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了，我这是在办公……”
“你不要这么无理取闹，这么多年了，我什么没有听过你的？”
“你还要我怎么样？他不光是你儿子，我这一辈子都只能这样，你还有什么不满的？”
声音渐渐小了下去，有些颤抖，很难想象，许沉舟从小的印象里，父亲是温柔的，对待什么都是游刃有余，对待那个人也是，虽然冷漠，但是从来都没有现在这个样子。
光听着声音，就能体会到那种绝望的音律，穿透了他的心。
原来这个世界和他了解的人，可能都和他的想象并不相同吗？说不上失望，许沉舟除了有些吃惊之外，更多的是觉得难受。
他实在是有点后悔，甚至觉得自己成长的太少，这么多年只顾及自己。
现在好了，他除了想知道许默和陆东南之间的问题，更想了解关于自己周身这些人之间的真相。
他听见了父亲蹲下的声音，就靠在他正在靠着的这块墙壁，随后就是打火机的声音，清脆的“啪嗒”一声，不知道能不能带走这些不快。
许沉舟也无声蹲下，试图通过这样的方式来体会，许默一直以来到底是以什么样的方式活着的，是不是自己想象中的乌托邦？是不是自己太天真了？
“啊……”
一声轻叹，带着些颤抖，明显的哭腔，不过这边的许默知道，父亲一定没有落泪。
手机铃声又一次呱噪了起来，打破了难得安稳了一些的氛围，又一次把许沉舟的心情给搅和的乱七八糟，带着一些期待。
他不知道这通电话又会给他带来什么改变。
“东南啊……”
不知为什么，许沉舟凭空松了口气。
“恩，我这就回去了，下次啊……”
许沉舟的一口气又提在了胸口。
“再说吧，我还不太清楚，什么时候……恩……你能理解最好了，抱歉……”
声声都是谎言，每一句许沉舟都清清楚楚的知道，他咬着后槽牙，疯狂的抑制着，连呼吸都是不肯放松。
他突然特别想冲出去怒吼，这一刻，至少是这一刻他站在陆东南这边的，但是也只有这么一刻吧。
这一点倒是十分重要的，他至少知道了许默和陆东南之间的关系，不过……
他默默起身，侧目看了一眼墙后那光线照耀着的颓废大人，没有发觉任何，顺利起身离开。
许沉舟依旧没有忘记去超市顺便买菜回去。
刚开大门，陆东南的声音就响了起来。
“啊！你回来啦？”
陆东南正在收拾招待之后的残余，其实也没有多乱，只是一些剩菜剩饭之类的，许默的教养倒不是假的。
他没有多余的心思去打量其余的地方，他也不想看到什么东西阻碍了自己的心情。
把卡甩在桌子上，以掩饰自己做过了某些不能现在说的事情，“喏，东西还你，我来帮你。”
手上就开始帮着一起收拾，其实心里乱的很，他不知道应不应该现在把这些事情说出来，加上昨天没有睡觉，脑子里一片混沌，他实在是不知道这个时机应该干什么，只能顺势做着平时一直习惯的事情掩饰。
“不用了！”
陆东南的手抢过了剩下的残羹剩饭，他一脸单纯的看着许沉舟，那颗赤红色的泪痣此刻有些晃眼，一切都很模糊，只能看清楚那一滴艳红色。
“我自己收拾就行，你睡一会儿吧，昨天不是一整夜没睡吗？”
许沉舟心猛地跳了一下，他怔怔的看了陆东南一眼，没想到自己精心掩藏还是被发现了，反倒有点不好意思。
而且，被陆东南这么一说，他还真有一点困了，困意袭来，想打哈欠……
“呼……哈……”
这么一个哈欠顺势就跑了出来，让许沉舟的脸上更有些挂不住了，他面露尴尬，还是笑了一下。
“那我睡一会儿……”
“恩恩！”
陆东南还是没有任何防备，干干脆脆的回答，低头继续收拾自己的。
于是一场长时间的睡眠就此开始了。
许沉舟躺在床上看着惨白的天花板，眼皮渐渐沉重。
“啊……”舒服的长叹从他的嘴里流出来，“先睡一觉再想这些吧，还有的是时间呢。”
……
一睡无梦，梦里只有茫茫的白，没有他自己，什么都没有。
这让许沉舟觉得无比轻松，什么都不用想，什么都不存在，这些纷纷扰扰，他真的是时候歇一歇了。
在今天这些事情发生之前，他从来都没有怀疑过那个“灯泡”把他弄过来这件事本身，到底是好还是不好，他一直觉得这是老天爷给他机会，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