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岸第一剑，果然先斩意中人。
时宴厌恶地甩开我的手：「滚吧，我们结束了。」
他是当红男歌星，事业有成，家庭美满。
我和他住八平米的地下室，给他洗衣做饭。
我为了帮他谈合作去陪酒，喝到胃出血。
最后，他火遍全国，成为了最有潜力的男歌手。
可我却看到了他和当红小花的贴脸合照。
1
大学同学聚会，同学们对我指指点点。
「看热搜了吗？时宴现在的女朋友是当红小花林可欣呢！」
「哦莫哦莫～就是那个95后流量小花？」
「怪不得时宴不要她！简直天差地别，没法比！」
「她过来了，别说了，小点声。」
我面无表情，找到一个角落的位置，坐下。
「余晚晚，我可以坐在这里吗？」
我抬头，一张帅气的脸冲着我傻笑。
是我并不熟悉的老同学，沈霁。
「啊，坐吧。」
时宴和林可欣姗姗来迟，同学们纷纷道喜。
「真是郎才女貌！恭喜你们啊！」
「可欣小姐，我很喜欢你拍的电影，可以求张签名吗？」
我垂眸，按住自己颤抖的手。
「余晚晚，喝水。」沈霁把一杯热水推至我面前。
我有些意外，「谢谢。」
同学们都喝多了，气氛热烈，班长提议玩真心话大冒险。
瓶子转到了我面前，是大冒险。
「我去下卫生间。」我站起身。
林可欣盯着我，「余晚晚，你是不是不敢玩呀？」
我对上她的视线，冷笑，「有什么不敢的。」
「那你亲你男朋友一口。」她挑衅地笑。
我捏紧了水杯。
四周一片安静。
众所周知，我男朋友就坐在她旁边。
我谈了七年的初恋男友，时宴。
「呵，亲就亲。」
我侧过脸，亲上了坐在身旁的沈霁。
空气凝固住了，我听到沈霁砰砰砰的心跳声。
半晌，我推开他。
他耳根子都红透了，垂下眼不敢看我。
「不好意思，我还有事，先走了。」我快步离开。
冒犯了，沈霁。
我心里默念。
我跑到外面，坐在路边委屈得直掉眼泪。
2
时宴是我的初恋男友。
但他背叛了我。
他可能忘了，是我陪他住八平米的地下室。
是我帮他谈合作，喝到胃出血。
是我照顾他双腿残疾的妈妈。
可我却刷到他和当红小花的官宣微博。
我颤抖着点进去，铺天盖地的祝福晃花了我的眼睛。
「祝福祝福，才子配佳人！天生一对！」
「卧槽，太甜了吧！甜度爆表！」
「呜呜呜，要一直幸福下去啊！」
「本土狗又相信爱情了！」
「哭死，又是为别人的爱情流泪的一天。」
我死死咬着下嘴唇，咬的满嘴是血。
我吸了吸鼻子，拨通他的号码。
「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请稍后再拨……」
我去了时宴的公司，闯进他的办公室。
却看到了不堪入目的画面。
他的衬衫大敞着，皮带松散，西裤半褪。
当红小花林可欣穿着黑丝，跨坐在他大腿上，衣衫不整，面色潮红。
我简直要被气疯了，「时宴！你个王八蛋！」
他餍足地舔了舔唇，眯起眼睛，懒散地看着我，语气冷漠：
「余晚晚，滚吧，我们结束了。」
「你他妈的还是人吗！时宴！」
我愤怒道：「你别忘了你是怎么火的！你的良心呢？被狗吃了吗！」
「嗯～」，林可欣娇哼了一声。
她回过头，鄙夷地扫了我一眼，「阿宴～她就是你说的那个农村小保姆吧？」
她慢条斯理地提上丝袜，一脸戏谑：
「喂～小保姆，晚上盛世国际，伺候伺候我？」
「把我伺候爽了，小费很高的哦！」
