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客厅,坐在沙发上,宁璟宸只觉得不适感骤减,浑身轻松了不少。
朱管家站在他身侧。
宁璟宸冷声道:“朱伯,我知道你想要问什么。那个女人,的确是沈佳妍,她没死。”
朱管家沉默着,没有应声。
宁璟宸瞥了瞥他,蹙眉道:“你好像不是很惊讶?”
“不,不是的。”
朱管家不知道在想着些什么,这时才回过神来:“我也是第一次见……原本死了的人,竟然还能活过来的。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不算是死了的人,四年前死掉的人,不是沈佳妍。”
“她说,死掉的人不是沈佳妍?”
朱管家的神情忽然变得很奇怪。
宁璟宸却是没注意:“我当初亲眼看着尸体火化的,骨灰还在别墅那里,不可能有假。也许,死的真的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人罢了。”
朱管家掩饰起眸底的异色,哑声道:“那,夏星瑶小姐怎么办?”
听到这个名字,宁璟宸肩膀一震。
怎么办……
他也没有答案。
明明已经告诉自己,就算死掉的人不是沈佳妍,夏星瑶也是一个杀人犯,可每每想到这件事,心底就像是被一块巨大的石头压着了一样,很闷很难受。
朱管家暗暗叹了一口气:“少爷,我的意思是,既然佳妍小姐没死,当年的真相,还需要继续查下去吗?”
沉默,死一般的沉默。
宁璟宸面若冰霜,搭在沙发上的手不断在收紧。
当初选择调查,不仅仅是因为沈佳妍,更是因为洛安蔓说的那些话,对那个女人,也是一种补偿……
如今,沈佳妍没死,如果、如果……
宁璟宸不敢继续想下去。
“少爷,既然佳妍小姐没事,这件事是一场误会的话,是不是,继续查下去,或许会更好一些?毕竟,如果当初知道死掉的人不是佳妍小姐的话,您和夏星瑶小姐认识这么多年,一定相信以她的为人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吧?”
这话一出,几个小时前,夏星瑶颤抖的问话又在耳边浮现。
那个时候,他说不出相信二字。
女人落寞又空洞的神情突然就在脑海里冒了出来,怎么也挥散不去。
“这件事,过几天再说。”
他或许需要再好好想一想。
无名的烦躁充斥了整个胸腔,宁璟宸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他站起身:“佳妍酒量不太好,你好好照顾她,我出去一趟。”
看着他的背影,朱管家心底五味杂陈,良久后,忍不住长叹一口气。
二楼,沈佳妍站在窗户旁,看着男人驾着车愈行愈远,脸上再不见温柔的笑。
一双眸子阴婺的很,狠狠抓着窗帘,红唇被紧咬出一丝鲜血。
哪里看得到一丝醉意。
叩叩叩——
外头响起敲门声。
朱管家端着醒酒汤走了进来,见女人站在那里,欲言又止。
沈佳妍闻声回头,眼眸微眯,冷冷看了朱管家一眼,厌恶地偏开脑袋。
朱管家眸光微闪,好半晌才开口:“沈……小姐,少爷让后厨做的醒酒汤,我放在桌上了。”
沈佳妍不悦道:“这种东西味道很奇怪,我不想喝,拿走。”
她满脸阴沉地坐在床上。
朱管家定定看着她,许久后,低声道:“那你想吃什么?我去给你做。”
顿了顿,像是有些担心什么,补了一句:“少爷吩咐过,让我照顾好你。”
沈佳妍冷笑两声,目光望向窗外,正是宁璟宸车子走远的方向。
她现在,只想要宁璟宸!
……
回到会所,宁璟宸先去了休息室,里面空无一人。
那个女人,又去陪客了?
想到她在别的男人怀里笑的模样,还有沈佳妍说的,她以前异性缘就好的不行,一团小火苗控制不住地在眼底蹭蹭燃烧。
恰好红姐有事经过,瞥见自家老板,立马恭恭敬敬地上前来:“宁总,您怎么又……呸呸,您怎么来了?”
宁璟宸没理会她的问话,神情阴沉的吓人:“夏星瑶呢?”
“哦,她啊。”
红姐喘了一口气:“她的身体好像不大舒服的样子,我就让她先回去休息了。”
宁璟宸一愣。
怒火瞬间便散开了。
他微微蹙眉,须臾后,薄唇轻启:“那就给她买点药吃。或者,把洛安蔓喊来。”
“什么?”
红姐愣了愣,一时间没大听清,也有些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
宁璟宸眉头一皱,声音骤然冷了八度:“会所没这么多假为她那三天两头出事的身体买单!”
额……
红姐怎么想,怎么觉得,自家老板,好像,有那么一丢丢的嘴硬?
就连她这么个旁观者,都能发现,他对夏星瑶是真的不一般。
可毕竟是老板,她当然不能多说什么,只得连声应好。
宁璟宸颔首,转身迈步准备离开。
刚走了没几步,脚步一顿,过了片刻,冷声道:“把那个女人,安排到服务生去。”
“那,工资……”
要知道,服务生的工资可就低多了,夏星瑶那爱钱如命的性子,整个会所谁不知道啊?
“你看着办。”
只留下最后四个字,宁璟宸再没有多停留,头也不回地走了。
看着办。
看着办……
虽然自家老板没有明说,可红姐也不是笨蛋,这几个字的可操作范围可就大多了。
她现在哪儿敢惹夏星瑶那个小姑奶奶呢,自然是给了最高一档。
宿舍里。
梦媛发现夏星瑶从刚刚回来时,神情就不大对劲。
她忍不住问:“讨厌鬼,你怎么了?”
夏星瑶坐在床上,手里拿着一张照片,有些恍惚:“可能是自由了,一下子反而不习惯了。”
“自由了?什么意思?你别不是突然发神经吧?”
夏星瑶抬头看她,抿了抿唇,鼓起勇气开口道:“你们都知道,我之前坐过牢。但是,我之所以会进监狱,是因为,宁璟宸认为我杀了他最爱的女人。”
梦媛瞪大了眼睛。
夏星瑶一双杏眸逐渐变得茫然:“可,那个女人现在回来了,她没死,她根本就没死啊!活生生地站在我面前。我想不通,真的想不通啊!”
说到后面,她的身子无法抑制地在发抖。
她不知道,除了和梦媛,还能和谁说这件事。
她到底,心里还是过不了这一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