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
那人低唤一声,他所站之处光线很弱几乎只能照到他半个身子,身穿一袭黑色劲装,腰侧挂着一把长约五寸的短刀,另一侧腰带处则悬挂着一块银色的令牌。
脖子以上光线照不到,有些看不清长相,但那声音却是极为年轻稚嫩,虽然被刻意压低了,但还是可以听出此人年纪并不大。
“查清楚了?”
软榻上的男子缓缓开口问那人,却并没有回头。
“是。”
“如何?”
男子继续问,眼睛依旧盯着手上书本,并未离开,声音清淡中带着几分随意。
“回禀王爷,这相府三小姐确实如您所想,是个表里不一的,表面柔弱乖巧,背地却是刁蛮霸道。”
“属下刚到相府时,亲眼看到她欺辱前相府夫人所出的两位嫡长小姐,还强行灌了毒药给那位大小姐,那二小姐为救姐姐奋力扑向三小姐,却被其闪身躲过一头撞在了门框上,属下本以为那位小姐此次必然没救了,可奇怪的是就在那三小姐离开后,那两位小姐既然又醒了过来,还在丞相赶到后,将计就计上演了一出苦肉计,博得了丞相的怜悯,将她们从后院搬置前院新居。”
黑衣男子如实禀告,想起他刚才在相府看到的事情,他就觉不可思议,之前明明被强迫着喝了毒药,不仅没有死,反而还像是变了个人一样,知道连合妹妹一起演了一出戏,博取同情,这让他怎么想都觉得不可思议。
“说来也奇怪,这个李梓汐大小姐之前明明被灌了毒,为什么会没死,反而还拉着妹妹一起演戏,博同情呢?”
听了黑衣男子的叙述,软榻上的男子平静的眼睛里有了点点光亮,随即又听见他的嘀咕,不禁嗤笑一声,转过头看向他,道。
“难道就只许被欺负,不允许反击了?”
那人一愣,仔细想想,好像也有点道理,毕竟狗急了还跳墙呢,更何况对方还是个人呢,他家主子就是这样的人啊。
思及此,他不由尴尬的笑笑,刚想说是他少见多怪了的时候,就看到了自家主子的那张绝世出尘的容颜。面前的萧墨染,因为刚刚他的这句话而微微侧头过,看着他。
他的容貌俊美非常,肤色很白,五官立体,轮廓分明。
长眉秘密而整齐,好似两丙锋利利剑,凤眸狭长而黑亮,宛如一片璀璨的星海,笔直高挺的鼻梁,带着与生俱来的王者气息,如樱般的薄唇微微扬起,噙着一抹似有若无的笑意,唇角下的一颗小小的痣,将这近乎完美的面容衬托的更加完美,俊美无俦。
这样的容貌莫说是那些情窦初开喜爱美色的年轻少女了,就连他这个大男人,看着他家主子这样的倾世容颜,都不禁有些愣了神。
“看来本王有必要见一见,皇兄给本王选的这个未婚妻了。”
合上书本,萧墨染缓缓坐起身,平静的眼眸望向窗外漆黑的夜色,清冽的声音带着一丝好奇,淡淡的说道。
翌日。
清晨的太阳从云层里探出头,日光透过窗棂照进屋内,淡淡的金黄色,温暖了整个房间。
此时虽已天色大亮,但对于向来没有早起习惯的梓汐二人来说,时间还是很早的。
经过昨晚那一系列的事情之后两人也着实很累了,但就在两人睡得正香之时,耳边却传来百合那焦急的声音。
“大小姐二小姐,快别睡了,老爷派人传话,说要二位小姐去前厅一同用早膳。”
强行被两名侍女从床上拉起来的梓汐,原本还有些迷糊的头脑,在听到这话后,一下子清醒过来。
对哦!自己已经不是那个知名的法医了,她现在可是丞相家,被指婚的大小姐,李梓汐!
“知道了百合,你先去回那人,说我和二小姐收拾一下就过去了。”
“是!”
两名负责伺候的丫鬟留下,百合转身出了屋子,梓汐也叫醒了陈小琪,告诉了她丞相老爷叫她们到前厅用膳的这件事。
这事看上去简单,但如果真去了,必定会被她那位二夫人和三小姐李梓瑜冷嘲热讽一阵。
在原主的记忆里她们俩已经知道,为什么李弘益这个所谓的亲生父亲,对她们这么冷淡的原因了。
原来这个世界上几乎人人都可以修炼,但练的却不是法术而是一种叫星力的东西,据说星力等级越高修习之人的法力也就越厉害,法力高者还可以用法力召唤属于自己的幻兽。
当然也有一部分人,因为各种原因,不能修炼的,而她们两就是那极少数不能修炼的,也就因为这样,她们才被二夫人和李梓瑜那个白莲花欺负至今。
只是不应该啊,她们既然是丞相之女,就应该遗传了老爹的基因才对,虽然不知道他的修为有多高,但是能坐到一国丞相的位置,修为应该也不会太低。
这样说来她们也就应该可以修炼才对,可是为什么她昨晚按照记忆里的修炼方式,尝试修炼虽然成功了,但是身体却没有任何反应,这到底是为什么?