我有些烦躁，「你这嘴腌了几年啊这么入味儿？上厕所忘擦嘴了？」
「我不要的垃圾你也捡，这么喜欢吃剩饭啊？」
她脸上闪过愠怒，「你是个什么东西，敢这么对我说话！」
「我是你妈，千变万化！」
「我看你脸上的腮红有点淡了，妈妈来帮你补补！」
想扇她一巴掌，却被时宴死死地攥住了胳膊。
「余晚晚，你是不是有病？」
「你才有病，你全家都有病！」
「时宴！把你脑浆摇匀了再给我说话！」
我不管不顾地踢打着他，「我给狗扔块骨头，它都知道冲我摇摇尾巴，你算什么啊！」
他扬手扇了我一巴掌，我脸上火辣辣的，迅速红肿起来。
「余晚晚，我再说一遍。」
「快滚。」
「看到你就恶心。」
「要不是之前看你有点用我早把你甩了。」
我眼眶发热，死死盯着他：
「时宴，我祝你女人成堆，病毒缠身，孩子无数，非亲非故。」
「家财万贯，终身瘫痪。不孕不育，儿孙满堂。」
「余晚晚！你是脑残吗？」
「我是你爹。」
……
我被保安赶出了公司，蹲在马路牙子上，哭了一下午。
晚上，我去了盛世国际。
我倒要看看他们能玩出什么花。
推开门，看到他们衣衫凌乱，交缠在一起，忘我拥吻。
时宴的眼神掠过我，冰冷的不带一丝温度。
我气得说不出话，一杯又一杯地猛喝酒。
终于我跌坐在地上，眼泪鼻涕混合着，一起流进了嘴里。
「噫～阿宴，农村小保姆好恶心哦。」林可欣一脸嫌弃。
「走吧，欣欣，别被她脏了眼。」
我死死盯着他们，握紧了手中的酒瓶子。
时宴搂着女歌星扬长而去，留给我一对恩爱的背影。
就是现在！
我抄起酒瓶，狠狠地朝时宴头上敲下去！
KO！
他瞪大眼睛，惊愕地看着我，头上的鲜血汩汩直流。
「啊啊啊啊啊啊啊！救命啊！杀人了！」
林可欣尖叫着，转身就要跑，我猛地薅住她，干脆利索地爆了她的头。
「你妈我一般不记仇，有仇当场就报了！」
「你们都给我去死！」
我杀红了眼，战斗力爆表。
一下又一下地敲着他们的头，直到包厢里的酒瓶子全都被我敲烂了。
两个贱人满头是血的躺在地上，不动了。
场面一片混乱，林可欣的经纪人一把推倒我，厉声骂着：
「杀人犯！疯子！神经病！我们要报警！你等着蹲局子吧！」
「哈哈哈」我低低地笑了起来，「是吗？」
「报警抓我？」
「那林可欣知三当三的事情我也瞒不住了哦。」
「林大小姐不想在娱乐圈混了？」
「你！」
「你就是个疯子！」
我舔着嘴角的血，轻笑，「换你，你疯不疯？」
经纪人气急败坏，「你个捞女！不就是图钱吗！」
「我捞你吗的臭B！」我抄起最后一个酒瓶子砸向她。
「啊！妈呀，疼疼疼！」
完美。
三杀了……
3
「哟哟哟，哪来的漂亮妞儿啊！」
「哭得好可怜哟～哥哥好心疼！」
粗嘎的声音从我身后传来，打断了我的回忆。
一个满身酒气的流浪汉靠近我，表情猥琐。
我警觉地后退，「你是干什么的！别过来！」
流浪汉奸笑着，「妹妹，别跑呀！让哥哥好好疼爱疼爱你吧！」
「哥哥好久没开过荤了！」
我被他拖进了小巷子，我拼尽全力挣扎着。
「咚！」我摸起一块石头砸到他头上，争取到了片刻时间。
我掏出手机，按下了手机侧面紧急联系人求救键。
可我的首位紧急联系人，竟然是——
时宴！
「嘟——嘟——」
我手心里都是汗，握紧了拳头。
接啊，时宴，接啊！
求你了！
接电话！
「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电话暂时无人接通，请稍后再拨……」
