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止和苏杭也要走,苏玉海看着他们,眼里含着泪搂着二人道,“孩子,也许没事那,也许没事那……”他安慰着两人,也安慰着自己,白发人送黑发人,老头子刚才一直很镇静,此时终于落下泪来。
保姆冯薇一直在旁边照顾老头,此时道,“两个孩子就留在这吧,一会我给你们做点吃的。”
容止摇摇头,执意要走,苏杭对爷爷点点头,扶着她离开了。
两人坐上出租车,苏杭说了家的地址,他刚才一直没有发言,也不知道说什么,自从知道了这事,他感到非常意外和震惊,此时,情感上还来不及伤心,就是有点恍惚,感觉很突然、不真实。
他晃了晃脑袋,试图让自己清醒些。
辛笛来电问什么事,苏杭说回头再说,辛笛问用不用她来陪他,苏杭说不用,一会,邓玉龙也打来电话询问。
容止一上车,又瘫到苏杭怀里,如果说此刻苏杭尚可承受的话,对于容止来说,自从收到这个晴天霹雳的消息之后,天就塌下来了,世界一片黑暗,周围顿时死寂。
去爷爷家里确认消息后,最后的精气神抽离出去,下车时,她脸色苍白,形容憔悴,已经完全没了力气,是苏杭把她抱上楼的。
家里保姆见苏杭抱着容止进来,两人脸色均不好,她们便问怎么了,苏杭说没事,但保姆放心不下,一会陈姐又上楼来打听,苏杭只好含糊道,“他们的飞机好像出了点问题,陈姐,你弄点粥来吧。”
陈姐大惊,见苏杭容止的表情,不好再问什么,转身下楼去弄吃的。
苏杭把容止放到床上,轻飘飘的她宛如没了生命一样,茫然无神的眼睛看不到一点生机,苏杭知道这对她的打击有多大,自己坐在旁边沉默不语,打开电脑翻着新闻,看到震区的残垣断壁,关于7340航班,只看到法航方面已经派人,去联络巴西海事部门在大西洋上组织救援和打捞了,但没有进一步消息。
陈姐端来两碗皮蛋瘦肉粥和糕点,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了,不吃点东西怎么熬得下去?苏杭接过来,对陈姐点点头,陈姐心里叹息一声,这两个可怜的孩子,转身离开了。
苏杭叫容止吃饭,容止只是摇头,苏杭把她扶起来,“我吃不下。”她伤痛欲绝,哪有心思吃东西。
“事情也许没有想象的那么坏,跨越大西洋的飞机,怎么会没有救生圈之类的设备哪?掉到海里又不会着火……也许此时救援已经展开了,只是我们不知道。”
容止挪到屏幕前看看新闻,希望还有一点点,但是她心里清楚,或许这仅仅是噩耗没有传回来的一点虚幻的希望。
她还是不吃,看上去娇弱无力,让人心疼,苏杭把她抱起来,坐到沙发上,喂她喝了半碗粥,然后容止又倒到床上去了。
旺财似乎也感受到了主人家的悲伤,不再跑来跑去,只安静地呆在角落。
苏杭吃完东西,来到二楼父亲的卧室,这间房子自从母亲去世后,他好像再没进来过,看着桌上他的照片,想起小时候骑在他肩膀上的快乐时光,眼睛也湿润了。
下午,苏扬在机场给苏杭打电话,四点的飞机,又安慰兄弟几句,一会,苏鹏军也打电话过来,安慰苏杭和容止,苏杭和他聊了几句,其实,大家都知道,所有这些都是没有任何意义的,噩耗也许正在路上。
苏杭去容止房间,看到她正在抽噎着哭泣,平日的傲气清冷完全不见了,看上去非常脆弱,苏杭也不知道怎么安慰她,走到身前抚摸着她的头发,容止伸出双臂,苏杭将她抱在怀里。
缠绵病榻的父亲去世,容止只是伤心,之后苏鹏国填补了父亲的角色,母亲在时,没有特别的感觉,现在容止才发现,妈妈就是她支撑一切的天,是她的支柱,经此巨变,现在天塌了,她眼中的世界似乎都变了。
她没有家了……不,她还有个弟弟,能保护她的弟弟,容止躺在苏杭的臂弯里,有一种感觉,觉得世界之大,以后也只能两人相依为命了。
两个都要失去父母的人就这样拥着,互相取暖,给对方安慰,直到晚饭时候,保姆端来两个餐盘。
“我没有胃口。”容止说道。看着她娇弱的样子,**纤足丹红豆蔻,这朵娇艳的花朵经此打击,仿佛要枯萎了一般。
“总要吃一点的。”苏杭强制地喂她吃了小半碗饭。
饭后,苏杭要回房,容止不让他走,非常粘他,不让他离开她的视线,“我不走。”他说,去点上广藿香,然后苏杭从兜里掏出一块上次为布阵灌输了元气的玉牌,放到她手里。
晶莹剔透,发着温润光泽的玉牌,握在手心里,顿时,一种暖融融的感觉,渗透到了容止四肢百骸,似乎给身体注入了力气一样。
“很舒服。”她轻轻说道。
两人不时刷着新闻,但到处都是地震灾区的救援,没看到关于7340航班的救援消息。
这期间,彭少彬和邓玉龙辛笛等人,以及公司上午与会的同事都打来电话问候,看来他们没有将消息扩散出去,顾瑾和杜林都没有来电。
晚上十点多,苏杭将容止放到床上,给她盖上被子,看她好像睡过去了,才回到自己房间,躺在床上一时不能入睡,想起小时候的很多事情,过一会,突然听到容止房间内大声喊叫,忙跑过去。
打开灯,容止泪流满面在床上坐着,她做了噩梦,在梦中流泪,等醒来,发现自己现实中也在流泪。
“做噩梦了?”苏杭拍拍她的背问道。
“我梦见……梦见……”她说不下去了,只是流泪,然后伸手让苏杭抱。
“你不要走……”
“嗯,我不走。”苏杭发现容止脸色苍白嘴唇颤抖,现在真是惶惑无助,虚弱的厉害,唉……
他抱着她在沙发上坐了一夜。
这个过程真熬人哪,熬的人真正理解度日如年的含义,可是又偏偏什么都做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