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刀抵在我胸口,穿过外袍就再不得寸进。
多冒昧啊。
朕和沈怀虚大眼瞪小眼,小声开口。
「朕穿了金丝软甲。」
没办法,想杀朕的人太多了
自从恢复记忆起朕就决定金丝软甲不离身。
沈怀虚像是接受不了现实,大吼一声带着椅子向后栽倒。
朕连忙扶住沈怀虚的后腰。
「爱卿,别气,别气,气坏了伤身。」
「朕不是什么好人,为了朕伤心不值得。」
小福子带着庆云进门,看见的正是朕搂着双脚被捆、衣襟半敞的沈怀虚。
一只手还摸着他的胸口。
低着头,也不知道嘴规不规矩。
「陛下让我来就是要让我看这个?」
「往日还说喜欢我,只喜欢我一个。」
「渣女。」
庆云冷笑开口。
「我不是!我没有!」
朕猛的松开手,刚被扶住了的沈怀虚就连人带椅子,跌在了地上。
嘣!
嘶——
沈怀虚的后脑勺在地板上磕出脆响。
朕赶紧蹲下。
「爱卿,你脑袋没事吧?」
「起开!」
庆云将我扯开扶起沈怀虚又给他解下脚下的绳子。
朕在一旁尴尬地搓手手。
庆云黑着脸和沈怀虚坐下,没什么好气:
「陛下到底想找臣和沈状元说什么?」
沉吟片刻。
朕抚衣理袖躬身大礼,郑重道:
「朕想请两位爱卿帮朕牵制丞相。」
沈怀虚皱眉,定定的看着我先庆云开口:
「臣以为陛下,最信任丞相」
「本来是的。」
现在不敢信了。
谢安,史书盖章的一代奸雄,杀女帝的主谋,下一个王朝的开国皇帝。
朝廷拿不出的赈灾物资他能拿出。
赈灾三年流民无数却人人感恩戴德。
想仔细查,偏偏位高权重,身后还站着一整个关陇世家,有名有兵。
朕动不得。
庆云沉吟片刻开口:
「陛下,我们凭什么帮你?凭你强迫我们入宫?」
「朕准许你去查白家旧案,只要有了证据,朕为白家翻案。」
「至于状元郎,作为江南世家的代言人赢过关陇世家本身对你吸引力就足够了吧?」
「如果还不够,朕许你们事成后的元帅与丞相之位!」
见两人不为所动。
朕心下一横啮纸以衣带血书,双手奉上。
庆云与沈怀虚对视发现对方眼中也满是震惊,赶忙接过血书拜下:
「陛下万岁万万岁。」
朕看着眼前两人的后脑勺。
兵圣与鬼谋,史书上谢安的左膀右臂,为他开国的股肱之臣。
臂膀已折,助力变阻力。
谢安,你又该怎么办呢?
「听说陛下召见了沈怀虚?」
谢安不经意地问道。
「是啊,朕决定封他为德妃」
谢安笑意稍淡。
「臣以为陛下心悦庆云」
「所以说朕真该死啊,朕犯了每个女人都会犯的错误。」
朕看向谢安满脸真诚。
「陛下三宫六院怎么会该死呢,陛下万岁。」
谢安一拜和朕不欢而散。
也许他看出了什么,可那又如何,这一局他输了。
不过眼下还有一件更要紧的事。
三年后将迎来小冰河时期。
届时自然灾害频发,民不聊生,这也是大燕灭亡的重要原因。
现在首要任务是储粮。
民以食为天啊。
朕带着两张图纸入了后宫。
翌日,两队人马从京城出发,一队南下暗访,一队随商出海。
希望能带来好消息。
近日朝堂热闹得很。
主要表现为三派混战。
今天东风压西风,明天南风破北风。
明枪暗箭,阴谋诡计。
高端局朕完全看不懂。
每天说的最多的就是:
「这位爱卿说的话有理。」
「这位爱卿说的对。」
老板和稀泥的快乐我终于也体会到了。
爽!
众所周知,当你的员工开始卷生卷死,作为老板,就可以躺平了。
于是朕的日常就变成了——京城内外一日游。
不花钱的那种,具体方式如下。
「这一片都是韩大夫的庄子是吧?朕饿了。」
「这一圈都是刘将军的猎场是吧,有熊猫吗?」
「这一排都是朱御史的铺子是吧?这几个不要,其它的包起来。」
白吃白喝白拿永远是最快乐的。
俗话说饱暖思那啥。
「陛下登基以来还没召过后宫不如?」
「别别别别……」
后宫都是大爹,睡谁都要命。
「小福子,有没有那种地方,有唱有跳有身段眼神勾人花样多。」
「有啊。」
「什么!」
「戏班子。」
万万没想到朕看个戏班子居然引起朝堂共怒。
多冒昧啊。
已是户部尚书的沈怀虚在朕听戏时,强闯了朕的寝宫。
「陛下,您不该如此玩物丧志!」
朕疑惑抬起头:
「是爱卿的哪个折子朕没准吗?」
「并无。」
「那不就得了,朕只是玩物,没有丧志。」
朕严肃纠正。
可是你踏马每个折子都只批了“准”!
你踏马甚至不是写的,你给“准”刻了个章!
一盖一个戳,一盖一个戳。
温润如玉状元郎差点爆了粗口。
「既然沈尚书无话可说,那就退下吧。」
朕摆摆手打算轰走沈怀虚。
谢安又突然闯入,身后还跟着一脸慌张的小福子。
朕狠狠瞪了小福子一眼。
怎么一而再再而三连个人都拦不住!
「丞相你……」
朕讨好地笑笑。
可惜谢安不吃这套。
「陛下,臣来不是以外臣身份,而是以东宫皇后身份」
「请清君侧,整肃后宫!」
话毕,谢安拔剑斩下,领头的伶人当场惨死。
眼睛正对朕的方向,死不瞑目
朕心下一紧,拍案而起。
「谢安你放肆!」
谢安言辞冷厉无所畏惧:
「此人魅惑君上,死不足惜!」
「血溅君前!谢安,你想死吗!」
谢安撩袍跪下,膝盖与地面撞出脆响。
「谢安死谏!」
见着谢安跪下,沈怀虚也反应过来。
「沈怀虚死谏!」
殿内跪倒一片,朕环顾四周,气氛寂静得可怕。
地上的尸体还在渗血,谢安就跪在血泊中。
朕拳头几次攥紧又颓然地坐下,咬牙切齿:
「好!你们不是说朕做错了吗。」
「朕下罪己诏!」
「陛下……」
谢安错愕抬头。
「朕以后都不看戏了!你们都给朕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