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士的遗体被隆重地盛放在棺椁中,改日举行告别仪式,外星人的尸体和那只虫子也被有关部门接手,那边已经准备了,马上会进行解剖研究,摄制组一行人因为轻重不一的高原反应,被安排去休息输液,战士们也都回营归建。
陆然几个将整个搜索过程和战斗经历向魏局长做了汇报,指挥部自从昨天派出直升机后,便与搜索队伍失去了联系,直升机未到指定区域之前,就被恶劣的天气逼的返航,魏力民和当地武警总队负责人带着一帮参谋一夜未眠,奈何暴风雪不停,大家束手无策。
凌晨获悉那边风雪停了之后,在联络上搜索队之前,飞机就出去了,刚刚看到队伍回来,大家都很高兴,只是虽然收获巨大,也付出了惨痛的代价,看到四具战士的遗体,人们的好心情一下子坏掉了。
魏力民看几个人士气低落,鼓励道:“我们消灭了二十来个敌人,又抵挡住了虫潮的进攻,还带回了外星人的尸体,虽然付出了不小的代价,但我们胜利了。”
“魏局长,如果再行动,调野战部队吧。”周晓晴说道。
吴刚点点头,“最好调特种部队,或者……海军陆战队。”
这次行动还是仓促了些,准备不足,同时也低估了秦岭异常的气候。
魏力民点点头,便安排几个人去休息了,他看出来了,大家累坏了。
此前,他安排人对全国范围内异常的人口失踪案进行调查,尤其是秦岭左近地区,前几天接到报告后,大吃一惊,其他地方比例正常,从今年年初开始,秦岭地区异常失踪的人口比例相比去年,上升了百分之三百,多数是各地来旅游的,当地失踪案件和景区野兽伤人案件相比去年,也是异常的高。
令人较为放心的是,全国其他地方尚无异常发现。
听了陆然等人的报告,魏力民意识到这是一场战争,而且战斗已经开始了。
下面,无论是安排军警对整个大秦岭地区进行明察暗访安全保卫,还是限制进山旅游探险人口,或者是制定战略战术,都不是他能决定的,他还需要向上级汇报,统筹安排。
在山里,时时需要防备,提心吊胆地睡眠一点都不踏实,陆然睡了两天,才算缓过劲来,今天早晨在餐厅,遇见吴刚,听说周晓晴已经回京了,她是总参的人,要回去汇报情况。
吴刚要写报告,吃完饭就走了,陆然从餐厅出来,看到胡海阳,他表情颓废又严肃。
“遗体告别是什么时候?”
“后天,刚刚葛树春的父母来了,我真是觉得没脸见他们。”吴刚说着说着,眼泪就掉下来。
想起牺牲的战士,陆然虽然心有准备,之前经历过胡老头陈金山几位前辈的离去,但依然很伤心。
葛树春聪明机灵,是队伍中的开心果,韦达很豪爽,烟抽的勤,听说陆然不抽烟,他说男人这辈子必须会抽烟,一定要教陆然吸烟,十几天下来,陆然学会了。
他拍拍胡海阳的肩膀,平静道,“也许他们只是早走几天,随后我们就会去报到哪。”
他独特的安慰方式让胡海阳好过了些。
魏局长找他,陆然就来到他的临时办公室,他赶到时,还有一个女孩在。
“那些摄制组的人,你们去见见。”
“见见?干什么?”陆然惊愕问道。
魏力民说道:“外星人的事不能透露出去,一点都不能,不能报道,不能引起民众恐慌。”
陆然想了想,问道:“局长,他们什么都看到了,人家也不傻,我怎么说?”
“总之,我们绝不承认,就说是军事演习,告诉他们不许乱说话,乱说话是要负责任的。”魏力民说完,又指着女孩说,“这是小汪,你们两个一起去。”
汪娜容貌不错,腰身窈窕,小麦色肌肤,身手很矫健的样子,她前年加入国安,受过系统训练,是国安十七局的一名内勤,上周刚从京城过来。
摄制组住在武警招待所,去的路上,陆然跟她说,一切都由你来说。
陆然苦笑着摇摇头。
杨嫣他们一行人体质本来就欠佳,担惊受怕又疲累,到道观那会,就有人嘴唇发紫,呼吸出现迟滞等失温症状,到了招待所输液之后,休息两天,也是刚刚缓过劲来,大家的第一件事自然是给家人朋友打电话,可是大家的手机都不见了。
一下飞机的时候,部队就安排他们去输液休息,医生说必须静养两天,否则后遗症严重,谁也没注意,手机是什么时候不见的。
整个招待所的五楼只有他们十几个人,走廊的楼梯口有武警值守,他们人要出去,均被拦了回来。
大家面面相觑,陪同的保护区余科长脸上真的挂不住了,挺好的一件事,怎么弄成这样哪?杨嫣是谁都能请到的吗?如果给钱,得给多少?人家是义务来帮忙,这也太让人难堪了吧,不行,得找领导汇报,找部队的领导告状!
