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他自己又何尝不知道的。
发生那么多的事情之后。
我跟他早就没有办法回到过去。
今日若非发生这件事情。
只怕两个人之间的距离会越来越大。
所以，他说这些口头上面的承诺又有什么意义呢？
果然，傅经年被我的眼神吓到。
他皱眉直接上手捂着我的眼。
而后重重的叹气。
有些无奈的开口道：“香姐儿，不要用这种眼神看着我。”
“我会愧疚不安的。”
愧疚？
像他这样高高在上的男人。
也会有愧疚的时候吗？
手掌不自觉的抚摸着平坦的小腹。
那里面正有一个小生命正在孕育着。
说来也是奇怪，从最初的排斥到现在的接受，不过短短几秒钟的时间。
当初我对傅经年那么厌恶。
如今为了这个孩子。
竟是能够妥协。
女人当真是不容易的。
一个礼拜后，我被带回榕城傅家。
临走的那天我在街上看到约翰，那个口口声声要让我付出代价的男人最终也没舍得为难我。
他只是叼着烟，戴着礼帽。
站在街对面优雅的看着我。
我穿的格外臃肿，为着保护肚子里面的孩子，连最喜欢的高跟鞋都不能做主。
实打实成了豢养的金丝雀。
傅经年看我半天不动，顺着我的视线看过去。
等到他看到对面的约翰。
微微顿住：“要去见见吗？”
“你如果不介意的话我当然是要见见的。”其实说这句话的时候我只当是开玩笑的，见不见的又有什么关系？
更何况汉娜的死已经造成。
约翰无非是看在过去的情面上没有对我动手而已。
今日偶遇，实在巧合。
然而，傅经年却当场答应。
甚至体贴的为我带好手套。
体贴的将我送到约翰的身边。
不忘将厚重的披风披在我的身上，温情款款的嘱咐我：“我就在不远处的羊肉馆，你要是忙完差人过来叫我。”
“自己不要回家，晓得不。”
“嗯！”
我点头，目送傅经年离开。
临走到街角的时候傅经年不忘回头看我一眼。
厚重的积雪上面落了一地凌乱的脚印。
回头，约翰正出神的看着我的肚子。
其实才两个月的肚子根本就不显怀，只是他这样直勾勾的盯着我的肚子，没来由得让我紧张不安。
看着他的脸，愈发的窘迫。
局促不安的低着头，不好意思看他的脸。
半晌，约翰走到我的身边没有以前的剑拔弩张，等到再看着我的时候，又是当初那副温文尔雅的样子。
诚如我们在恰克图的时候的那段快乐的光阴。
只是时过境迁。
心思不复从前。
“简香，你好像很怕我？”低着头打量了半天，约翰说出这么一句没头没脑的话来，实在叫人哭笑不得。
但也正是因为他的这句话。
原本紧张不安的心情被一点点的消散。
我无奈的瞪着他。
气急败坏道：“亲爱的外交官先生，您现在可是有权有势。”
“我怎么敢不怕呢？”
说罢，连我自己都给逗乐了。
约翰从未以权压人。
仅有的一次也只是口头上面的威胁。
明目张胆的威胁，却是从未有过的。
闻言，男人宠溺的在我鼻头捏了一下，无奈的摇头。
“你还是和过去那样伶牙俐齿。”
说着，我们二人相视一笑。
曾经的误会也在一点一点的消散。
我们二人并排着就近走进一家山东菜馆里面。
旋即，安排进一间雅间。
打开窗可以看到外面的整个街景。
沿街都是厚厚的积雪，银装素裹的世界，仿佛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清新的气味。
不远处是流动的商贩。
从世界各地运过来的各色玩意儿。
已慢慢的被国人所接受。
这个世界也在悄无声息的发生着变化。
想到这里，心中更是油然而生出前所未有的悲凉的感觉。
我陷入沉思之中无法自拔。
最后还是约翰伸出手在我的面前晃悠着，我才从思绪中回过神。
看着约翰无语的眼神。
不好意思的吐吐舌。
当即转过身坐在他的对面不住地道歉：“真的是不好意思。”
“我刚才看到——”
“喏！”未说完的话被约翰打断，他像是变戏法似的从口袋里掏出一瓶西洋香水，绿色的瓶身在阳光的照射下闪闪发光。
精致的玻璃瓶身漂亮至极。
我一时间愣住。
局促的看着约翰。
“你怎么知道我喜欢这个的？”
当初在恰克图的时候那些洋女人就喜欢在身上喷着各种各样味道的香水，我虽不喜欢，但也知道迎合男人的喜好，于是便对这个东西慢慢的研究起来。
只是后来与傅经年在一起之后。
身上的落英花的香味掩盖原来的味道。
若是配合上其他的香水反而失了原有的味道。
所以就没有再找过这玩意儿。
只是没想到我无意中看了外面一眼，倒是让约翰误会我想要那西洋香水，实在是我的不是。
“是陆瑜告诉我的。”约翰温柔的看着我的眼，深情款款的说着。
只是当他提起陆瑜的名字的时候。
心里还是不受控制的攥紧。
有种被什么人狠狠地打了一巴掌的感觉。
是的，我就是这样的没良心。
明明知道陆瑜对我有情。
当初我在萧家别墅处于危难的时候，陆瑜也没有想过放弃我。
可如今我居然能当做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心安理得的跟在老太太的后面回榕城养胎。
我真的太不是东西了。
可是生是死从来不由我自己做主。
我的这条命也不是自己说了算的。
约翰看我表情不太好看，便知道是自己说错话了。
漂亮的眼珠子转动着。
替我打了圆场道：“不过你也不用太担心。”
“陆爷决定娶二小姐。”
“以后他的病就有二小姐治。”
“你能有如今这个归宿他也很高兴的。”
的确，陆瑜就是那样的人。
就算自己心里难受到不行，还是会温柔的告诉我。
他其实是没事的。
这样温柔的体贴的男人世间难寻。
脑海中不由得浮现出蒲氏那晚跟我说过的话。
陆瑜对我有情。
不单单只是因为我的美貌和天生的落英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