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已经不是宋惜颜第一次在他面前说这样的话，求他放她走。
傅西凛心中并非没有半点触动，但选择了忽视这种陌生的情绪。
他以前从未体验过这种失控的感觉。
车子在一条僻静的小路旁边停了下来。
车窗摇下，骨节分明的手搭在车窗上，指尖夹着一根香烟，烟头上燃着一点火。
男人没有抽，就这么放着。
等到烟头燃上指尖，肌肤上传来一阵细微的疼痛，他才掸了掸烟灰，看向宋惜颜，“我说过，你唯一的选择就是跟着我，价钱可以随便开。”
“为什么，你都已经有池倾雪了，为什么一定要抓着我不放？”
她这么问他，男人的眸色微微闪烁，随即又沉寂下去，不知道是在问自己还是在问宋惜颜，“你觉得呢？”
他也不知道。
他也不知道自己这么执着地让他跟自己在一起。
到底是为了什么？
如果只是因为当初结婚时没有睡够，单纯对她的身体很满意，那么那天晚上他会毫不犹豫地睡了她。
可他并没有。
他只是抱着她睡了一晚上。
就连傅西凛自己都搞不清楚，他到底在想什么？
他倒是想问问宋惜颜，她对他做了什么，让他变得越来越不像以前的自己。
“不可能，你死了这条心。”
宋惜颜深吸一口气，“我不可能为了一点钱就去做你见不得光的地下情人……”
“你这么拼命地工作，连那种地方都愿意去，我以为你不会嫌钱多。”
“这不一样！”宋惜颜打断他，“那是我的工作，我堂堂正正赚钱，不用理会任何人的眼光，可你呢？你逼着我当你见不得光的情人，别人会怎么看我？”
她还是没有办法释怀刚才曲谣看她的眼神，并没有说多厌恶或者是反感。
但就是那样复杂又失望的目光，让她没有办法忍受。
自从父母去世之后，真正关心她的人很少，算起来也只有一个宋燃城。
剩下的，也只有曲谣了。
如果她真的做了傅西凛的第三者，她又该怎么继续在培训机构呆下去，怎么继续面对曲谣？
“说来说去，还是在意那个女人。”傅西凛熄灭了烟，有些烦躁地将领口的扣子解开，“如果你实在介意她的存在，我会帮你处理。”
“你要干什么？”宋惜颜瞪大了眼睛，“这是我们两个之间的事情，不要牵扯到旁人！”
“你也知道不用牵扯旁人，那为什么又为了旁人拒绝我？”
“我拒绝你并不是为了谁，是我自己不想跟你在一起，你难道还不明白吗？自从你跟我提了离婚，你让我把孩子打掉，你在天台上毫不犹豫地选择了池倾雪，让我去死的时候，我们两个之间就再也不可能了！你为什么非要一而再再而三地打扰我的生活……”
“不要再问我这个问题。”傅西凛忽然有些恼怒地打断他”。
他关上车窗，毫不犹豫地解开安全带，径直跨上了副驾座，将座椅放倒。
他攥着宋惜颜的手腕，按在她的头顶，随即抬起她的下巴，逼她直视着自己的眼睛，“我做什么事情需要理由？我就是想要你，无论如何都不可能放手，你只有顺从我这一个选择。”
他几乎是咬牙切齿地在她耳边说，带着一股势在必行的霸道。
宋惜颜闭上眼睛，眼睫剧烈地颤抖着，“那你不如现在就杀了我。”
与其一辈子被人操控，行尸走肉地活着，她宁可当初没有生还。
她唯一在意的就是宋燃城。
但他现在已经长大，身体正在逐渐好转，也已经重新回归了校园。
就算她的离开也许会给他带来一丝打击，但她相信他会走出来，以后也会有一个很好的未来。
那时候她在不在，影响都不大了。
也许是感觉到她身上散发出来的绝望气息，傅西凛那一瞬间的怒火全部洇灭。
他松开手，匍匐在她的肩颈处，咬了咬牙，握紧的拳头才缓缓松开，“我们各退一步……宋惜颜，我不会一辈子困着你。”
“什么意思？”宋惜颜看向他。
傅西凛突然撑起身子，定定地看着她的眼睛，“陪我一段时间，我会隐瞒你的身份，不会让任何人知晓，但在这段时间里，我们必须恢复到结婚时的状态，期限一到，我就会放你离开，你也可以向我提出任何要求。”
“你凭什么觉得我会答应？”
“我只给你提供了这一个选择，无论如何你都必须跟我。”
他必须要搞清楚，自己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副模样。
为什么非她不可。
为什么迫切地想让她回到自己身边。
也许再经历一遍当初的婚姻，再和宋惜颜重新走过一遍之后，就能找到答案。
……
下车之后。
宋惜颜浑浑噩噩地回到家里面，耳边还一直回荡着傅西凛之前在车里跟她说的那些话。
她不知道他是怎么厚颜无耻地提出那些要求的！
说什么跟他再回到当初结婚时的状态，等到他厌倦了之后两个人再结束。
他把她当什么？
“姐，你怎么了？”
宋燃城喝着水，从厨房里走了出来，看她脸色不太对，放下手里的水杯走到她面前，“今天工作太累了吗？”
宋惜颜摇了摇头，对他扯出一个笑，“还好，我先去休息一会儿。”
宋燃城跟在她身后，没有离开，“要不我去帮你叫医生吧？”
宋惜颜摇头，“不用，我睡一会儿就好。”
她不想把烦心事带给宋燃城，进了卧室之后，直接把自己投到大床上。
难道真的要答应傅西凛那样无理的要求吗？还是拼个鱼死网破……
有什么办法能够让他对自己失去兴趣？
宋惜颜一颗心缓缓沉了下来。
……如果她跟别人结婚呢？
这样高傲的傅西凛，不可能再接受那样的她。
……
公寓楼下，傅西凛将车停在地下停车场，看到几辆黑色的房车，眉眼微不可闻地沉了下来。
他眼中带着冷意，果不其然，回到公寓，原本不该出现的人从沙发上站了起来——
“你回来了？”池倾雪有些局促，神情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