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兰只是点头对她一笑。
柳若坐下来,心里有些疑惑,绿兰第一天到叶清风身边服侍,想要邀功的心情她也理解,不过既然想要好好表现,就该再多自己进饭厅之前就把饭盛好,看她的那聪明劲,是存了心要从自己手里把碗夺走,这是宣示主权?
柳若摇摇头,只但愿自己想多了。
见到叶清风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般,自己也就不当一回事了。
席间,绿兰倒是夹菜布菜,盛汤添饭,十分的伶俐。
柳若看到绿兰,想起小桃,说道:“小桃的伤好了,就让她跟着我学医。”
叶清风有些不解,问道:“做得好好的,怎的就不用她伺候了,她拿着我天月山庄的的月例,在你手底下学医,学完以后,跟着你出去行医,岂不是拿着两份薪资。我可不傻。”
柳若知道叶清风不是小气的人,不明白为何他在这一事上这般的精打细算,竟是一点人情也不讲。
想了一想,又说道:“既是这样,那等到小桃伤好了,我就给她说,庄主说若是想要学医,还得先赎身,现在还是在天月山庄多干几年,等攒够了钱,再找我学医,只是那时你年纪也大了,恐怕会更加力不从心。”
柳若刚说完,绿兰接上嘴:“那时候就算小桃有了赎身的银子,也会去给自己置办好点的嫁妆,只求以后能嫁个好人家呢。”
柳若看向绿兰,说道:“嫁个好人家就是最好的出路了?若是夫家对你不好,或者三四年之后又有了新欢,再或者遭遇不测,以后你求谁去?既然谁都不能靠一辈子,那不如一开始,就不要给自己希望。什么事情都自己来,才是最可靠的。”
绿兰低着头,一副恭敬的样子,说的话却是字字诛心:“夫人既然这么想,那出去行医独立门户的想法也就不奇怪了。”
她话一出口,柳若就警觉起来,看向叶清风,见他也只是默默思索。
绿兰继续说道:“我们一众婢女听闻夫人的话,有好几个都觉得夫人是巾帼不让须眉,天下第一等奇女子,立誓要像小桃一样追随夫人。还说,还说......”
绿兰看着坐在一旁的叶清风,说话有些故意的吞吞吐吐。
“还有什么?你一并说了吧。”柳若说道,这人要在自己面前唱戏,只是演技拙劣了些。
“她们还说,夫人这样想,就是有些看不上庄主,若庄主不是腿脚有疾,又带着面具,夫人肯定会只想着做天月山庄的夫人,不会出去抛头露面,给庄主丢人。”
“丢人?行医采药,治病救人本就是多存功德的善事,怎么在你们眼里,就是丢人了。那以后你们有个头疼脑热的,就别去找大夫,自个儿烧香求菩萨多保佑吧。”
绿蓝跪了下来,“这些都是平时那些碎嘴的人说的,是夫人要奴婢说,奴婢才说的,可是奴婢心里是万万不敢这样想的。”
说完大颗大颗的眼泪滚落下来,她也不去擦,泪眼盈盈的看向叶清风:“庄主,你得为奴婢做主。”
柳若笑了,放下筷子手支着下巴,说道:“我还没说要罚你呢,你就记着喊冤,是不是太快了一些?”
又看向叶清风,心里竟有些期待,看他怎么处理。
叶清风看也不看绿兰我见犹怜的模样,说道:“身为下人,妄议当家主母,你们可知罪?”
绿兰跪了下来,说道;“庄主,奴婢不是有心的。”
柳若笑道:“难道你是个没心肝的?”
叶清风扫了她一眼,柳若觉得好笑,还是闭了嘴。
“天月山庄一向待下人宽厚有道,只是你们太不知足。是哪些人在背后妄议?”
绿兰抿着嘴不说话,只是跪在地上,低着头。
叶清风点点头,“现在不愿说了?你以前是在厨房做事,自然是在厨房听来的。既然如此,就罚厨房的人月例减半,若是再有妄议是非之人,以后严惩不贷。”
叶清风说的云淡风轻,但是柳若已经感受到他的怒意,按照绿兰的反应来看,她是吃准了叶清风不会管这样的小事,可是没想到叶清风发了脾气,还给柳若立了威。
“奴婢知道了。”绿兰站起身,红了眼圈,这次是真哭了。
柳若不习惯吃饭的时候有人站在一旁,特别是还能感受到那人的恨意,于是对着绿兰说道:“你先下去吧,这儿不用你伺候。”
“是。”绿兰行了礼,快步走了出去。
这一动作落在叶清风眼里又有了另一层含义,不过这样也好,他也不希望有人打搅自己和柳若的二人用餐时间。
席间叶清风一直默默吃饭,若有所思的样子,柳若猜是刚才绿兰的话给他留下了阴影,毕竟他确实身体有恙,不能像正常人一样行走,相貌又有问题,因为自卑,带着面具不肯示人。
娶得两个媳妇都死了,现在好不容易活了一个嫁给他,又觉得被人嫌弃,千方百计要离开他,一时间柳若像是看到前世的弟弟。
他也是因为生病,周身雪白,身体瘦弱,不能像正常孩子一样又跑又跳,又玩又闹,只能躺在床上,不敢和人接触。
那时候的他总是面向墙壁,留下一个孤单的背影,柳若每次看到那个孤独有落寞的背影,就很想上去抱抱他。
想起弟弟,柳若圣母心大发,站在到叶清风的面前,把他的头往自己胸口一揽,轻轻地拍着他瘦弱的后背,低声哄道:“别灰心,天月山庄家大业大,势力也大,多少小姑娘挤破脑袋也想进来,我走了以后,你还会遇到更好的。”
叶清风一脸黑线,把柳若的手拿开,耳朵红红的,上下打量了柳若一眼,“你说些什么胡话?”
柳皖不服气:“我怎么就说胡话了?我这是为你好。”
轻轻敲了一下叶清风的腿:“我们说好了,我把你腿治好,你放我离开。”
叶清风感受到胸口突然有些疼痛,极力忍着,端过桌上的茶来喝:“我记得你说,你把天月山庄当做客栈,我管你的吃穿用度,你付我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