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桃心中有些犯怂,但想想还在牢中瑟瑟发抖的柳元弱,硬着头皮点点头:“是,是啊。我是想来见见姐姐的。小翠带个路吧。”
小翠笑笑,领着胡桃进了柳府。
柳夫人正在正厅里纳凉,还没见到小翠,就听见小翠道:“夫人,我将您心心念念的人给您回来了!”
柳夫人缓缓地张开眼睛,露出一个无奈的笑容:“这个小蹄子,愈发的没有规矩了,改日定是要将她嫁出去。”
柳夫人还没来得及坐起来,便看见小翠领着胡桃进来了,心中一惊,随即是一阵狂喜。
她赶紧站起来,连理一下身上的衣服都来不及,便急匆匆的感到胡桃的跟前,拉过她的手道:“好妹妹,姐姐可算是见到你了。这段时日,你可受苦了。”
胡桃见柳夫人还像以前一样,对她亲亲热热的,心中的愧疚油然而生,眼眶也悄咪/咪的红了。
她也拉进了柳夫人的手,摇摇头:“妹妹不苦,只是苦了妹妹家里的那几个孩子了,小小年纪,便在外面风餐露宿的,险些都没撑过去……”
小翠见状,赶紧道:“哎呀夫人,柳夫人和几位小姐少爷不都没事儿了吗?您在这儿哭哭啼啼的,可不又惹起了人家的伤心事?快擦擦眼泪吧。”
一面说,一面摸出一张手帕来,递给柳夫人。
柳夫人噗嗤一下就笑了起来,点了点小翠的鼻尖,摇摇头道:“你这个小蹄子哦!说话总是这么没数,往后看你男人怎么收拾你!”
小翠见柳夫人总算破涕而笑,吐吐舌头,飞快的跑走了。
胡桃看着小翠跟柳夫人之间的互动,十分艳羡。
柳家没倒的时候,她也有个关系很亲近的奴婢,只是柳家倒台的时候,她实在没有能力将人救下,便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官家将人发卖了去。
柳夫人见胡桃这样,便知道她在想些什么,拍拍她的肩膀道:“好了,你家仆人都给我买下来了,一会儿你便将人带回去吧。”
“放心,就连你最喜欢的连翘也都在我这儿,别担心了。”
胡桃吃惊的看向柳夫人,露出一个感激的笑容。
姐妹们见面寒暄完了,便到了说正事的时候。
尽管胡桃十分羞于启齿,但柳夫人还是问出了口:“你这次过来,应该不是来跟我姐妹叙旧这么简单吧?”
“可是遇到了什么难处?你只管同我说说,我若是能帮你,自然不会推诿的。”
胡桃推辞道:“也不是为了什么事儿,只是想来着许久没来见姐姐了,就来看看……”
柳夫人打断了胡桃的话:“你我之间,何必说那些虚的东西?你若是缺了什么,你只管大大方方的同我说便是了,我还能不给你吗?”
“你这般遮遮掩掩的,反倒显得我小气了。”
胡桃自然知道柳夫人一直是个大方的人,又见人这么说了,便不再推辞,只偷偷的看了人一眼,小声道:“我,妹妹,妹妹是想找姐姐借点银子……”
“这……”柳夫人有些迟疑。
自从胡桃嫁入京都后她们娘家姐妹的情谊便淡了许多。
倒不是她看不上胡桃商人妇的身份,甚至自己几番邀请胡桃上门做客,可都被胡桃拒绝了。一来二往的,柳夫人便不再邀约胡桃了。
就连之后柳家的一切再难,她也都是后知后觉,想要接胡桃一家上门安居的时候,人已经不知道到哪去了。
如今柳家的嫌疑也都洗清了,京都百姓口中,柳家的声誉都还在,胡桃虽说是个女人家,可毕竟在商贾指甲浸淫了这么多年了,随便寻个旧年做过的生意便能安身立命,如何还要出来找人借钱呢?
柳夫人越想越觉得奇怪,便放下手里的茶盏,拉过胡桃的手道:“好妹妹,你同姐姐说说,怎么好端端的找我借钱了去?”
“可是做生意缺少本金了?要多少?姐姐也好跟你姐夫说明,再找账房取这一笔银子。”
胡桃的脸颊烧的厉害,她低垂着头,根本不敢去看柳夫人的眼睛。
胡桃明白,柳夫人最是喜欢女孩子了,若是叫她知道,自己让柳元弱去牢中顶替了柳南阳的罪名,还害的柳元弱在牢中重病,且别说这一笔银子能不能借来,只怕他们两个连姐妹都做不成了。
柳夫人却以为胡桃羞于启齿,不由摇摇头,闷声发笑。
都出来借钱了,还有什么不好意思对外说的呢?这不是掩耳盗铃吗?
“好妹妹,你跟姐姐诶羞涩什么?快,你有什么难处,只管说给姐姐听,姐姐帮你解决。”
胡桃犹豫再三,只能扯谎道:“姐姐说的啊……自从柳家恢复了声誉之后,妹妹总想着要开个铺子拾掇起九年的生意来做。”
“只是,如今京都的铺子价格愈发的高了,我手里也拿不出那些余钱来用,便就搁置了。这几日南阳又病了,我实在没了法子,这才……”
柳夫人吃惊道:“南阳病了?柳若呢?她不是大夫么?怎么也不给她弟弟看看?”
柳若的事情,还是柳夫人夫君回来说的,言辞里满满的都是惊讶。
柳夫人的夫君也是大理寺少卿,正四品的官,并非时时刻刻都能上朝,可架不住大理寺有个喜欢八卦的兰少卿在,总会说些朝中的趣事同他听。
这柳若的事情,便是兰少卿回来说的。柳大人觉得这个名字十分耳熟,便回来同自己的夫人说了一下,夫人一下便猜出来,就是自己表妹的亲生女儿了。
柳夫人也暗自觉得奇怪,胡桃对自己这个亲生女儿并没有投入太多的精力,更没有请过名师前来辅导过,她会医术,还那么高明,实在叫人暗自咋舌,吃惊不已。
胡桃的面色微微一僵,含混道:“她啊……前几日同二皇子殿下去了寿县,估摸着得有段时间才能回来了……”
柳夫人点点头,她是知道这件事的,她夫君回来的时候提过一嘴,只是说的不是那么明白,她也就没放在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