妻子去了比阿尼后,我更加疯狂地工作。VR项目总算有了起色:用户数开始有所增长。
但有些出乎我意料之外的是,这一增长,就一发而不可收拾。到了年底,app的日活居然高达700多万,而且每天都还在猛涨。
这样一来,很多风投机构就看上这个app了。而我也并不着急,因为我的公司本来就有传统业务作为现金奶牛来补贴这一块的支出,因此并不急着引入风投。
当app日活突破2000万时,我开始给原来传统业务的线上电商导流,结果第一天传统业务的线上电商服务器就爆了。
忙了个昏天黑地,总算摆平。从此以后,公司里质疑VR业务的声音就全部平息。非但如此,很多先前回到郑曦熙那边的人,还想重新投奔到我这里。
但除了罗老师,此时其他人我一概不要。
春节时,妻子回来探亲。我非常高兴,拉着她和她的父母外面去吃年夜饭。
席间,妻子告诉我一件事:
“你知不知道忘忧秘境?”
我心里面猛地咯噔了一下,略想了想,摇头笑道:“什么忘忧秘境?”
妻子说道:“一个很类似于深坑酒店的酒店。瓦莱尔人提出,能不能帮他们在那里重新把酒店修缮一下,重新开放,作为一个旅游观光项目。”
我一言不发,叉起一块牛排塞进嘴里。
妻子说道:“我们只是负责在酒店外搭建一些基站,这样如果有客人入住,保证能有5G通讯网络。可是第一批进去的建筑工人,据说出事了。”
“不出事才怪!”我忽然说道,“你没有进去吧?”
“没有啊!”
“对!不许进去,以后也不许进去!你能不能别回比阿尼了,辞职吧,我养你!或者来我的公司里做!”
我越说越激动,到最后附近所有座位上的食客都朝我投来奇怪的目光。
妻子皱着眉看着我,说道:“你……难道你去过?”
我这才意识到失态,摇摇头,放低嗓门说道:“那……那后来呢?”
妻子说道:“后来来了很多人,甚至有比阿尼的军队,和国内的许多专家。反正我们驻扎的营地里流言四起。有一次,我们听一个专家介绍情况,说酒店里有一种很奇特的细菌,它们可能是有智慧的。”
“有智慧的细菌?”岳父忽然笑了起来,“这不搞笑吗?”
“嗯……我也觉得这很颠覆三观。但这位专家说得有鼻子有眼的,还说这些细菌在微观层面,甚至建立了文明。它们会利用大活人,充当它们的饮料,甚至在它们身体里建设殖民地、堡垒……”
“越说越不像话了。”岳父把一块咕咾肉强塞进妻子的嘴里,“这个专家宣传伪科学,该打!你居然还信了,更应该打!”
妻子不服地说道:“真的啊!你知道吗,几天后民兵就不顾我们这边的反对,调来许多火炮,对着原来的酒店一阵猛轰,把原来看上去好端端的酒店给炸了个稀巴烂……他们好像还在酒店里安装了许多C4炸药,彻底把酒店炸毁,说必须清除重建。”
我一言不发。
我知道,妻子说的可能是真的。
有智慧的细菌,微观层面的文明、在人体里殖民。听上去很科幻,甚至很玄幻,但逻辑上能解释得通我在比阿尼所遭遇到的一切。
没错,应该就是这样。
年初四,妻子提前结束休假,回比阿尼去了。
因为当地重建的计划要提速,作为超级业务骨干,那边已经离不开她。
我一个人在家冷冷清清的也觉得十分无聊,年初五就赶到了公司,给几个留守的属下发红包,一块儿吃饭。
当天夜里,我索性睡在了公司。
深夜2点,我的手机忽然间响了起来。
是个陌生的号码。
一接通,对面传来一个焦急的女子声音:
“魔术师,看到老欧了吗?”
我迷迷糊糊的一时没有认出来是谁。
“看到过他没有?他失踪了!”