「砰！」
我的手机被甩飞，他脱下裤子，露出肮脏的东西，猥琐地摸来摸去。
我挣扎着，却被他「啪啪啪」扇了几个大耳光。
完了。
我闭上眼睛，眼泪滑过脸庞。
他腥臭的嘴在我脸上蹭着。
4
没有意料中的下一步，我身上一轻，流浪汉整个人都飞了出去。
「同志，你没事吧？」
我颤抖着睁开眼，只见一位眉眼干净的男人正担忧地看着我。
沈霁？
我想到了刚刚同学聚会的那个吻。
脸上瞬间发烫，尴尬不已。
他脱下西装外套，快速披在了我身上。
我感激地冲他笑了笑：「我没事，谢谢……」
「余晚晚？」
「嗯，沈霁，谢谢你啊。」
他伸出手，似是想拍打我身上的灰尘，却又迟疑着收了回去。
「余晚晚，你家在哪儿？我送你回家。」
我垂下眼，胸口闷得难受，「你送我去酒店就好了。」
他怔了怔，「好。你等下。」
他摘下手表，解开了前两颗衬衣纽扣，挽起袖子，露出绷着青筋的手臂，狠狠把流浪汉打了一顿，拳拳到肉。
他报了警，看着警察把流浪汉带走。
他略带歉意，「不好意思，耽误你时间了，但这种败类如果不抓起来，会有更多的女同志被伤害。」
我赶紧摆手，「别那么客气，这是应该的，我才要感谢你救了我。」
他开车把我送到一家连锁酒店，迟疑着开口：
「余晚晚，如果你需要帮助，可以跟我说，我会帮你。」
「好。」
「余晚晚，先别走。」
「？」
不会是因为那个吻吧？他生气了？
我瞬间脚趾抠地，脸红得可以煎鸡蛋。
「啊，那个，我刚刚，不是，不是，不是故意要亲你。」
「对不起啊。」
他低了低声，「没事。」
「能给我你的手机号码吗？」
「呃，好。」
「余晚晚，等一下。」
「啊，还有事吗？」
他探身，拉开车里的抽屉，递给我一瓶紫药水。
「你额头受伤了。」
我鼻头有些发酸，「谢谢。」
5
我躺在床上，昏昏沉沉地睡着了。
做了一个名为「回忆」的噩梦。
时宴喜欢音乐，毕业后选择了北漂。
他为了尽孝，把他双腿残疾的妈也接来了北京。
他妈经常大小便失禁，而我负责给他妈擦身体，换衣裤。
他妈总说：「臭丫头，伺候我和宴宴是你的福气！」
那段时间，赚钱的重担全都在我一个人肩上扛着。
房租我交，水电燃气费我交，家里添置的物件全都是我出钱。
上学时老觉得挣钱不重要，毕业后才发现，星辰和大海都需要门票，诗和远方的路费都很贵。
我爸妈都是普通工人，每个月拿着微薄的工资，却总是接济我。
「晚晚，缺钱了就给爸爸妈妈说，你爸昨天发奖金了。」
「晚晚，在北京太累就回家吧。」
「爸爸妈妈真的不想看你那么辛苦……」妈妈的声音哽了又哽。
我握着手机，捂着嘴蹲在地上流泪。
「妈，别担心啦，我挺好的。」
我下班后就去送外卖，骑着一个小电车，满北京的乱转。
有次，我接了个殡仪馆的单子，很远。
但这一单能赚十六块钱，我硬着头皮接了。
石子路不平整，一眼没看见，我连人带车摔进一个泥坑里。
「啊！外卖！」
我忍着疼痛，手脚并用地爬起来。
不出意外的，外卖全撒了，汤汁漏了我一身。
我蹲在路边，就着冷风把外卖吃了。
是小作坊外卖，肉已经变质了。
最后我没有挣到这十六块钱，还倒贴了三十五块。
小电车也摔坏了，怎么也发动不起来。
我流着眼泪，推着电车走了二十多里路才回到家。
那是我第一次感到累。
后来，我发现开滴滴比送外卖要赚钱多了。
于是我白天上班，晚上就去开滴滴。
