仰首望上去,湛蓝的天空下,阳光灿烂地做着背景,勾勒出高山那悬崖峭壁奇石怪垒的身架,更是把人们所有的崇敬和赞叹都写在了高处。
裴恒便这样离开了大恩寺。
转眼到了十年后,裴恒所统治的国家歌舞升平,国泰民安,没有战事的扰乱,也没有繁重的赋税,百姓安居乐业,其乐融融。
本以为会一直就这样下去,但是这样的平静却被突然的一场事故给打破了。
当年裴恒带了艺墟回到京都,一直以来艺墟都保护裴恒的安全,同时也帮忙裴恒处理国家大事。前几日艺墟发现皇后娘娘的异样,仔细一调查才发现皇后娘娘竟然是魔族之人,便立刻将她绑了起来,要游街示众。
艺墟在当年死去之后,他的灵魂便一直与魔族士兵的死灵相互作斗争,不知道是当年那个白袍子灵师赐予艺墟的力量还是其他原因,艺墟竟然也具有了普通人所不拥有的神秘力量,再加上自己的修炼,对付一个皇后娘娘绰绰有余。
马上这个魔族的女人就会被当众烧死,裴恒在一边却有些于心不忍,毕竟这个是曾经与他同床共枕的人,况且他也没有干什么坏事,但艺墟大师一再坚持要将她彻底消灭,不留祸患。
就当艺墟的火把点燃了皇后娘娘身体的那一刻,人群中突然出现一阵骚动,隐隐约约地听到一阵马蹄声,这马蹄声越来越近,越来越响,直到人群中爆发出第一声惨叫,艺墟才看到远处黑压压的一片魔族大军,正浩浩荡荡地朝自己的方向来袭。
“赶紧保护皇上!”艺墟大声喊道,将皇上推到一边,身体被火烧得惨烈的皇后娘娘在一旁凄厉的惨叫,叫声叫人胆寒。
艺墟却丝毫没有退却的意思,迎面冲向浩浩荡荡的魔族大军,但无论艺墟多么厉害,也不可能以以敌万,很快便被魔族士兵团团围住,被摁倒在地,被魔族士兵用力地撕扯着,抓着,没一会儿脸上便血肉模糊了。
艺墟发出一阵惨叫,便再无了声响,静静地躺在血泊中,眼睛依旧瞪大着,发出渗人的目光,死死地盯着地面,仿佛要将地面定出一个洞来,身上的衣物都被扯得稀巴烂,沾满了血迹与污渍。
不会有人知道他曾经是一个灵师。
此后便是魔族的大屠杀。
从早到晚,魔族的屠戮还在继续。空气中弥漫着血腥的味道,整个世界都如同受惊了一般随着魔族的怒吼颤抖了起来,一瞬间山崩地裂,天地之间阴云密布。刹那间,一个个鲜活的生命化为乌有。
血光吞噬的那个时刻,魔族手中的已经不是武器,沾满鲜血的手在在空中挥舞着,伴随着一个个生命的倒下,魔族士兵的理智也在一点点消失,锋利的獠牙迫不及待地将每一张脸孔四撕碎,理智的消失伴随着生命气息的消失。
为了满足自己失控的杀戮冲动,魔族士兵叫嚣着,大喊着,任凭鲜血横流,满足自己一挥手便夺取一个人生命的快感。
傍晚时分了,远远望去,早已分不清是夕阳还是鲜血染红了大地。
当年的魔族实力比不上其他几大家族,于是只能依靠地狱阵来对抗其他家族的压制。
而地狱阵,则是依靠屠戮众多的生命,吸取众多人的生命和实力来提升自己的阵法的一种生命祭祀。地狱阵一旦开启便无法回头,只有在三天之内杀够足够多的人数,来聚集实力,此时的魔君需要去闭关修炼,一旦魔君降世,那么便无法回头。
三百年前的地狱阵最终没有开启,几大家族用实力遏制住了地狱阵的开启,而当时的那个魔君,也在最后的修炼中走火入魔走进了空境,再也没有出来。
而三百年后魔族企图再次使用地狱阵来突破几大家族的压制,这次他们并没有屠杀平民百姓,而是选择性地攻城略地,专门挑了一些有着血脉天赋的大家族来进行攻略。而那些大家族也不会想到,安安稳稳地过了几百年以后,魔族又会东山再起,再来进攻。
几大家族自从那场大战之后,损失惨重,彼此与彼此之间都多少存在这些间隙,因此便没有了过多的往来。
三百年后魔君的突袭的消息也没有尽快地在几大家族之间流传开来,因此几大家族在明处,魔族在暗处,因此魔族可谓是各个击破。
为了阻止魔族开启地狱阵,也为了报仇,柳若和裴玉泽便决定豁了出去,与魔族大干一场。
“若,你看,现在我们在这里,”裴玉泽随处折了一根树枝,在地上开始划拉起来,“现在那几大家族的城池都被魔族占领了,离我们最近的便是隐世家族的汝城。”
“那我们现在就去吧,能多救一个人是一个。”柳若赶紧收拾好心情,准备出发。
“好的,那我们走吧。”说着裴玉泽与柳若便走出了山洞。
“等一等,若,我觉得我还有一件事情没有完成。”裴玉泽突然停下脚步,眼神往倒在一边的僭垣看过去。
“我们把他埋了吧,不管怎么说,他还是我的叔叔。”裴玉泽见到僭垣的样子,有些于心不忍,毕竟他并没有打算要伤害自己,而且自己的身上流淌着同样的鲜血,他们有着同样魔族少见的冰蓝色瞳仁,他们一样是魔族中的异类,但却受人敬仰。
裴玉泽上前整理僭垣的衣冠,找了一处靠山邻水的地方,将僭垣埋葬了。
“希望你下辈子,不要再做一个魔族的人了。希望我们下辈子都不要成为魔族之人了。”最后那句话好像是对僭垣说,又好像是在对柳若说,但更多的是来自裴玉泽自己的一种感慨吧。
黄昏的雪,一片一片地落了下来,带着千丝万缕的悲伤情绪,海水一般汹涌着朝着这万物袭来,瞬时间淹没了一切。
世界上没有一片相同的雪花,每一片都与众不同……
风渐渐地越来越大了。那朵小云变成了一片白色的浓云,慢慢地升了起来,扩大起来,渐渐遮满了天空。一切都看不见了。
两个人立刻消失在了大雪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