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婢领罚,谢公主恩典。”湘竹很平静的接受责罚,其余的几个宫女也没人求情。这是她们的职责,失职了就受罚,这是规矩。
刑具很快准备好,由偌菊执行,偌大的宫殿里只听得到鞭子落在皮肉上以及湘竹的闷哼声。直到打完,都没听她叫过一声痛,求过一声饶。
“下去治伤吧,最近的事情都交给偌菊她们。”
湘竹脸上全无血色,点头谢恩。看着她被扶下去,长平整理了一下心情,吩咐其余几人:“探子的事情你们下去查,务必要查出个结果来。”
“是。”三人齐齐应声。
她留江慕喝酒的事情知道的人不多,除了她和江慕就只有章台宫的宫人知道内情。连自己宫里的人都信不过别说江慕,虽然外面的流言对他也没什么好处,但也不能排除他的嫌疑。
而且什么人会用这种流言来攻击她,明显不会有什么效果。她又不是皇帝,生活作风的问题扳不倒她。
吩咐完探子的事,长平想起了昨夜那个登徒子,临走时他那句叫嚣,长平听在耳里,记在心里,她也想看看是他是什么身份,敢在大街上调戏女子。
要查一个人很简单,尤其是那种成日在酒楼出没的纨绔,一天的时间,飞燕营就把他的底细摸得清清楚楚。
“那人名叫张博天,是礼部侍郎之子。”
长平忍不住挑眉:“一个侍郎之子,就敢在京城这种地方横冲直撞?”不是她瞧不起什么侍郎,而是京城这个地界儿,在街上随便碰到一个人都可能是达官贵人。
侍郎的家底确实不够瞧。
“是,他父亲官职确实不高,但一家子都是混不吝的,只因为他礼部侍郎是定国公夫人的外侄。靠着他姑奶奶的裙带关系,定国公府也就成了张侍郎一家的靠山。
那张博天是是张侍郎的独子,从小受尽宠爱。因为极会说好话哄人,所以很得定国公夫人喜爱,几乎让她当成孙子来养。
他平日最爱沉迷声色,祸害了不少姑娘,但他也很有分寸,选的对象都是小富人家或出身寒门,那些人家碍于国公府的权势,只能吞下这个苦果。
昨儿夜里之所以会对公主下手,想来是因为喝多了的缘故。”
偌菊一口气说完,心中有些忿满。
长平的目光闪了闪,越来越深。“又是定国公府!”
最近定国公府似乎太活跃了些,前有定国公,后有苏沁颜和这个张博天。
不过既然把柄送到长平手中,就别怪她不客气了。
“去安排一下,联系从前受过伤害的人家,就说有人给他们撑腰,让他们追究追究国公府的责任。”
偌菊见自家公主不怀好意的笑容,在心底为定国公点了一排蜡。
第二日,刑部衙门就有人击鼓鸣冤,状告张博天欺辱民女,毁了自家女儿的名节。
而且告状的不是一家两家,而是十几家。事情当着所有人的面闹出来,就算刑部官员想要包庇一下张家一下都不行。
刑部尚书一下朝到衙门就被门口围观的百姓吓到:“这是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刑部郎中手抖颤抖了,在京城许多事都是私下处理的,从他到刑部任职以来,还没见过这种场面。
而且侍郎告了假,对方状告的又是礼部侍郎。虽然不在一个部门,但官大一级压死人,他一个郎中不敢私自接下这个案子。
所以尚书一到,他像看到了救星,颠儿颠儿的就跑过去:“大人,你可算来了。这些百姓都是来状告礼部侍郎张家的,下官不敢处理。”
刑部尚书一头雾水,但这种摩擦也不是没有,他资历较老,又身局高位,遇事更冷静些。
“边走边说。”
从门口到衙门里面,一路上刑部郎中把情况简单的说了一遍。
“这事已经闹大了,想瞒都瞒不住,而且张家行事又不是第一次这样,为什么从前没事,现在就出事了。依老夫看,张家八成是得罪了什么人,人家故意要整治他,事情才会闹出来。”
说的也是,京城这么多权贵,谁家没点龌蹉事。平时掩饰的好,可一旦出了事便会被放大出来。
而且还要看你得罪的是什么人,对方想把你收拾到什么程度,若是重的,抄家流放都是有的。轻的也会损失不小。
张家欺男霸女的事都被挖出来,显然是不能轻易抽身了。刑部尚书这番话,也算是推心置腹了。
他与刑部侍郎不和,却有心培养这位郎中,与侍郎分庭抗礼。
刑部郎中李中是前几年才中的举人,如今才到而立之年,因为家中没什么人脉,混了七八年才混到刑部郎中的位置。
但对有些人来说,这已经很不错了,有些人一辈子都只能做个县令。
因为年轻,对于这些仗势欺人的事,既嫉恶如仇,又害怕得罪了权贵断送了自己的前程。
如今刑部尚书的一席话,算是给他吃了一颗定心丸。既然决定要管,那衙门的门也不能关着了。
李中让人开了门,把告状的人放进来,接了她们的状子,派人去张家请人过来。
张家一听去衙门,哪里肯从。尤其是张博天,平时做惯了欺男霸女的恶事,这时候生怕一进衙门就出不来了。
“你们是什么东西,知道爷是什么身份吗,也敢抓爷去衙门。”
刑部的捕快早就听过尚书的交代,对张家这个二世祖的刁难面无表情。
“张公子不要让属下们为难,尚书大人等着呢!”
一听尚书,张博天就有些怵了,他再混,也知道尚书比他爹的官儿大。
这下更是不愿意了:“爷不去,要说和我父亲说去吧。”
说着就关了大门,使人从后门悄悄出去找张侍郎。
礼部是琐事最多的地方,特别一到年关,要准备各种祭祀和宫宴。
张侍郎这个时间当然是在礼部做事,被家中跌跌撞撞跑来小厮吓得不轻,当时脸都绿了:“跑什么跑,慌慌张张的像什么样子,有什么话好好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