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殿下恍然大悟：“原来父皇也觉得，这个娃娃跟原先的巫蛊娃娃也有些类似？”
“儿臣原是这么想的，只是一时间不敢确认，又恰好路过了大理寺，问了问兰少卿，兰少卿声称那不过是个玩物罢了，这才没有放在心上，只当是个不得了的趣事儿，说来逗父皇开心。”
“父皇如此说，是儿臣的失职了，但请父皇放心，儿臣回去后，一定着人将全京都这样的稻草娃娃尽数收集起来，再不叫他在京都之中出现。”
圣人忽然沉默了，他狐疑的看了看太子，心想，他好端端的，去大理寺做什么？
“你，去大理寺做什么？”
圣人可不相信太子是路过的，他一向与大理寺不对盘，怎么可能忽然顺路呢？
太子殿下笑笑：“听闻大理寺最近受理了一件巫蛊案，但刑部却一点消息都没有，儿臣觉得奇怪，就去打听了。只是没想到……”
“只是没想到大理寺声称那根本不是巫蛊案子，而是一个破稻草娃娃？”圣人立刻明白了太子殿下忽然来自己这儿的意图，顺势接了后面的话。
太子殿下立刻拍起了圣人的马屁：“父皇圣明。”
圣人问道：“朕问你，既然此事被大理寺悄悄隐瞒下来，你是如何知道这个消息的？”
“回禀父皇，儿臣在路上碰见了柳家小公子，那柳家小公子正好是此事的苦主，也是嫌疑人，同儿臣说了之后，儿臣才知道的。”太子殿下一脸正直的回应道。
“他既然是嫌疑人，又为何在外面闲逛，还正正好好的被你给发现了？”圣人皱起了眉头。
大理寺自从到了兰少卿的手里头，做事一直很将规矩，也兢兢业业的，从未出过差错，怎么在这件事上就这么的漏洞百出，还正正好好的叫别人给抓了个把柄了去？
“儿臣并不清楚，因为儿臣才特意绕到去了一趟大理寺。”太子殿下赶紧回应道，“只是兰少卿对儿臣戒备的厉害，总是不愿意同儿臣说实话，儿臣这才来同父皇说了这个怪事儿。”
太子殿下一面说还一面挠挠头，似乎知道自己这个行为十分无耻一样。
圣人面容古怪的看了他一阵子，长叹一口气：“你若有事，只管实话同我说便是了，何必如此遮掩？你我父子之间，难道还有什么不能敞开天窗说的话不成？”
太子殿下连连称呼“不敢”，只是心中到底是怎么想的，便无人得知了。
太子殿下抬起眼帘，偷偷窥探了一下圣人的面色，见他面色稀松平常，不嗔不怒，心中实在拿不定主意要不要继续告状，便试探性的放话道。
“儿臣还问了下兰少卿，为何柳小公子身为嫌疑人，却能在外面逍遥……”
“他是怎么回你的？”圣人配合的反问道。
太子殿下答道：“兰少卿说，是柳姑娘见柳小公子一个八岁孩童一人在大牢之中，恐有失，又有家中大娘子的急切希望，再加上本就愿意，便去换了他出来。”
“还说，这是自古就有的规矩，合乎情理，他才容许了。还特特叫人暗中盯着柳小公子，不让他离开京都半步。父皇，这……”
圣人笑笑，点点头，称赞道：“不错，他虽然年轻，但还算对这上面的事情清楚，知道情理分寸。”
“这确实是祖制了，兰爱卿做的不错。你一向对这些不算精通，自然不知道。”
太子殿下见圣人轻描淡写的将这一切都归给了祖宗规矩，便知道自己今日是见不到兰少卿落马了，虽然心有不甘，却也还是摆出了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点点头道：“原是如此，是儿臣狭隘了，险些因此申斥了兰少卿，下次见到，儿臣定要向兰少卿好生赔个不是才是。”
“这倒也未必。”圣人皱皱眉头，“你到底是皇子，哪里有皇子同大臣赔不是的道理？”
“况且，听你的意思，这案子似乎与巫蛊案子有些许的相似之处？”
太子殿下猛地点头，他道：“儿臣正是有这样的感觉，但又不敢确定，这才将此事转变成一个故事来告诉父皇，不知道父皇……”
圣人淡淡的看了太子殿下两眼，点点头道：“难为你有心了。此事，事关重大，不能轻纵。既如此，便叫大理寺且将柳南阳先扣押了吧，将柳家姑娘放回去，既然与她无关，便不必将她扣着了。”
太子殿下没想到圣人会做出如此轻易的决定来，似乎有些不大满意，又道：“父皇说的是，只是父皇，那柳南阳还说了，此事似乎同柳小大夫有关系……”
圣人皱起了眉头：“她不是去寿县了吗？这案子发生的时候，她已不在京都，如何又与她有所牵连？”
“儿臣原也不明白，一问才知道。原来那稻草娃娃上竟然写着柳小大夫的生辰八字。只是这柳小大夫的生辰八字，并非柳小公子一个小孩能知道的，故而柳小公子才怀疑……”
太子殿下一面说，一面偷偷观察圣人的脸色，见他的脸色不是很好看，立刻闭上了嘴巴，不敢继续往下说了。
圣人冷哼一声，问道：“是柳南阳的意思，还是柳家的意思？”
“儿臣不曾多问，但看柳姑娘的举动，想来，柳家也该是同样的想法？”太子殿下沉吟片刻，试探性的说道。
圣人静默片刻，忽然觉得累了，挥挥手道：“罢了罢了，朕都知道了。你也不必继续留在这儿了，去告诉大理寺，将柳元弱放了，重新将柳南阳扣押了去。至于别的，等调查清楚了再说。”
太子殿下还想再说些什么。圣人却对黄公公道：“去吧。”
黄公公深明大义，对太子殿下道：“太子殿下，跟老奴出去吧？”
太子殿下见状，也不好再说些什么，只能摇摇头，跟着一起离开了。
……
出了养心殿，太子殿下叫住了就要回去的黄公公：“黄公公。父皇这是……”
“太子殿下。”黄公公笑着拱拱手，“圣人做事儿，自然有圣人的道理，您只要照着圣人的意思，将圣人安排的事情做好了便是。圣人那次亏待过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