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之言很快就被服务员带了出来。
他神情沮丧，看到沈渡闻跟唐漆的时候眼睛一亮，“爸！妈！”
他冲过去，唐漆一下子就把他抱进怀里，“没事吧？他们有没有对你做什么！”
沈之言听完一脸雾水，“没有做什么，他们只是带我去其他的地方吃了点东西，说是你跟爸有事情要做，等会就会过来接我。”
这话和刚才经理对他们的交代自相矛盾，唐漆一下子就沉了脸，看向那个经理跟服务员。
但两人似乎完全没有其他的情绪，依然微笑着看着她跟沈渡闻，“因为小孩子是在餐厅，我怕他走失，毕竟他当时身边没有其他的家长看着，还是希望二位能够体谅我们的工作。”
他嘴上这么说，但彼此都心知肚明，他不过就是受了傅西凛的指示。
唐漆也没说什么，自认倒霉。
只要沈之言没事，她也不愿意去计较这些，以卵击石，只牵着沈之言起身，看了沈渡闻一眼，“剩下的事你自己处理，我先带他上车。”
沈渡闻也没说什么，沉着脸点了点头。
沈之言不太明白，看了沈渡闻一眼，“爸，你怎么不跟我们一起？”
他顿了一下，又问道：“那个阿姨呢？”
沈渡闻揉了揉他的脑袋，刚才的惊魂未定让他对儿子的态度也温和了一些，“你先跟着妈妈上车，我待会就过来找你们，那个阿姨……她临时有事，我们下次再找时间跟她见面好吗？”
听到他说下次还要见面，唐漆直接冷哼了一声，从鼻子里面生出不屑。
但她没说什么，只是表情有些讽刺，当着儿子的面她也没有说太难听的话，又叮嘱了他一句，“动作快点，待会还要去给之言过生日。”
沈之言眼睛一亮，“真的吗？”
明明还是十几岁的孩子，就懂事得让人心疼。
唐漆心里一阵刺痛，轻轻抱住他，“当然了，今天妈妈特意请假过来的。”
“那我今天晚上可不可以跟妈妈睡？”
沈渡闻揉了一下眉心，下意识要拒绝他。
但是看到他露出那般依赖满足的模样，那些话怎么都说不出口，只叹了一口气，“我知道了，我会尽快处理完的。”
唐漆这才点了点头，带着沈之言转身离开。
沈渡闻看着二楼包厢的地方，眸色逐渐加深，缓缓走了过去。
他站在门口，却没有勇气进去，只敲了敲门，“……奚颜，我知道你在里面。”
隔着一扇门板，宋惜颜的神情黯然。
只有听到门外男人的问话时，才掀起一丝波澜，“沈之言没事了吧？”
她闷闷的声音传了过来。
沈渡闻的心一下子就被揪紧，过了一会儿才“嗯”了一声，“你现在的情况怎么样？”
宋惜颜看了一眼身旁的男人。
他没有看她，只好整以暇地坐着，仿佛并不在意这边的情况。
但她知道，只要她跟沈渡闻说什么过分的话，傅西凛就会立刻让她知道惩罚的滋味。
宋惜颜顿了顿，沙哑着声音说：“我很好……我才知道今天是沈之言的生日，你陪他去过生日吧。”
沈渡闻一下子就不知道说些什么，心里面升起浓浓的自我厌弃。
“奚颜，是我没有能力……”
“不要这么说。”宋惜颜握紧拳头，“不管怎么样还是谢谢你。”
她笑了一下，“帮我对沈之言说一声生日快乐吧，可能以后也没什么机会再见面了。”
沈渡闻下意识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
但那些话卡在喉咙里，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像是被人掐住了咽喉。
最后他也什么都没说，几乎是狼狈地离开。
他能说什么？
他之前再三对宋惜颜保证不会让傅西凛对她做什么，但现在呢？
沈渡闻前半生一直清正廉明，作为大学教授，看重学术公正，从来不搞圈子里面恶臭的那一套。
他带出来的学生有不少都是科研界的新星，甚至有一些已经成为权威。
他这辈子已然算度过了一个成功的前半生。
可现在却觉得自己这般无能。
包厢。
刚才压抑的氛围已经散去。
傅西凛开了灯，敞亮的光线让彼此之间那最后一点遮羞布都被扯开。
不知道过了多久，男人才屈起手指，敲了敲桌面，“人都已经走了，还望眼欲穿？”
宋惜颜收回视线，什么都没说，坐在他的身边，乖顺得有些异常。
傅西凛要的就是她这副模样，但真正看到的时候又总觉得还少了一点什么。
他捏着宋惜颜的下巴，左右端详。
是一张漂亮的脸，皮肤细腻，五官秀气，组合在一起也十分耐看。
虽然不怎么化妆，总是素面朝天，但完全配得上清秀可人这几个字。
他也见过她施加粉黛的模样，是另外一种好看，但也仅限于此了。
对于傅西凛这样的人来说，身边最不缺的就是美人。
各种类型的顶尖美人。
有的人喜欢明艳大方的，有的人喜欢端庄优雅的，有的人喜欢小家碧玉，也有的人喜欢可爱圆润。
虽说男人的口味都很统一，只喜欢漂亮的，但这种漂亮也有很多细微的差别。
在圈子里面待得太久，傅西凛对那些美人早就已经审美疲劳。
一张美艳的皮相对他的吸引力并不大。
只要他想，一抓一大把。
如果不是有几分姿色，那些女人压根就没有底气往他身边靠。
顶级的美貌在他这里也不过是随手可见的消费品。
所以宋惜颜身上到底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
宋惜颜抬起头，迎上他的目光。
发现傅西凛的眼神早就不像一开始那般极具侵略性，反而是细细地打量着自己，好像真的在思索什么。
但她没什么心思去探究他的想法。
她如今的情绪一片灰败，只黯然地顺从着他，没有任何反抗。
“他一走，你就做出一副死气沉沉的样子？”傅西凛忽然收紧手中的力道。
想到之前宋惜颜面对着那父子俩还是一副巧笑倩兮的笑脸，对着自己倒是不假辞色了。
宋惜颜被迫仰起头注视着他，随即在他缓缓幽深的视线中对他扯出一个笑。
“笑得比哭还难看。”傅西凛冷漠地做出了评价。
随即松开手，站起身，“走了。”
“去哪？”宋惜颜问。
傅西凛停了下来，回身看向她，“跟我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