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之所以那么做，还不是因为他们么？如果不是他们需要人跟在身边伺候，她又怎么可能连自己的孩子都牺牲，叫她做个奴仆，而不是主子？明明都是一样的身份……
“你，你都招供了什么？”胡桃哑着嗓子故作镇定的问道。
柳南阳扫了她一眼，一脸戾气：“我告诉了你能有什么用？难不成你还有办法将我换出去？”
“我有！”胡桃陡然提高了声音，像是要立刻证明自己一样，“我可以！只要你想，我都可以。你是柳家唯一的后人了，我必须保全你！”
柳南阳哈哈大笑，保全他？我看是保全柳若吧！
柳南阳道：“好啊，你不是说要保全我么！那你去跟外面的人说！说一切都是你自愿的！我所有做的一切，都是你在威胁我！”
“其实，你根本不是我的大娘子，我爹也从来都没跟你成亲！如果要株连九族，应该株连你的，而不是我们柳家！”
胡桃脸色骤变，她不敢置信的看着柳南阳，身子晃动了几下。
这还是她认识的那个孩子么？怎么变得如此自私自利了？那可是他的外家啊！他怎么能……怎么敢啊……
……
江秣陵得到胡桃要见柳若的消息的时候正在怡然自得的喝茶，脸上还挂着一抹淡淡的笑意。
好心情一被打扰，江秣陵脸上的笑容便拉了下来，他冷声道：“好端端的，怎么突然想起来见柳若了？”
“她跟柳南阳吵了一架。然后忽然要见柳小大夫。我们不敢决断，这才找到殿下这儿来。”来报信的文书一面陪着笑脸，一面在心里痛骂胡桃作妖。
那可是圣人，二皇子殿下，贵妃娘娘跟前的大红人啊！岂是她说想见就能见到的？还带着他也跟着吃了一顿挂落！
“也罢，再怎么说也是小大夫的阿娘，你在这儿等吧，我去问问小大夫的意见。”
说完，江秣陵便放下手里的茶盏，起身往屋子里走。
那文书倒是送来了一个不错的借口，叫他见一见柳若。
文书不敢阻拦，眼巴巴的看着江秣陵走了。
……
柳若听到江秣陵说胡桃想见她的消息后，连连摆手，并不打算去见她。
见她有什么用？柳若用脚指头去想都知道，那胡桃想跟她说些什么，无非是想叫她去救下柳南阳罢了。
柳若始终想不明白，那儿子真的有那么好么？品行都坏成人渣了，根本不值得救了好么！
“不见不见不见！”柳若气鼓鼓道，“见了能怎么着？无非就是听她哭诉一阵柳南阳这段时间过的苦，叫我想法子把人捞出去。”
“这可是在圣人跟前挂过明面的事情，我可不想在圣人面前惹了一身臊！”
江秣陵也想起之前胡桃让自己带的话，深以为然。就胡桃目前的想法，还是不见为妙。
但江秣陵心想，再怎么说也是她阿娘，她如此硬着心肠不愿意一见，若是叫有心人捅到圣人跟前，岂不是不好？
“正是因为此事在圣人面前挂过明面，才更要去见一见的。”江秣陵慢声相劝，“如今朝野上下都看着你……”
“一旦被捅到了圣人跟前，岂不是落不到一点好处，对吧？”柳若飞快的接过他后面的话，并迅速翻了个白眼。
她就是个小大夫罢了，连贵妃娘娘都不愿意正眼看她一下，更何况是朝中那些眼高于顶的大人们？
他想什么呢！
“你想的也太多了吧！”柳若哼哼两声，“那可是日日忙着朝中大事的大臣。我充其量不过是个新鲜的医女，圣人喜欢一阵，才叫来跟前问问话，不喜欢了，就随便丢开。”
“就这么值得他们多看两眼啊？这话也就你信了！”
江秣陵见柳若根本不信自己的话，也不恼火，只无奈摇摇头道：“罢了，你既然不愿意相信，那你就等吧，我去帮你回了。”
柳若满不在乎的哼哼两声，等就等，她还不信，自己当真能等到！
……
出乎柳若的意料，没过半个时辰，柳若就被圣人一道口谕召唤进了皇城。
柳若跪在地上，迷迷瞪瞪的。
贵妃娘娘的方子今晚才正式开始用吧？这个点叫她来干什么？难不成又是宫中的哪位贵人生病了不成？
“柳若，贵妃娘娘的方子，可都拟好了？”圣人问道。
柳若头皮一紧，连忙低下头去，道：“回禀圣人，都拟好了，交给贵妃娘娘身边的宫人们，今晚便能用了。”
“那就好。”圣人慢悠悠的应了一句，便不吭声了。
柳若只觉得自己的膝盖疼的厉害，她神游云外，圣人就为了贵妃娘娘的事情叫她来？不至于吧……
圣人忽然道：“朕听说，你阿娘想见你，但你不愿意，可有此事？”
柳若只觉得头皮发麻。
这江秣陵还真是个乌鸦嘴，说什么就来什么！就应该把他的嘴巴缝上，叫他说上来话来！
但当着圣人的面，柳若还是不敢造次，认认真真的答道：“回禀圣人，确有此事。只是民女并非不愿意相见，而是不忍相见。”
圣人来了兴趣，人可是她亲自送去大理寺监狱的，她还有什么不忍相见的呢？
“你这话倒是好生有趣，你且同朕说说看，你有什么不忍相见的？”
柳若深吸一口气，道：“柳家的事情，虽不是因为民女而起，可终究是因为民女想要彻查此案，才将阿娘亲手投入了监狱。”
“民女每每想起此事，便觉得心痛的厉害，只觉得自己无能，才叫阿娘受了如此多的痛苦。如何还肯再去见阿娘？”
“是么？”圣人嗤了一声，“可朕怎么听说，你跟你阿娘的关系很是一般？尤其是你那个弟弟，势同水火？你要脱离柳家，也是因为这两个人？”
柳若心惊不已。
这可是家中的事情，也就他们这些相互亲近的人知道，到底是谁抖露给了圣人？
既然隐瞒不过，柳若干脆直接承认了此事：“回禀圣人，确实如此。民女同阿娘跟弟弟的关系势如水火。就连之前，民女与妹妹的关系，也着实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