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快快,让大娘子看看,这段时间受委屈了吧?现在回来了,回来了,以后再不会叫你吃苦了。”
柳元弱这才从被人救出来的呆愣之中清醒过来,搂着胡桃的脖子,哇的一下就哭了出来。
柳若懒得参与她们之间的母亲情深,指挥熊家麒将江秣陵搬下了马车。
“先送我房间吧。你知道在哪儿。我去抓药。、”柳若叮嘱了一句,急匆匆的赶向街口的药方。
放在在马车上,她已经替江秣陵把过脉了,心中也早已拟定了一个十分适合他现在的方子。
等她抓完药回来,胡桃居然还站在门口,只是柳元弱不在了。
胡桃见柳若来了,赶紧迎了上去,抓住她的手臂道:“你妹妹才刚回来,你怎么又把男人往家里领?你就不怕吓唬到她么?”
柳若直接甩开她的手,寒着脸道:“这是我的病人,我自然要带回来。”
“至于柳元弱,不是有你看着么?对了,你最好把人给盯紧了些,我病人的情况复杂,万一被她吓到了,我绝对不会轻饶!”
胡桃的脸色一白,追着她道:“不是,星南,你怎么能为一个外人这么说话?你……”
柳若停住了脚步,猛地回头,瞪着她道:“不好意思,我是大夫,在大夫眼里,只有病人才是亲人。”
“人,我已经帮你救回来了。从现在开始,请你不要再来打扰我了,我暂时不想看见你,也不想看见那个柳元弱,谢谢。”
“还有,以后我做什么事情,都麻烦你闭好你的嘴巴,别再多嘴多舌,否则,我也不知道我会对外说出什么话来。”
胡桃停住了脚步。她怅然若失的看着柳若大步离开的背影,总觉得哪里不大对劲。
她想要柳若把柳元弱救回来,不过是想让这个柳家更加完整罢了,身为她的女儿,柳若怎么就不能理解自己这个娘亲的一片良苦用心呢?
柳若回屋发现熊家麒已经十分自觉地将江秣陵放在了床上,还很贴心的帮他盖上了被子。
她扬了扬眉尾,拿鼻子哼了一声:“你倒是自觉的很啊,我让你把人扶到床上了么?”
熊家麒对此充耳不闻,只问她道:“药呢?快拿来,我去煎!”
“不用了,我已经叫人安排下去了。”柳若制止了熊家麒,“你帮我把他的衣服解开,我要帮他清创。”
方才在马车上虽看的不真切,却也大致清楚了他的情况。
他的伤口已然化脓,若不尽快将伤口挑破,让脓液尽数流出,只怕人熬不过今晚。
熊家麒的手哆嗦了一下,咬咬牙,将江秣陵从床上扶起,任由柳若扒了他的外衣,解开了裹在他伤口上的绷带。
绑带下的伤口已然惨不忍睹,裂开的伤口往外渗着红红白白的粘稠液体。
熊家麒只看了一眼,便扭过头去。
早知道一盆水能让伤口变成这个样子,他说什么也不会用意江秣陵用这种苦肉计。
柳若站起身,取过早准备好的白酒红盆和柳柳刀,取出一块干净的纱布,用白酒浸透,叠了又叠,狠狠的按在江秣陵的伤口上。
江秣陵虽在昏迷中,却着实难忍伤口破溃被酒烧灼的剧痛,发出一声惨叫。
熊家麒急红了眼睛,质问道:“小大夫!你轻一点!他疼!”
“我知道。”柳若拿过纱布,丢到一边,将柳柳刀架在火盆上烧灼,“他的伤口化脓的厉害,若不这么做,一会儿刀贴上去,恐被黏住。”
熊家麒探头看了下被烧的微微卷边的伤口,心脏抖了一下,声调都变了:“刀?你不会要把他的伤口割开吧!”
“对吧。”柳若扭过身,将刀在他的伤口处来回比划,寻找一个最好的切入口,“如果不切开他的伤口,让里头的脓液尽数流出,后果不堪设想。”
熊家麒一时语塞。
他虽未上过战场,却也曾听见军医说过这种治疗手段,虽然是极好的处理伤口的方式,却因为疮口会被二次伤害,给患者带去极大的痛苦,所以非到万不得已,不会使用。
但江秣陵眼下的情况,如何都没到万不得已吧?
眼见着柳若手上的刀就要贴上江秣陵的伤口,熊家麒赶紧拿手去挡。柳若被吓了一跳,险些没收住下刀的手,在熊家麒的手背上划开一道浅浅的口子。
柳若很是不悦:“熊家麒,你在干什么?你若是不相信我,你现在就可以走了。去找你相信的大夫来给他处理伤口!”
“相信相信相信。”熊家麒一叠声道,“要是不相信怎么会大老远的跑来找你呢?”
顿了顿,小心翼翼的问道:“那个,就没有更好的办法么?那也太疼了吧……”
“我就这一个办法,你爱用不用,不用就滚!”柳若赌气道。
熊家麒被噎的说不上话。
他泄了口气,刚准备再劝,却被江秣陵拽了一下袖口。
熊家麒一惊,随即喜道:“你醒了?你可算醒了!你再不醒,我就……”
熊家麒被江秣陵狠狠的瞪了一眼,成功的把后面的话咽了回去。
“你既然醒了,那你自己选。我要割开你的伤口把脓液挤出来,你愿意不愿意?”柳若将柳柳刀重新架回了火上,“愿意,我现在就给你弄。不愿意,你现在就可以走了。”
江秣陵虚弱的对柳若道:“动手吧。”
……
因为人醒着,柳若便寻了块干净的布卷起来塞给江秣陵咬着以防他太痛了,咬掉自己的舌头。
其实柳若手头上有半瓶麻沸散,但她不打算用。毕竟某些人总应该吃个教训才是。
柳若举起刀,轻轻切开江秣陵胸前的伤口,又取了一块白布,顺着她割开的口子,狠狠的按压,硬生生的将伤口处的白色脓液挤了出来。
江秣陵疼的青筋暴起,大颗大颗的汗珠子从额头沁出,划过眼角下巴,滴落下来。
他的手紧紧的攥成一只拳头,指尖泛着青白。
熊家麒在一旁看的十分揪心,多次想要开口让柳若轻一些,但最终忍住了,他怕自己吓得柳若手抖,平白无故让江秣陵多疼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