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元弱跟柳夫人面面相觑，心中惶惶不安。
这事毕竟因她们而起，她们是不是应该解释一下？
熊家麒忽然道：“夫人跟姑娘经历了这么多事情可累了？不如去好好休息一番吧，有什么话等休息好了再说？”
柳夫人想了一阵，点点头，带着心不在焉的柳元弱走了。
熊家麒也体贴的离开了，临走前还拍了拍江秣陵的肩膀，示意他多加安抚，别让柳若再生气了。
只是江秣陵明明知道熊家麒的意思，却一点做的欲望都没有。
柳若独自沉思了一阵，睁开眼后却发现大家都走了，屋子里就剩下自己跟江秣陵两人在，她有些尴尬，赶紧找个借口要离开。
“那个，既然没事儿了，我先去休息了。昨日我也没休息好。”
“那到底是什么药？”等王老六走了之后，江秣陵拦住了也要跟出去的柳若，冷着脸问道。
柳若很是惊奇：“不是你让他去的吗？他用了什么药你会不知道？”
她还没跟江秣陵闹呢，他倒先来质问她了，有这样的道理吗？
江秣陵略显尴尬，他不过是让王老六过去看顾片刻，谁曾想事情得以解决，可他们两个人却就闹腾成了这副模样？
“你们师门的药我怎么会懂？”江秣陵皱皱眉，言语之中略带几分苦涩，“况且，我本意不过是叫他盯着那边的动静，却没有叫他救人的意思。”
柳若傻眼了，没有叫王老六救人的意思？合着王老六是自己主动请缨，搞出了这些事情！？
柳若一想到这一点，更加不高兴了，那他之前怎么不说，他只要开口……
不行，就冲着他用那种药物，自己也不能放过他去！
柳若越看江秣陵越觉得不耐烦，所幸别过头去，连一个眼神都懒得施舍给他。
柳若想了想，道：“如此来看，殿下跟我学长的合作怕是已经达成了？既如此，你不如去问问我学长吧。他最是和善不过了，你问他，他必定答你。”
只是这话有几分真，她就不敢保证了。
江秣陵见柳若这样，没来由的觉得一阵痛处，他忍不住问道：“柳若，你我之间一定要这样吗？”
“柳夫人跟柳姑娘的事情，我确实之前不知情，你……”
柳若果断打断了江秣陵的话：“我信殿下。此事若是殿下知情，昨日柳大人来问，便不会无端的惊慌失措了。”
“只是这种药，便是我也说不明白，只知道很好用就是了。殿下若是真的想知道什么，不如去问问我学长，这药既然是他提供的，有什么用法，该怎么用，他必定比谁都清楚，又何必来问我一个什么都不懂的人？”
“难不成，我还要给殿下现编一个理由出来，哄殿下开心？”
江秣陵张张嘴，本想说点什么，最终却只剩下苦涩的笑容。
柳若这是怪上了自己吧？想想也是。自己分明能保护好她在乎的人的，却还是出现了这么大的纰漏，他若是不怪罪我，又能怪罪谁呢？
柳若眼睛一撇，便看见江秣陵纠结的模样，顿时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她赶紧打了个哆嗦，摇摇头道：“罢了，殿下，若是没事儿，我先走了，我还赶着去看看我妹妹呢。”
说完这话，柳若几乎是落荒而逃。
江秣陵：“……”
我如今看着，真的有这么可怕吗？
就在江秣陵想要去找柳若的时候，兄假期忽然从窗户跳了进来，拦住了江秣陵的去路：“圣人找你过去，太子要发动了。”
……
是夜。
皇宫之中一片肃杀之气。四周看不见一个宫人和侍卫，整个皇城就跟死了一样，寂静的可怕。
江秣陵见过各式各样的皇城，但从未见过像今天这样安静祥和的皇城，他心头一跳，一个不详的预感油然而生。
江秣陵停下了脚步，他忽然下去后宫看看，看看自己的母妃可还安然无恙。
但最终江秣陵没有行动，而是咬着牙快步走到乾清宫门口，朗声道：“儿臣叩见父皇。”
半晌，里面终于传来了圣人喑哑的声音：“是老二啊，进来说话吧。”
“是。”江秣陵脆生生的应了，进了去。
乾清宫内也是一片安静，没有伺候的宫女，更没有伺候的太监，就连往常时常守候在圣人身边的黄公公也没了踪迹。
江秣陵忍不住皱起了眉头，他总觉得，这一切都透露着古怪。
“坐吧。”圣人指了指一旁早就准备好的绣花墩子，声音里满是疲倦。
江秣陵的举动微微一顿，但还是乖乖过去坐好了。
“父皇……”
江秣陵的话还没说出口，就被圣人抬手拦住了：“好了，自从你回京之后，我们父子俩便没有坐下来好好说说话了。今日，不说别的，你只陪着我说会儿话吧。”
江秣陵抿抿嘴唇，心中直打鼓。
父皇到底在搞什么？那太子都要反了，他居然有心在这儿说闲话？
只是面上江秣陵不敢反对，陪笑点头：“是，儿臣也许久没同父皇说话了，正是有一肚子话想跟父皇说呢。”
说完了这话，屋子里一片沉默，父子两个面面相觑，没有一个人有要先开口的意思。
圣人等了许久，终究是摇头道：“我让你年纪轻轻就去了边城领兵打仗，你可怨我？”
江秣陵收在袖子里的手不自觉的攥成了一只拳头。
他怎么可能不怨恨呢？他还记得，自己当年走的时候，不过才十六岁，还未及弱冠。那边城苦寒，若不是有毛老将军和兄假期护着，只怕他早就死在那片苦寒之地了！
而这个时候太子在做什么？竟是在京中日日过着逍遥自在的日子！
江秣陵深吸一口气，咬牙将满肚子的怨恨咽了下去，道：“儿臣不怨。父皇的每一步都有自己的深意。儿臣原先不懂，如今却都明白了。”
“那边城虽然苦寒，可到底也叫儿臣习了一身的坚韧，如今回了京中，也算堪上大用了。”
圣人听了这话，在心里微微叹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