“当心背后!”
我心头一凛,立刻意识到大致发生了什么——这头“鹿”的同伴可能包抄到我的身后去了,正要偷袭我。
“砰!”
我扣动了扳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