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大夫瞪圆了眼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柳若抢先道：“先别急着教训他们，秦大夫，你来的刚好，帮我一起将他的伤口重新处理了。”
秦大夫应了一声，坐在一旁。
患者的伤口已经被烧焦，那一圈死肉再不能要了，柳若当机立断，立刻让小万取出那套手术刀，又叫李可将他自己调配的酒精拿了来，在里面涮了涮，割开了患者的伤口。
患者痛的惨叫一声，不自觉的扭动起身子来。
“快！帮我按住他！”柳若道。
李可赶紧带着跟自己亲近的几个大夫上前，将那位患者强行按在了床上。
柳若看向一旁的秦大夫：“秦大夫，你可会开刀？”
“何为，开刀？”秦大夫一头雾水。
“拿我这个刀，将他伤口处的那圈腐肉尽数剔除便是开刀。”柳若解释的极其生动形象，令人作恶。
秦大夫懵了一会儿，点点头：“我会。但……”
柳若打断了秦大夫的话：“好，那秦大夫帮我将他身上的腐肉剔除，我来做其他的工作。动作快些，他就要醒了。”
秦大夫沉默了一阵，咬咬牙，上了手。
秦大夫不愧是行医多年的老大夫，手很稳，不一会儿便将患者身上的腐肉都剔除了干净。柳若赶紧上了新的酒精，又撒上金疮药，最后再做了个极其骚包的加压包扎。
秦大夫在一看看的真切，心中满是疑惑，他一面擦着额头的汗水一面等，直到柳若一气呵成的完成了手头上的活计，这才开口问道：“敢问柳小大夫，你方才的包扎手法是……”
“哦，那个啊。加压包扎。”柳若一面收拾自己的手术刀，一面道，“我们开刀的时候经常用的一种手法，止血一流。”
秦大夫一头雾水，这位柳小大夫说了太多他闻所未闻的名词了，难不成她来自另一个流派？
“敢问小大夫，师从何处？”秦大夫想了想，谨慎问道。
柳若摇摇头：“无门无派，都是自己瞎捉摸的。这套法子，最是适合外伤了，但一旦遇上了内伤也就不好使了。”
秦大夫赞许点头。他虽不知道这加压包扎的功效究竟如何？可从她之前拿出的东西来，一定也是个好东西。
“不知道柳小大夫可愿意将此法拿出来分享？”秦大夫有些迫不及待的问道。
可他随即就后悔了，医者虽不如文人那般相互轻贱，可到底也将秘法不外传，这想必是他家的看家秘法吧？
“不……”秦大夫自嘲一笑，“是老朽唐突了，老朽……”
柳若诧异的看了一眼秦大夫，答应的十分痛快：“可以啊，秦大夫，你看什么时候方便，你将大家召集起来吧，是给大家说说便是。也不是什么必须保密的法子。”
若是换成从前，柳若当真需要考虑一下，可现如今她已探得曲线救国只法门，如何不肯？
万一哪天江秣陵心血来潮，再来撵她，她还能通过这个法子赚取积分不是？
小万读取了她的想法后大骂她狡猾：“宿主！你也太狡猾了吧！连这个法子你都能想出来。”
柳若在心里哼哼两声：“你懂什么？这叫做有教无类，最适合目前的情况了！不懂就别逼逼，少给我惹事！”
小万扁扁嘴，没再吭声。
秦大夫没想到柳若答应的如此痛快，喜不自禁，连话都说不周全：“这……这真是太好了……老朽都不知道要如何感谢小大夫，老朽……”
柳若拦住了秦大夫：“既然病人选择已经没事了，那我们先出去吧。这个事儿就劳烦秦大夫多费费心了，寻个合适的时间再告诉大家便是了。”
秦大夫一口答应了下来。
……
秦大夫回到营帐之中便迫不及待的安排起这件事来，可大部分的大夫都对此兴致缺缺，想想也是，医疗行业的鄙视链，内科看不起外科。
秦大夫见状，很是失望：“大家身为军中医官，就该明白，对军中将士而言，一个好的外科圣手很是重要，你们这般推诿，如何能胜任军医一职？”
大夫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苦不堪言。
他们打心眼儿里不打算在军中常驻。
苦不说，便是距家千万里，他们也忍受不住。
更何况这里头还有不少根本就不是军医，而是被抓来充作壮丁的普通大夫！
“那个……秦先生。”一个普通大夫道，“老夫毕竟只是个普通大夫，来军营也是意外之事，老夫以为，这样的事情老夫往后不会再遇到了？”
想想也是，他在边城这么多年，来来往往这么多任将军，像这样的，还真是头一个。
有一个开了口，其他人自然也不想让，纷纷嘟囔了好些话，却决口不提自己要学的意思。
秦大夫彻底失望了，他不再劝这些大夫，只挥挥手便让他们走了。
第二日，秦大夫一脸愧疚的跟柳若说了此事。
柳若对此丝毫不觉得意外，甚至反过来安慰秦大夫道：“秦大夫不必如此，他们不学，是他们的损失，你又何必觉得自责呢？”
“自古都说学文如同逆水行舟，但学医何尝不是？若是不能时常精进自己，便会渐渐落于下层，直到再无名声。”
“想必这些大夫偏安一隅多时，早已忘记了这个道理吧？秦先生不必多虑，若是你想学，小子教给秦大夫便是。”
秦大夫呢喃着柳若的话，大喜过望，连连点头：“原以为柳小大夫与文墨上并不通晓，却不料小大夫竟有这样的本事！是老朽狭隘了。”
“老朽愿以师礼待小大夫，还请小大夫不吝赐教。”
柳若自然不敢受，只谦虚道：“一起进步便是，秦大夫年长，莫要折煞了小子。”
……
柳若好不容易将自己的这一套教会了秦大夫，刚出营帐，便有人来请。
柳若跟过去一看，微微有些吃惊，竟是当初和自己十分不合的朱大善人！
朱大善人见柳若来了，笑笑，指了指自己对面的位置，道：“柳小大夫既然来了，就坐下说话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