就在梓汐想着原因的时候,两位侍女已经帮着她两整理好了衣着头发,梓汐穿着一身粉边白底的华服裙装,设计还是很好看的,裙子上面有用彩色丝线绣的花草图案,虽然她不知道这是什么花。
陈小琪则着穿了一身浅紫色的束胸襦裙,裙子上同样有用白色丝线绣的花草图案,为了美观其中一个丫头,还给她搭配了一条同样颜色的披帛。
因为裙子太长,不方便走快,无奈之下两人只得像那些演宫廷剧的演员一样,踏着小步往前庭食堂走去。
好在两人都是接受过特殊训练的人,走路姿势上的小问题还不至于难倒她们,很快,两人就适应了这种闺阁小姐的走路方式。
丞相府很大,府内建设也还别致,什么小桥流水,亭台楼阁,奇花怪石都有,看着这一路上经过的美景,梓汐不由得暗叹一声,有钱真好!
正想着怎么还没到目的地的时候,就看见前方一个院子的大门上写着两个字,终于到了!
梓汐两姐妹互看一眼,默契的勾唇一笑。
两姐妹一前一后踏入厅堂,梓汐刚一走进,就见李弘益和许氏已经在里面等着她们了。
今日李弘益休沐所以并没有早起上朝,也是因为这样,才有时间叫她们一起来用膳。
梓汐微微眯了眯眼,看着坐在主位李弘益,穿着一身蓝色长衫,玄黑外褂,腰间系了一条,镶嵌了红宝石的银制腰封,蓝与黑的搭配让这个三十多岁的男人显得十分的英气干练。
二夫人许氏就坐在他的旁边,只是今日的她,似乎有所收敛不像昨天晚上那般光鲜亮丽了,一身简单的叶绿长裙将她保养较好的身材衬托得凹凸有致,挽起的发髻上只佩戴了一只珠钗,看端庄简朴了许多。
梓汐陈小琪不禁有些疑惑,这位二夫人这样打扮是什么意思,故意给她们看的?
虽然心里有所疑虑,但两人也没有说什么,全然当做看不见,乖巧的走过去向二人行礼。
“女儿给父亲、二夫人请安。”
看着两姐妹这么懂事李弘益自然很高兴,连忙抓着二人的手将她们从地上拉起来。
“好好,起来吧。”
李弘益高兴一旁许氏的脸色却不怎么好看,心里有些疑惑,这两个小贱蹄子从三岁就被关在后院,期间除了她们就是那些下等婢女,应该不可能学会什么礼仪规矩啊。
可她们刚才行的礼也确实是请安礼,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就在这时,一道粉色的身影出现在门口,梓汐站起身朝那边看去,只见穿着粉色襦裙的李梓瑜,正踏着莲花步朝这边缓缓走来。
李梓瑜直直的走到李弘益二人跟前,乖巧恭敬行礼道。
“女儿给爹爹,娘亲请安。”
李梓瑜从小被许氏当成宝贝的养着,在礼仪方面自然比梓汐她们在行的多,只是她的这个欠身的动作似乎没有做到位,这让李弘益和许氏不禁都皱起了眉。
梓汐在心里冷笑一声,这真是老天都在助她啊,如此好的机会她又怎能错过?
“三妹,昨儿个可是伤着了?”
这一句突如其来的问话,让正准备起身的李梓瑜一愣,侧头疑惑地看她一眼,回道。“没有啊。”
就在李梓瑜想着,她问这个要干嘛的时候,就见梓汐微微皱着眉,困惑的道。“既然没有受伤,那为何妹妹的行礼姿势如此奇怪?”
“我……”
李梓瑜被说的一噎,张了张嘴,却不知道应该说什么。
她只是像平常一样做个样子敷衍了事,毕竟请安礼这样,每天都要做一遍的琐碎礼节,做的多了自然就觉得烦了,反正她是爹爹的女儿,相府的小姐,只要爹娘不说,又有谁会在意,因此她才敢这样随意,谁曾想竟被李梓汐这个废物,这么直接的说穿。
李梓瑜没有说话,梓汐心里冷笑,继续自顾自的猜测道。“哦,我知道了,妹妹是不是觉得,像请安礼这样琐碎的礼节,只要走走过场就行,有没有认真做,都是没所谓?”
果然她的这话才刚说完,旁边李弘益就将手上的茶杯重重的放在桌子上,眼神恼怒地看着她,道。
“李梓瑜!看来为父近段时间真的是太惯着你了,竟让你娇纵到,连这基本的礼数都忘记了是吗?!”
见赫然发怒的自家老爹,李梓瑜不禁吓得脸色一白,“扑通”一声跪下,赶紧道歉。
“不是的父亲,女儿只是近几日身子不舒服,这才失了礼节,还请父亲责罚!”
听着她如此牵强的解释,梓汐直觉听到了好笑的笑话,差点忍不住笑出声。
不舒服?身体不舒服的人,之前还那般嚣张的欺负人,逼着原主喝下毒药,她那时可是在她脸上没有看到半分有病的样子。
不过,她也不打算拆穿她,只因为现在还不到时候,一旦时机成熟,她,必定会让她们付出代价!
迅速整理好思绪,梓汐脸上扬起亲和笑容,抬步走到李梓瑜面前,将她从地上扶起,说道。
“原来是身体不舒服啊,妹妹早说不就完了,何必要闹这么大的误会呢?”
听了她这气死人不偿命的话,梓瑜差点没吐血,是她想闹成这样的吗,明明是她先没事找事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