我这才反应过来,是郑曦熙。
快有3年没见,她的声音我都有些认不出了。
“没见到啊。你这是……”
我话还没说完,郑曦熙挂断了电话。
过了一个小时,我再次接到郑曦熙的电话。
“我想见你,现在,行吗?有话跟你说。”
我犹豫了一下,说道:“芳甸路324号,有一家24小时营业的咖啡馆,还有蛋糕、牛排供应。”
郑曦熙还是那么漂亮。粉色的毛衣搭配牛仔裤,显得身材也很玲珑。
但我还是看得出,她的浓妆下,有泪痕和皱纹。
“有什么话,就在这儿说吧。”
“他不见了。”郑曦熙说道,“他这两天一直魂不守舍的,说些莫名其妙的话。我以为是筹备婚礼让他压力太大,等结了婚就好……”
郑曦熙语无伦次地在那里说了半天,我大致听明白了:郑曦熙怀上了欧明德的孩子,而欧明德也和原来的老婆离婚,准备要和郑曦熙结婚,婚礼本来就要在下个月进行。
可是,欧明德最近忽然变得神情恍惚起来。白天在公司里上班还好,一到晚上,他就显得疑神疑鬼。一会儿说已经死在比阿尼的“田鸡”来找他,一会儿说“鬼蜮阴兵”现在到处横行,他睁眼就能看到。一会儿又说自己要做好准备,决不能让这些妖怪骚扰到郑曦熙和她肚子里的孩子。
有一次,郑曦熙在公司和几个高管开会,开到凌晨回到家里,只见欧明德居然用木块、铁条和橡皮筋自己做了个很粗糙,但能用的简易弓。
郑曦熙一开门,一支箭从她的头边“嗖”地飞了过去。吓得郑曦熙“嗷”了一声,险些昏厥。
为此,郑曦熙差点报警,要把欧明德送去宛平南路600号。可是欧明德很快就清醒过来,一个劲地道歉,并且答应自己主动去接受治疗。
郑曦熙马上心软了。
对待其他人,她都能冷静甚至冷酷地处理。唯独对待欧明德,她做不到。
但欧明德的情况明显在恶化。
这一天,也就是我和郑曦熙见面的七天前,郑曦熙一觉醒来,习惯性地翻身去搂欧明德的身体,却发现枕边人不见了。
她一惊而醒,满屋子找人。却发现整个别墅里,除了她和欧明德的卧室,其他地方一片狼藉,到处都有搏斗的痕迹,还有一些简易的弓箭射在沙发上、抱枕上,甚至吧台的咖啡机里。
很明显,这里遭遇过打斗。而那些弓是用大街上随处可见的木条自己削成的,很明显欧明德还是一直在做这种弓。
就在郑曦熙发疯一样地寻找欧明德的时候,她听到别墅的顶层,也就是第三层的一个储物间里传来一阵奇怪的声音。
她战战兢兢地走过去,打开门一看,几乎当时就要吓晕过去。
正对着门口,是一个“鬼蜮阴兵”,身上中了两支弓,正在和欧明德搏杀。
郑曦熙这才明白过来,欧明德先前的那些呓语并不是胡说八道。
他一见到郑曦熙,立刻瞪着眼睛大叫:“滚开!”
可是那个“鬼蜮阴兵”还是狞笑着朝郑曦熙扑了过来。
欧明德顿时急眼,一纵身居然跳上了“鬼蜮阴兵”的肩头,从“鬼蜮阴兵”的胸口拔出一支箭来,从它的脑袋戳了进去。
那个“鬼蜮阴兵”顿时化作点点的绿色荧光,飘散开去。
欧明德在地上,瘫坐成一团泥,呼哧呼哧地喘个不停。
而郑曦熙也吓坏了,愣了足足一分钟,扑过去抱住欧明德哭了起来。
欧明德拍拍她的背脊,说道:“我不能连累你,我不能……”
当天,欧明德就失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