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连自己的孩子都能拿出去抵主家孩子的性命,这个当管家的,奴性真重,柳若百感交集。
她沉思了一会儿,余光瞥见胡桃还坐在地上,嫌弃道:“行了,不嫌地上凉了吗?还坐在地上,还不赶紧起来!”
胡桃这才颤颤巍巍的站了起来、
胡桃担忧的看着柳若道:“柳若,阿娘对天发誓,除了管家,阿娘真的没跟任何人说过这件事了!”
“我知道。”柳若按了按发胀的太阳穴,长舒一口气,“就你这个脑子,你想跟别人说,被人都未必肯信你,也就管家叔叔那个榆木脑袋,才觉得你想出来的主意最好不过了吧?”
胡桃被柳若说的有些无地自容。
胡桃轻声道:“那你现在怎么办?海捕文书应该只是一时没到达这儿吧?过来是早晚的事情,难不成……”
“不必。”柳若制止了胡桃接下来想要说的话,“我如今女扮男装在外行走,只要你们不说破的我的身份,便不会有大碍。”
“纵然我跟画像上有几分相似,但毕竟一男一女,不至于这么快就被发现。”
“可是……”
胡桃还想再说点什么,却被柳若用眼神制止了。
“这个事情,除了我意外,绝对不能告诉别人。”柳若拍拍手,说的无比坚定,“好了,告诉我外公的地址,你先休息,我明日去寻。”
……
翌日一早,柳若乔装打扮成了少年郎,便去了胡桃给的地方——一条破败的旧街。
柳若心下疑惑不已,按照便宜娘的说法,外公的住处最是繁杂热闹,可为何变得如此荒凉?
柳若走了许久,好容易才找到一个人,赶紧将人拦了下来。
“大娘,不好意思,小子可以跟你打听一个人吗?”柳若挠挠头,笑容很是腼腆。
大娘一脸警惕的将柳若看了又看,再三确认她不是坏人之后,才问道:“有什么事情吗?”
“小子想问,您知道胡员外搬去了哪儿住吗?”柳若眨眨眼,摆出一副虚心求教的样子。
她刚才将整条街都转悠了一遍,倒是看见了胡府的牌匾,只是上面挂满了蜘蛛网,一看便是很长一段时间没有人居住过了。
“你找胡员外?”大娘一脸吃惊的看着柳若,“你是他什么人啊?你找他?”
“哦,我是他的一个远房亲戚,这不,今年家乡闹水灾,家都被水冲垮了。我跟家里人实在没地方去,就想着来投奔胡员外了。”
大娘听了这话,连连摆手:“那你可来错了,你说的那个胡员外,早就死了!如今坟头草都快有你这么高了!”
“死了!?”柳若大吃一惊,声音都拔高了一些,“这,这好端端的,人怎么就死了呢?”
便宜娘可说了,外公的身子骨一向健朗,怎么可能说没就没了?
“可是,这城里肆虐过什么疫症?”柳若急切的想知道一个答案。
大娘叹了口气:“哪里有什么疫症?不过是老爷子被他那个混账女儿伤透了心罢了。”
“他都多大岁数了?摊上这么个不省心的闺女,纵是再好的身子,也能被气垮了啊……”
……这倒是真的,那便宜娘的圣母心,确实是不叫人省心。
大娘说到这儿,便打开了话匣子,一股脑的将自己知道的全都告诉了柳若。
柳若越听越是心惊,她原以为便宜娘跟便宜爹之间是一门门当户对的婚姻,没想到竟然是私奔!?
聘为妻,奔为妾,也难怪外公那么好的身子骨被气的病骨支离了。
柳若唏嘘不已:“原来这其中竟藏着这么大的一桩事……”
“可不是么?”大娘不屑的往地上吐了口口水,“那不要脸的闺女,不要也罢。只可惜了,胡员外那么好的一个人,早早就去了。就连员外夫人,也跟着胡员外一同去了。”
“员外夫人也走了?”柳若忍不住多问了一句。
夫人为了员外殉情?不会吧,便宜娘不是说他们的感情一般吗?
“走了。员外走了不到一个月,夫人便跟着去了。我们这些邻居便将他们收敛了埋在郊外的坟山上。你既然是他们是远房亲戚,便去祭拜一下吧。”
柳若正色道:“这自然是要去的。只是小子如何都想不到,才几年不见,竟发生了如此大的变故,实在令人唏嘘。”
顿了顿,忽然话锋一转:“只是小子听说,夫人与员外的感情不是很深,为何……”
大娘重重的往自己的大腿上拍了一巴掌:“谣言!那都是谣言!我跟胡员外一家是邻居,他们两个感情好不好难道我还看不出来吗?”
顿了顿,又十分狐疑的看着柳若,反问道:“你真的是他们的远房亲戚吗?怎么连这个都不知道?”
柳若干咳了一声,他信息有误,难道也不行吗?
……
巷尾拐角处,大娘一改先前热情无比的姿态,狠狠的朝墙吐了口痰,“TUI!主家这也太谨慎过头了吧,就一小B崽子,害得俺在这鬼地方待了这么久!”
......
柳若站在胡桃的房门外,徘徊不定。
她不确定,胡桃是否能承受的住外公外婆双双离世的事实。
柳元弱上来,见柳若站在门口,忍不住问道:“你在门口做什么?”
里头的胡桃闻声推开门,惊喜着迎了上去:“星南?找到你外公外婆了吗?”
柳若艰难的点点头,“找到是找到了可是……”
胡桃打断了柳若的话,拉着柳若的手往屋子里带:“找到了就好,你先进来说吧,别站在门口说。”
柳若被拽进了屋子里,柳元弱想了想,也跟了进去。
胡桃将柳若按在凳子上,满脸歉意:“抱歉啊星南,原本该是阿娘亲自去的,可阿娘面皮薄,之前又惹了你外公外婆生气,才叫你去的。”
顿了顿,略带期待的问道:“你,外公外婆身子骨还好吗?”
柳若艰难的咽了口口水,抓住胡桃的手,轻声道:“外公外婆,走了。”
胡桃不敢置信的看了柳若半晌,干笑了两声,连连摇头:“星南,你是在开玩笑的对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