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京都黄府。
“黄尚书这几日.你在朝堂中,眼下各部情况如何了?”
黄皋手捧着茶杯,悠悠的品了一口,不由撇向身侧的礼部尚书黄炳忠。
“自然如黄太师所料那般,三省六部已有乱象,整个朝野都变得混乱至极,各地怨声载道。”
“黄太师此计甚妙,那皇帝怕是已经焦头烂额,很快连军队都要掌控不住了。”
黄炳忠满脸谄媚之言。
他本就是骑墙派,哪边风大他就倒向哪边。
“哼,这昏君那日赶老夫离朝的时候倒是蛮横无比,这几日他怕是心惊胆战度过的吧。”
黄皋得不屑轻哼。
“没有老夫在朝堂镇压,他赵楷根本狗屁都不是。”
“那昏君这两日定然已经表态,让老夫再入朝堂稳定局势了吧?”
他对此十拿九稳。
毕竟罢免了这么多官员,朝廷根本无法顺利运转。
那狗皇帝,怎么可能不来求他呢?
除非,他为了对抗自己,连大楚的江山都不要了。
然而,他的话,却让黄炳忠神色无比犹豫。
“额,这……”
他生怕自己的话会激怒黄皋,不由忐忑的开口。
“皇帝他,他并未说让太师您归朝,不过……不过我想过两日皇帝肯定会改变心意的。”
黄皋听得一愣。
“什么?”
“那狗皇帝,竟然没有要请我回去的意思?”
在他向来,这些日子过去,朝堂应该已经到了极限,难以再维系下去。
毕竟每空缺一个职位,都代表着朝廷失去一些掌控力。
空缺的多了,那皇帝真就成了孤家寡人,政令都无法离开皇宫。
“哼,他难道想看着大楚江山颠覆吗?”
黄皋不满意的冷哼一声。
颠覆大楚,他自然是乐意的,可这得是自己出手才能在主人面前证明其功劳。
而不是那昏君自己放弃。
黄炳忠一拱手。
“太师有所不知,皇帝已经命人开一轮恩科,打算让那些文人入朝,填补空缺。”
这话,让黄皋放下茶杯,嘴角露出讥讽笑意。
“呵呵,我当那狗皇帝有什么办法呢,结果居然是如此可笑的方式。”
“这个狗皇帝难不成不晓得,他的名声早就被我搞臭,天下文人视之昏聩无能,残暴不仁,肆意罢免官员,恐怕根本没人愿意入朝。”
其实黄皋对此事也不是没有了解,相反,他知道的很清楚。
“黄尚书,你恐怕不知道,天下文人昨夜齐聚北华诗楼,以那司徒瑾为首,正要拒绝此次科举呢。”
“哼,那些文人都拒绝科举,皇帝就算开了科举,所提拔的人才也依旧是我们旗下的人。”
那些真正有才华的人不参加此次科举,黄皋便有十足的把握,悄无声息的将那些官位再次纳入黄党之中。
然而,听到此话的黄炳忠却满脸苦色。
“这……太师,此次科举恐怕不能遂您的愿了。”
“您恐怕还未知晓,昨夜北华诗楼发生的事。”
黄皋眉头一挑。
“怎么?有变故?”
“正是,而且是大变故!”
黄炳忠点了点头,这却让黄皋满眼不屑。
“哼,那些寒门子弟,愚昧至极,能有生出什么事端来?”
黄炳忠闻言忙从袖中拿出一幅白色书卷,在对方面前缓缓展开,上面有着一些烫金文字。
“此是我大楚的楚江榜,其上历来记载着大楚排行前十的才子,太师请过目。”
这话,让黄皋觉得有些奇怪,不过还是接过了那楚江榜,继续展开,展开到第二名的时候,他仔细一看,却立刻眉头微皱。
这榜单上的十行烫金大字,写的是大楚前十才子的家世和姓名称号。
可原本一直排在第一的司徒瑾,却跌落到了第二名!
“咦?”
“他怎么成第二名了?”
黄皋疑惑喃喃。
大楚的第一才人,在文人之中有着极大的号召力,因此也是黄皋想要掌控的目标。
而司徒瑾却文人正直,无法为他所用。
好在对方终日沉溺于诗词酒色,并且还不时写文痛骂皇帝。
倒也让他有些满意。
却不曾想,一夜之间,排头的人却换了。
黄炳忠叹息一声。
“太师有所不知,昨夜北华诗会中,这司徒瑾和一人在北华诗楼中斗诗。”
“却被斗的哑口无言,一首诗都不敢写,直接认输。”
“因此,再也不是大楚才人之首。”
这话,激发了黄皋的好奇心。
他是知道那个司徒瑾有多么厉害的,一身才华,黄党之中无人能比拟半分。
当年若不是他压着,以司徒瑾的才华,早就高中状元,成为朝中高.官了。
“能让司徒瑾一首诗都无法写出的人,究竟是谁?”
话语喃喃,他连忙将楚江榜彻底展开。
“咦?”
却只见,第一名后面,只写了两个字。
“诗仙?”
“为何不是人名?”
黄皋看着那两个字,不由眉头深锁。
“这所谓的第一才人,竟藏头露尾,以如此狂妄外号示人?”
一旁黄炳忠来之前便已经调查过。
“太师,此人的确并未自报家门,只是听在场的人说,那人是京都口音。”
“可惜下官来之前,查了京都内的各大世家,却一无所获,都不知此人来历。”
这话顿时让黄皋脸上露出一抹不屑。
“哼,看来也是个徒有虚名之辈罢了,根本不用担心,这种藏头露尾之人,哪里会有什么才华。”
“若真有才华,至少不应无人知晓。”
然而,此话黄炳忠却一点都不赞同。
“非也。”
“太师,此人之才华,乃千古第一人!”
“那诗仙的外号,不是他自己所报,而是在场所有文人为其取的称号。”
“而他昨夜所做百首诗词,已被迅速抄录四处流传,闻者无不震惊失色!”
说着黄炳忠迅速从怀中掏出一本册子,递了出来。
“太师请过目,这上面,便是昨夜那位诗仙所著诗词。”
“哼,不过是愚昧的读书人罢了,什么诗仙。”
黄皋不屑冷哼,他最看不起的,就是那些自命清高的文人。
整日饮酒作诗手无缚鸡之力,却妄议朝政对他这个太师不满,着实可笑。
然而,当他放开册子,仔细看向那些诗词时,脸色却逐渐的变了!
“西北望,射天狼……”
“思国思家思社稷,莫等闲,白了少年头……空悲切……”
黄皋口中喃喃,那些诗词中的魄力,那种可怕的精神,让他感到心惊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