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着他来的人见长老都要走了,也不敢多呆,便一窝蜂的又回去了。
小卒子看着那伙人离开的背影半晌,熊家麒终于姗姗来迟:“怎么了?”
“熊将军,方才寿县宗祠的长老带人来了。”那小卒子回到,“说是来找一口干净的水源,但都被我劝回去了。”
熊家麒点点头,拍拍他的肩膀:“好,继续盯着这个入口,莫要叫人进来。”
“是!”
……
回去的路才走了一半,就有不放心的人叫嚣了起来。
“我说,那个小兵卒子不会是在骗我们吧?他是不是担心我们上山了,他的任务完成不了啊?”
有些人跟着附和。
“对啊,我怎么想怎么觉得不对劲,那玩意儿要真那么厉害,为什么我们这儿的大夫发现不了?我们这的几位大夫曾经也都在太医院呆过啊!”
“就是,我看,他就是担心我们上了山,他自己交不了差,才故意这么说,想要劝我们直接回去。长老,我们这是着了他的道了!”
“不行,我们还是赶紧找个别的路上山或者寻个别的山吧,这水我还是不放心。”
“我也是,我也是。”
几乎是同一时间,大家都再一次爆发了担忧。
长老出面打断了他们的话:“都省省吧,即便那小兵卒子真的在骗我们,我们又能怎么样?浩浩荡荡的一群人上山,这么大的目标,你当他们是傻子么?”
“那可都是一等一耳目聪慧的官兵啊!咱们就是有天大的本事,也不能把他们当成傻子来糊弄啊!更别说,糊弄不住了!”
众人面面相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长老又道:“为了一口所谓干净的水,后半生的名节都不要了?咱们这些半截子入土的老人家也就算了,像狗剩,二娃子这样的年轻人呢?就眼珠子的看着背上不该有的罪名?”
众人纷纷陷入了沉默之中。
长老说的很是,年长的人或许可以不在意自己的名声,但年轻人不能不在意,他们还要娶媳妇儿,有了个不好的名声在,还怎么娶好媳妇儿?
长老见大家都安静了下来,叹了口气:“事到如今,也不是咱们说回去就能回去的了。还是先回去吧。”
“白日里咱们不都喝了李家那口井里的水了么?走了这么多半日的功夫,也没见谁病了,想来那水应当是没有问题的。”
“回去之后,不到万一不得已就不喝便是了,少喝几口,问题不大。”
众人面面相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最终,还是那个黑瘦的男人站了出来,道:“长老,不如去问问刘大夫?他也是从太医院下来的,倘若他说这水没有问题……”
长老眼睛一亮,拍拍手道:“对对对,我一回去便去问问老刘,他若是说着水没有问题,咱们就喝吧。也省的漫山遍野的跑了,说不定还被土匪抓了去,再回不来了。”
众人这才纷纷点头,跟着长老一起回去了。
……
他们一回到寿县,就发现这街上安静的有些不对劲。
他们走的时候,这地上满是因病了而无家可归的人,如今地上一片干净整洁,不仅鬼哭狼嚎的病人没有了,就连那些尸体都不翼而飞。
长老警惕的带着大家转悠了几圈,终于抓到了一个急匆匆赶路的熟人,赶紧拦住了他:“大胖啊,你这是上哪儿去啊?”
大胖被人拦下来后,正打算发火,却看清楚拦住自己的人正是长老之后,立刻谄媚的笑了起来:“原来是长老啊?我这赶着去县衙呢!”
“长老还不知道吧?你走了之后没多久,钦差大人就来了,先是命人将这街上的病人跟尸体都拖走了,又在县衙门口开设铺子,发赈灾物资,人人有份。大家都是拿了,我才听到消息,正赶着去拿呢!”
长老有些吃惊,发赈灾物资?哪儿来的物资?那钦差不是轻车简从来的么?这段时间又没有驮货的马车过来,难不成直接变出来的?
长老来了兴致,便对大胖道:“是么?我们也才刚从县外回来,不如我们跟你一起去?”
大胖不疑有他,立刻乐呵呵的点头都答应了下来。
长老跟大胖领着一群人到达县衙的大门口的时候,长老都惊呆了。
身为寿县的长老,没有人比他更清楚这段时间县衙的处境了,虽然大家对他们的县令没什么坏心,可县衙门口被他们砸了不少臭鸡蛋和坏了的蔬果,不仅一片狼藉,还酸臭不堪,根本不能靠近半步。
不料,才不到两个时辰的功夫,这门口居然被整理了出来,还一片干净的样子,好像从来没有被污染过一样。
县衙的两边各自支着一个摊子,里面站着两个人,一个负责登记,一个则负责发放东西。
长老眯着昏花的老眼,细细的看了一下,发现他们分发的东西他们根本不认得,一个是布做的一个围兜,连着两个带子,似乎可以挂在耳朵上,而另一个是泛着淡淡酒味的坛子,里面的液体清澈见底,根本不知道是什么东西。
长老拍了拍大胖的肩膀:“大胖啊,你知不知道这是什么玩意儿?”
大胖挠挠头,道:“我听之前来拿的人说过,那个布袋子好像叫口罩?带在脸上的,至于另一个,好像叫酒精吧?不能喝,但能拿来擦手拖地擦拭家具?”
“至于别的,我也不清楚了?”
黑瘦的男人立刻警惕了起来:“带在脸上?捂住哪儿?眼睛么?那还看什么路啊!不行不行,这玩意儿一看就不靠谱。”
黑瘦的男人声音很大,一下子就叫前面发放物资的柳若听见了。
他也没有反驳什么,只是对着拿东西的大娘说:“大娘,你将口罩戴在脸上试试看,闷不闷啊?”
大娘依言将口罩戴在脸上,但她的戴的不大对,只捂住了嘴巴,却把鼻子露了出来。
柳若笑笑,亲自上手替大娘调整了一下戴法,又拿出一面铜镜给大娘看,然后十分温和的说道:“大娘,这个东西要这么戴才有效。你看看,闷不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