他怒气冲冲地出去,在大山里怕你们,到了城市还怕你们?
结果他也被拦回来了,他义愤填膺地连声道,太不像话了,太不像话了!
过一会,武警来告知,到会议室开会,然后他们看见了两个年轻男女,男的他们自然认识,那个军官,他依然穿着一身作战迷彩服,顶着乱糟糟的头发,神情冷漠,女的挺漂亮的,穿着一身职业装。
陆然看到了那个叫李洋的向导,又问了问,他还是什么也没想起来。
其他人都落座后,余科长愤慨地对沈汪二人说道:“我要见你们领导,我代表自然保护区投诉你们,你们太不像话了!”
陆然面无表情,汪娜冷冷地看着他说道:“随便你,不过先听我说。”
余科长一阵气沮,只好坐下,汪娜扫视了众人一遍,然后说道:“向诸位通报一件事情,前几天,我部红蓝双方在秦岭地区举行了代号为“无限风暴”军事演习活动,这期间……”她巴拉巴拉一顿严肃的谎话之后,说到了正题,“这次军事演习,我们试验了新式武器,大家碰巧看到,为了保证不泄密,大家需要跟军方签一个保密协议。”说完,她将手中的文件散发下去。
杨嫣等人心里明镜似的,谁都不傻,真假还分不清吗?这是要封口啊,部队的行为恰恰说明那些都是真实的。
他们接过文件,看也不看,就签上了姓名。
汪娜将文件收上来,严肃地说道:“我严正地警告大家,如果泄密,所有人都会被请回来,那会给你们的工作生活事业家庭,甚至是人生都造成不可估量的伤害。”
说完之后,她对杨嫣点点头,示意她认识她,但是没有要签名,然后便看着陆然。
陆然看了看杨嫣,想起了她对葛树春和韦达做的事情,她拥抱了二人,又亲吻了他们,两名战士是带着笑容逝去的,这让大家的心里很欣慰,这个女明星不错。
他走过去,庄重地给她敬了个军礼,虽然他算不上军人,就是加入国安,都是刚刚火线加入,不过他和战士们的感情是真挚的,他算是替大家给她敬礼,虽然胡海阳已经表示过了,他还是想再表示一下,因为在两个兄弟临走前,他们什么也做不了,是这个女孩给了他们莫大的安慰。
“谢谢你。”陆然说的很诚恳。
杨嫣很不喜欢今天被逼迫签字,不过她能理解,看来自己这些人确实看到了军方的机密,他们又不能杀人灭口,只能这样做了。
她也不喜欢眼前这个不知道名字的军官,他不仅漠视她,而且在最关键时候,也漠视了大家的生命,不管他是不是为了完成任务,但当时,他确实是冷酷无情的。
她没有任何表示,只平静地看着他。
陆然见此,转身就要走,然后看到了李洋,这个看上去老实巴交的农民,此时很惶恐,他对此前的事情失去了记忆,而清醒之后看到的一切都让他懵懂恐惧,尤其今天刚刚,那个女孩说的话,他不知道什么意思。
陆然看看他,轻声问道:“有钱回家吗?”
李洋摇摇头,陆然摸了摸身上的兜,都是空的,便回身对汪娜说:“给他拿点钱。”又拍拍他的肩膀,“不用害怕。”然后就走了。
汪娜从钱包里掏出几百块钱递给他,然后也走了。
摄制组的人对李洋一直没好脸色,虽然他们不清楚具体的事实,但自己等人的遭遇都是源于他。
后边一系列的研究分析决策,都是陆然没关了,秦岭马上封山,即使有行动,也得明年了,他得回去了,学校都开学了。
他向魏局长辞行,魏局长同意了,陆然又去见了吴刚胡海阳和那些战士,参加完遗体告别仪式,然后就买票飞回了东北。
他当初是为了报仇,才特意联系了官方军方的人,现在看来,自己狭隘了,这不是自己的私仇,这是国人,不,是地球人和外星人的战争,军方早晚会介入的,而外星人躲在大山里,也不是那么轻易就能消灭的。
几位前辈的后事怎么办?联系他们的家人?或者失踪没有音信比知道死亡的消息更好哪,陆然叹了口气,也不知道该怎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