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主面色一僵，立刻改口道：“毛小将军。”
熊家麒的目光却落在了城主背后站着的柳南阳身上，他皱皱眉头，心想，这人怎么这么眼熟？
直到城主一行人离开，熊家麒都没能将目光从柳南阳身上挪开。
毛飞清用胳膊肘撞了一下熊家麒：“你看什么呢？”
熊家麒往柳南阳的方向努努嘴，反问道：“你觉不觉得这个人有点眼熟？”
毛飞清望过去，笑了起来：“柳南阳，小大夫的弟弟，草包一个。最近刚在外面欠了赌债，你没事关注他做什么？难不成，你好这一口？”
熊家麒瞪他一眼，呵道：“胡说八道什么呢！我只是觉得奇怪，他一个平头老百姓，怎么会出现在这儿？”
城主家家宴，邀请的可都是城中出了名的人物，他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如何能出现在这儿？
毛飞清经熊家麒这一般提醒，也察觉出了不对劲，不由自主的皱起了眉头。
他想了想，压低了声音问熊家麒：“小大夫是女人的事情，你知道么？”
熊家麒点点头，很是吃惊：“连你也知道了？”
“你都察觉出来了，我们能没发现？”毛飞清翻了个白眼，“不过是将军不想提，我们都装作不知道罢了！”
“……”所以傻子就我一个呗。熊家麒忍不住在心中腹诽了一句。
毛飞清道：“我听下人说，柳南阳在外面欠了赌债，打算将小大夫抵押出去当妾还债。”
熊家麒立刻瞪圆了眼睛：“他疯了吧？那可是小大夫！连我们都舍不得动她一下啊！”
“谁说不是呢？”毛飞清叹了口气，“不过今晨那户人家忽然来退亲了，据说是将军的意思。我还以为你早就知道了。”
“不可能是将军的意思。”熊家麒想也不想，“将军今日下午才刚刚醒过来，怎么可能一大早你就下了命令？”
“那是……”
“应该是朱先生的意思。”熊家麒道，“将军受伤的这段时间，军中的一切食物都交给先生管了。”
但随后，熊家麒也疑惑了起来。
小大夫跟朱大善人不是不合么？朱大善人怎么还肯帮她？
毛飞清也啧啧称奇：“他们什么时候关系变好了？连这个忙都帮。”
“不知道。”熊家麒硬邦邦的道，“既然这件事都已经解决了，那他来这做什么？想换个靠山？”
“那也不是不可能？”毛飞清想了想，“他不是有两个姐姐么？一个不行，不还有一个么？”
“虽然第二个的脑子不大好，但胜在漂亮，想必卖出去的价钱应该比第一个更高？”
毛飞清的话音刚落，便有人来传说有舞姬前来献舞。
城主哈哈大笑，对毛飞清道：“将军，我这儿今日来了个绝好的舞姬，不如叫上来给大家献舞一曲，如何？”
毛飞清也是个爱玩的，立刻点头答应：“好啊，那还不快请？”
城主大手一挥，上来的舞姬不是别人，正是胡桃。
熊家麒眯着眼看了半天，用胳膊肘怼了一下旁边的毛飞清，低声问道：“这不是小大夫她娘么？怎么跑出来当舞姬了？”
他虽不清楚小大夫的身世，可小大夫这一身医术，家底自然不差。
可怎么还干出了让自己的亲娘出来卖艺的事情？
毛飞清嫌弃的把手臂往回收了收：“我怎么知道？那不是你爹吗？你怎么不去问问？”
熊家麒瞪了他一眼，哼哼两声，偏头不语。
且不说他早就跟家里闹翻了，就事论事，哪里有儿子向爹爹询问舞姬的道理？
毛飞清也察觉出自己话里的不妥帖，立刻找补：“柳南阳在外面欠了债。咱们将军有明令禁止他卖自己的姐姐。想那么快弄来银两，可不就只能卖娘了么？”
也幸亏胡桃生有几分姿色，若不然他还真没得卖了。
熊家麒暗自咋舌：“可了不得，连自己的老娘都敢卖，也不怕遭报应？”
“又不是亲娘，怕什么报应？”毛飞清嗤了一声，“倒是你爹，这么多年了，口味怎么还没变？就喜欢徐娘半老啊？”
熊家麒挑了下眉尾没吭声。
大娘子那么凶，他哪里敢把年轻漂亮的姑娘抬回家啊！
胡桃人生的虽美，可舞姿却着实一般，一场舞才跳了一般，众人的目光便偏移开了，只顾着与旁人交谈，再不肯将目光放在她身上。
只剩下城主一人，仍色眯眯的看着胡桃，端起面前的酒盏，一饮而尽。
胡桃何曾受过这样的羞辱？气的面颊绯红，倒更有一番风味。
一曲舞毕，胡桃要下去，却被城主叫住了。
城主指着胡桃对毛飞清道：“毛小将军，你看我这新收的舞姬如何啊？”
毛飞清曲指点了点桌面，洒脱一笑：“模样身段都很不错，只可惜太僵硬了些，跳的也不够婉转，比不过您之前收的那些。”
城主哈哈大笑：“之前收的么，都是各大青楼楚馆送上来的美人儿，打小儿就练这个，自然是一绝。”
“可这个不一样，这可是良家妇自轻自贱卖了身子，虽不如那些舞姬身段柔软，可触摸起来，委实别有一番风味啊！”
毛飞清似乎来了兴趣，笑问道：“是么？敢问城主，是何等滋味？”
熊家麒脸色一变，在下面狠狠的掐了一把毛飞清。
这小子昏头了吧？连小大夫的娘亲都敢戏弄？若是叫小大夫知道了，少不得叫毛老将军吃了苦头去！
城主没想到毛飞清一个半大的小子居然真的对自己的话产生了兴趣，大喜过望，拍了下大腿道：“没想到毛小将军年纪轻轻，竟然也好这一口？”
“可真是相见恨晚啊！既如此，不如我将这位舞姬送到小将军的府上，小将军亲自感受一番，如何？”
胡桃听了这话，脸色立刻变得煞白煞白。
她虽已卖身，可到底是好人家的女儿，礼义廉耻，自幼挂在心上，如何能受得住这番羞辱？
胡桃忍不住开口：“老爷，妾……”
城主眼神一凛，抓了只酒杯砸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