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他抬头看着老太太。
四目相对,仿佛千言万语都说了个明白。
我也没有胆量质问。
只由着傅经年搀扶着回房。
只是就算离开那个环境,满脑子想的都是傅程遭受的折磨。
他脸上的血痕。
他蜷缩在地上,尿了一地。
混合着地上的雪水,湿漉漉的黏在身上。
当初风度翩翩的男人不复存在。
取而代之的是狼狈不堪的傅程。
那副画面始终再我的脑海中盘旋着挥之不去。
这才是让人最恐惧的。
那晚,我频繁的做着噩梦。
嘴里胡乱的说着梦话。
有好几次从梦魇中挣扎着清醒过来,猛的坐起身。
睡在身边的傅经年被我吵醒。
他睡眼朦胧的坐起身。
从后面小心翼翼的抱着我。
带着起床气,有些无奈的在我耳边开口道:“香姐儿,你还好吧?”
屋内静谧异常。
透过窗户看到门外星星点点的灯火。
万籁俱寂下的傅家更像是吃人的魔窟,令人毛骨悚然。
我缩着身子,虚弱的看着周围的夜景。
歉疚一笑:“爷,我没事。”
“是我影响你休息了,对不住!”
我也不愿意回想先前发生的事情。
只是那东西不受控制的影响着我的脑袋。
让我痛不欲生。
闻言,男人只是心疼的摇头。
“你千万不要这么说。”
说话间傅经年披着外套下床,而后,点燃烛火。
旋即,有人从屋外进来。
带着很重的寒气。
未抬头,只恭敬的跪在地上。
“少爷,您有什么吩咐?”
“吩咐小厨房,准备一碗静心凝气的保胎药。”
傅经年沙哑着嗓音说着。
老妈子得了命令,悄无声息的退出。
傅经年打着呵欠。
再次走到我的跟前儿。
看我惨白着那张小脸儿,虚弱无助的模样。
自知那件事对我影响颇深。
只得再次安慰我道:“香姐儿,你不用害怕的。”
“你身边还有我。”
“老太太到底也没舍得真的将他如何。”
“你这般心有不安。”
“才是折磨自个儿的做什么?”
听着傅经年在那边絮絮叨叨的说着。
我的心里很不是滋味儿。
却也只能无奈的苦笑着。
他说的那些话,我又怎么会不明白。
只是明白又如何?
我的心始终过不去那道坎。
两个人就这么无言对望着一直到天亮。
晚上煮好的安胎药就搁置着不动。
听到屋外头的动静。
原本无神的瞳孔终于有所反应。
抬眸,门帘被人掀开。
傅经年抖着身上的雪。
看到我的眼神有点古怪。
他也不算是会在我面前装样子。
只好对上我的眸。
“香姐儿,你要有心理准备。”
“什么心理准备?”好不容易暂时忘记傅程的事儿。
他又好端端的提起这个。
又是几个意思?
“爷,到底怎么回事?”
眼瞅着傅经年半天没有出声。
我不由得着急忙慌。
顾不上穿鞋,赤脚冲到傅经年的前面。
死死的抓着傅经年不肯放手。
“你说话,到底出什么事了?”
“昨夜有人闯入郊区的那间房,你娘当场去世。”
“当场去世?”
嘴唇不停的抖动着。
虚弱的无力的看着傅经年。
我只觉得自己全身的力量被抽干。
一瞬间,重重的跌在地上。
原想着我对他们是没有任何感情的。
就像他们从未关心过我一样。
可是听到这件事的时候。
心里为什么会不受控制的难过呢?
“香姐儿,你一定要放宽心!”见状,傅经年快速的扶住我。
他害怕我会出事。
只小心翼翼的安抚着我的情绪。
但我现在任何话都听不下去,只呆呆的木讷的坐在原地,脑海中翻来覆去想的都是这些事。
突然间,口中仿佛有什么猩红地液体涌动着。
我拼命的想要压制着。
但没有任何用。
最终,嘴角有鲜红的液体溢出。
我看到傅经年睁大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我的神色。
原本淡定的男人。
颤抖着手伸过来捂住我的嘴,他试图想要用这种方式缓解我的痛苦,然而没有任何的用处。
本就是强弩之弓的我。
在听到那句话之后,再也承受不住的重重的晕过去。
昏迷中,我仿佛做了个很长的梦。
那条虚幻的没有止境的路上,看不清周围的一切。
等到我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的时候映入眼帘的便是那张关切的眼神,屋内的炭盆里面发出噼啪的响声。
傅经年站在靠窗的位置,看到我醒过来急忙将我扶正。
“你知不知道你快吓死我了。”后来经过傅经年的叙述我才知道,得知母亲去世的消息之后我昏迷整整三天,而且还有严重的流产迹象。
傅家花了不少银子才勉强保住我肚子里的孩子。
我沉默无声地听着对方的说辞。
手掌伸过去抚摸着凸起的小腹。
思绪再不复从前。
满心满眼都是母亲去世的消息。
片刻后重新回头,试探性的开口道:“我想去送送他,可以吗?”
说到底还是母女情分一场。
人都已经死了。
纵总是要送一场聊表心意。
但傅经年只用简短的几句话打断我的这个念头。
“不行。”
“怀有身孕的人是不能去红白喜事的。”
傅经年轻飘飘地说着。
后面看到我的脸色愈发的难堪。
苍白的脸上是少有的固执。
死死攥紧的拳头宣示着我内心的愤怒。
然而这段时间以我为主的傅经年,根本没有像以前那样宠我,同意我的决定,他只是语重心长的看着我。
继续重复着刚才的话:“香姐儿,听话。”
“怀有身孕的人是不能去红白喜事的。”
“难道我是你养的一条狗吗?”一直以来隐忍的怒火。
在这一刻就爆发了。
我拼命的拍打着肚子。
试图将肚子里的孩子扼杀掉。
他有什么资格干涉我的决定?
他有什么资格决定我所有的事情。
他又凭什么不让我见母亲最后一面。
这是仅有的为数不多的母女情。
就算我对母亲没有任何的感情。
他也不该这么对我。
重重的几拳打在肚子上面,小腹隐隐作痛。
我努力跪在床上蜷缩成一团。
隐隐感觉下身有温热的液体淌出。
染红我的底裤。
起初,傅经年并没有任何的反应。
他只是冷漠的看着我。
眼神像是淬了毒。
随时随地都有可能将我毒死。
但很快傅经年看出端倪。
他略显慌乱的凑到我的身旁,小心翼翼的扶住我。
皱眉在我耳边轻声开口道:“香姐儿,你如果有什么不满。”
“大可以跟我说。”
“为什么要伤害肚子里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