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成!?”
“黄卓文,你是疯了吗!”
临青县商会中,陆照文惊怒不已。
眼下天灾当前,百万黎明即将活活饿死,可这个家伙,开口便将粮价翻了一倍!
“你这是在喝临青县百万民众的血!”
然而,黄卓文却满脸嘲和不屑。
“陆大人,我伸出的这十根手指,可不是十成。”
“而是,十倍!”
他说出了一个惊天的数字,旋即看向赵楷。
“官家,我这也是不得已。”
“这批粮食来之不易,只有十倍的白银,才能对得起我们这些商贾冒的风险。”
“我保证,只要官家以这个价格购买,我立马让人放粮,救济临青县百姓。”
一番话落,赵楷死死的盯着下方青年,许久没有说话。
好一会他才忽然笑出了声。
“哈哈哈,好,好一个十倍!”
笑言间,却是咬牙切齿。
“敢借着灾情,向朕要十倍的粮价,你真以为,你能把这笔钱吃下吗!”
“你就不怕朕一怒之下,砍了你的脑袋!?”
话语间的威胁至极。
可那黄卓文脸上却没有半点畏惧之色,他微微一拱手。
“官家,草民忽然想起,十倍粮价还不足以对得起草民这些日子的辛苦。”
“官家若是要放粮,除了这十倍粮价外,还必须得下一道罪己诏。”
“向天下人,说清楚自己迫害我父亲之罪。”
“另外,解铃还须系铃人,官家必须亲自去黄府,请我父黄皋重回朝政。”
第二个要求,直接吓傻了在场众人。
包括那些和黄文卓一起的粮商。
“你该死!”
赵楷瞬间暴怒,抽出腰间挂着的长剑,噌的一声直指黄卓文额头!
“狂妄至极!”
“朕便是现在就杀了你,你那父亲也不敢为你喊冤!”
然而,黄卓文依旧不惧半点。
他竟是抬首直视赵楷。
“官家,我犯了何罪?”
“难道官家要带头杀无罪商贾,夺取其财富,做这杀鸡取卵之事吗?”
“官家若是做了这事,怕是会让天下动乱不安吧?”
赵楷面色微僵。
若真按大楚律令来说,眼前这个黄卓文所做之事虽然过分,可却依旧是在律令允许的范围内。
他是大楚的皇帝。
一举一动间,都仿佛被放在聚光灯下,受万民和无数文人所审视。
一旦强取豪夺,得罪天下商贾,到时候少不了传出个暴虐无道,昏聩无能的名声。
虽然赵楷不惧悠悠众口,大楚文人何其之多,大不了找些软骨头来为他篆书洗清名声。
可这只是官面上的。
杀豪商夺其财富,天下商贾和他的仇隙,不会因为几纸书文就消散。
再加上不明所以的百姓被人操纵,只怕民间对他的怨恨更深。
毕竟从这次的淮水决堤来看,大楚民间百姓,对他这个皇帝,恐怕只有恨意!
今年各地灾祸不少,若自己再得罪了天下商贾,怕极容易引得地方造反起义!
届时一旦四处呼应,这大楚江山,可就危险了。
赵楷只在一瞬间便想明白了这些事。
正所谓水能载舟亦能覆舟,这种烂摊子下,他根本无法肆意妄为。
他死死盯着那黄卓文。
从先前了解中得知,对方不仅仅掌握着阜阳一代的粮食,大楚各地,对方也掌握了许多粮食!
在这个时代,粮食可比什么东西都重要。
动乱时,但凡有人站出来振臂一呼,米粮管饱,怕立刻便有无数人投靠。
粮食,便是民心所向!
所以黄卓文不怕,他知道自己背后有多少粮食,知道这些粮食在关键时刻,足以让大楚江山颠覆!
好恶毒的家伙!
赵楷盯着那黄卓文,眼中杀意越发凌冽。
无论如何,这种人他不能留!
否则天下太平还好,一旦出现反军,对方翻手之间便能让一只反军迅速壮大。
然而,他眼中的杀意还是收敛了下去。
他砍了眼前的黄卓文。
至少现在不能。
强下压胸中杀意,那把长剑入鞘,声音低沉。
“你们在临青县,囤了多少粮食?”
黄卓文笑了。
他嘴角毫不掩饰的露出笑意。
因为他觉得,这场博弈他赢了。
“官家,我有多少粮,您跟我去粮仓一看便知。”
说着,转身便招呼一众粮商在前带路。
半个时辰后。
一行人来到县城东部十数座占地颇大的仓房前。
赵楷一眼看去,四下竟有数千精兵看守。
这些兵不是朝廷的,却都是黄家的私兵。
当粮仓被打开时,一袋袋黄澄澄的稻米出现在赵楷面前,占据了整个米仓!
这些粮食,只需要简单的处理便可赈济灾民。
甚至连着麸皮磨成面,或者煮成粥,都能救活无数百姓。
赵楷从未觉得这些粮食是如此的赏心悦目,简直比世上最好看的山水画都好看百倍!
却在这时,黄卓文挡在了其身前一拱手。
“官家,这些粮食便是草民辛苦四处搜集而来,足以救济整个临青县所有百姓。”
“不过,前提是官家必须拿出十倍白银,否则这些粮食我只能专卖他地了。”
赵楷面色阴沉的好似要滴水。
“呵呵,十倍的白银朕没有。”
“不过,朕可以向你保证!”
一声冷笑,他咬着牙面露恨意。
“三日内,你黄卓文会在朕身前跪地乞求,让朕以寻常价格收下这满仓的稻米!”
一句话,让众人都惊愕的愣了愣。
以原价求着他去买?
他们不可思议的看着赵楷。
只觉这皇上,怕是疯了。
在这胡说八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