滴滴上的客人大多是醉汉，见我是女司机，总想占我点便宜。
「哟，小妹妹，那么漂亮还出来干这个啊。」
「你跟了哥，哥哥让你吃香的喝辣的……」
一个满身酒气的大哥坐在副驾驶，肥手不老实地搭在我大腿上。
「CNM，把手拿开。」
「？」
「傻B，把你的脏手拿开。」
「什么玩意儿嘴那么臭！从我的车里滚下去，老子要给你差评！」
无一例外的，他们全都给了我差评。
不过因为这份工作，我结识了一位著名音乐公司的制片人。
他对我很是欣赏，三番五次地邀请我去喝酒唱歌，我拒绝了。
他不怀好意地对我笑：「听说你男朋友想当歌手？」
「……」
我妥协了。
6
从此，为了帮时宴谈合作，我经常去陪制片人喝酒。
我笑着给他端酒：「王总，求您给个机会吧，时宴真的很有才华，您要不和他聊聊？」
王总倒了满满一盅白酒，手不老实地掐在我腰上：「妹妹哟！」
「不是王哥不帮你，只是哥哥得看看你的诚意！」
我颤抖着接过那满满一杯酒，冲王哥轻轻笑了笑，一饮而尽。
包厢里爆发出一阵掌声，油腻男人们猥琐的声音此起彼伏：
「哟呵！这妞儿可以！够带劲！」
「王哥，这谁啊？不给弟兄们介绍介绍？」
在我的努力下，终于为时宴争取到了一个合作的机会。
我没告诉他，这个合作机会是我喝酒卖笑求来的。
时宴不善交际，在饭桌上，他连最基本的礼仪都不懂。
菜刚上来，他就不管不顾地先动筷子了。
制片人夹菜，他竟然转桌子。
别人不给他敬酒，他就坐在位置上装孙子。
我恼怒地掐了掐他，「快去敬酒！挨个敬！」
「我，我不敢啊。」
我心里着急，只能亲自上阵，热情地敬酒招呼着，才把制片人的火气压了下去。
散场后，我被灌到不省人事，胃里翻江倒海的难受。
后半夜，我实在忍不了，摇醒他，「时宴，我难受……」
他不耐烦地翻了个身，「滚一边去，别碰我，别打扰我睡觉。」
「你就是活该！谁叫你喝那么多的，酒是你亲爹？」
我捂着肚子，疼得直冒冷汗，心里却是说不出的委屈生气。
他妈听到动静，尖着嗓子骂：「余晚晚，你作死啊！别打扰宴宴休息行吗？」
「浪不够！成天和不三不四的野男人喝酒！」
我急火攻心，吐出了一大口血。
7
我住院了。
胃出血，酒精中毒，医生说再晚来十分钟命就保不住了。
时宴眼里闪过一丝愧疚，「晚晚，我是真没想到会那么严重。」
「对不起啊，你别生我气，我当时就是太困了。」
他笑嘻嘻地凑到我跟前，把我搂在怀里亲亲抱抱。
「你就别生气了嘛，给亲亲老公笑一个？」
算了。
就原谅他这一次吧。
好在时宴的才华终于得到了认可。
他陆陆续续地接到一些工作单子，也开始尝试着制作自己的新专辑。
因为经费不足，作词作曲、音响、后期、摄影都是他亲力亲为。
而我，是他唯一的MV女主角。
「晚晚，你是我这辈子唯一的女主角。」他捧起我的脸，烙下一个吻。
「等我出名了，我们就结婚，生很多很多孩子……」
「好。」
他变得小有名气，也签了音乐公司。
时宴捧着一束玫瑰花，「晚晚，情人节快乐！我会一直一直爱着你！」
我感动得直掉眼泪，恋爱七年，这是我第一次收到玫瑰花。
他抱着我，轻声哄着：「晚晚，能不能把你朋友圈和微博里的照片全都删掉啊？」
「粉丝看见了，对我的发展不好，要是发展不好，没有钱，拿什么娶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