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小怜冷笑,比做戏,谁不会啊,她索性说出事情原委,亦是满脸委屈:“明明就是我家孩子被欺负了,怎么就成了我的错了?我也没有其他要求,我就要求骂人的,打人的,给我家孩子道个歉,乡亲们说说,这要求过分吗?”
众人面面相觑。
苏小怜又捂着脸,假哭道:“我不过就是想给我家孩子讨个公道,结果刚开口,她就百般推卸责任,我也没说别的,她就坐在地上开始哭了,乡亲们,我这孤儿寡母的,我孩子还要被人骂是野孩子……”
她嘤嘤哭起来,叫人心生同情。
赵进学板着脸道:“苏小怜跟我们上山,帮忙找到了铁矿,她现在就是我们的大功臣,苏氏这般诋毁,实在过分,我和苏姑娘之间也是清清白白,大家都有目共睹,怎么到了苏氏口中就成了奸夫淫儿妇了?”
他越说越生气,语速也越来越快。
“实在是不可理喻,胡说八道!”
村民们都对苏小怜和赵进学感官很好,闻言纷纷帮忙说话。
“苏氏,你这就有点过分了,人家也没说别的,就要你们道个歉,那怎么打了人,还就不认了?”
“是啊,打了人,道歉是理所当然的。”
“怎么你就不能道歉了?”
“你家孩子又不是太子!”
“诋毁村长和苏姑娘的话也太恶毒了,这寡妇门前是非多,本来苏姑娘的日子就难过,你还说这些胡话,你到底是何居心?”
被众人这么一通指摘。
苏氏怕了。
她知道自家男人要和村民们交好,她可不敢一次性得罪这么多人,况且这么多唾沫都能淹死她了。
她一股脑从地上爬起来,咬着牙道:“我给你道歉,我给你认错,都是我不好,是我没有管教好孩子,以后再也不会了。”
苏小怜就那么望着她。
眼神也没什么异常,但苏氏就是觉得脸上挂不住,说完就带着孩子转身进屋去了。
房门被啪的一声关上。
村民们都被震了一下,脸色也都不太好看,这态度,耍给谁看呢,但不过就是一个妇道人家,众人也不能真的计较。
此事就这么算了。
苏小怜对村民们纷纷进行感谢,而后众目睽睽之下,对赵进学也进行了感激,赵进学就提出送她回去。
她看出赵进学似乎是有话要说。
等村民们都散去了,她带着孩子和赵进学走在回家的路上,赵进学道:“苏姑娘,我家中背了一桌好酒好菜,你若是不嫌弃,就去我家做客吧。”
苏小怜自然是拒绝:“还是算了,两个孩子今天受了委屈,我也想回家好好安抚他们。”
赵进学知她是担心有不好听的传言传出去,笑着说道:“你别多心,我祖父备好酒席,说是要感激你救了他一命,你可得去,你要是不去啊,我祖父肯定回头念叨我,你都不知道,他现在对你比对我满意,成天让我跟你学……”
他言语间带了些怨念,像是在吃醋一样。
苏小怜失笑,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再拒绝就不好了,只能同意。
……
苏大成一路寻找,走的鞋子都磨破了好几双,可依旧不肯放弃,毕竟苏小宝是他家的一根独苗。
要是出了什么事,他真没法和列祖列宗交代。
于是一路走,一路寻,可就是找不到孩子的影子,苏大成简直都要绝望了,终于,又来到了一个城镇。
他拿着儿子的画像,依旧是一个一个询问。
依旧是没人见过。
他一无所获。
他失魂落魄地往城里走,走到一条河边,看到河边上围了不少人,议论纷纷,似乎是在说什么尸体。
苏大成好奇,就过去查看。
地上躺着一个孩童,看起来十多岁,身上穿着破烂,一张惨白的脸,浑身都被水给泡的肿胀起来。
可苏大成一眼就认出来了,那是苏小宝!
他朝苏小宝冲了过去,一把抱住孩子尸体,嚎啕大哭:“小宝啊,你怎么会淹死在河里啊?!我的儿啊,你死得惨啊!”
众人原本还在议论,说这孩子死得惨,岂料忽然就冲出一人来。
听他话中言语,众人唏嘘不已。
“看来这是孩子的父亲,也真是够惨的!”
“这孩子死的这么惨,孩子父亲只怕心都要碎了,要是我的话……”
那人似乎是想到自家孩儿,不由泪洒衣襟。
这一幕看得在场众人都心有余悸,感同身受,毕竟都是为人父母,最看重的也不过就是家中孩子罢了。
苏大成哭嚎了很久,最后还是围观群众提醒他。
“还是赶紧将孩子送去厚葬吧,孩子也不知道在水里泡了多久,再不入土,恐怕难以瞑目啊!”
苏大成这才如醍醐灌顶,忍着巨大的悲痛,抱着孩子的尸体,一步一踉跄。
围观众人纷纷让开,看着他离开,不由感叹父子情深。
苏大成将苏小宝带到郊区,用身上仅有的银子给孩子进行厚葬,亲手刻了一块墓碑,虽然是木头的,但每一个字,每一个笔画,都是他亲自刻出来的!
带着他心底巨大的悲痛和绝望,也带着他心底悲愤与仇恨。
他抚摸着墓碑:“小宝,你放心,我一定会给你报仇的。”
……
苏小怜来到赵家,就看到不仅仅是赵杰,就连之前去山上寻找铁矿的村民们也都在,她带着孩子一过来,立刻就受到了大家的欢迎。
赵杰更是主动站起来拉着她坐下,碗筷都摆好了,笑呵呵道:“来,这可是我们的大恩人和大功臣!”
众人纷纷鼓掌欢呼。
苏小怜倒是有点不好意思了:“你们别这样说,我也只是运气好,才找到了铁矿,当时要是你们去了,也能找到的。”
赵杰却不以为然:“丫头,很多时候运气也是能力的一种。”
赵进学招呼着其他人都坐下,自己则在苏小怜另一边坐下,中间隔着苏长卿,他很热情的招呼着苏长卿,怕孩子内向腼腆,不敢加菜。
苏小怜倒是不担心他,转头照顾苏寒岳。
赵进学毕竟是村长,家里还算赋予,饭菜滋味做的也好,吃的宾主尽欢,酒足饭饱,吃完饭,大家陆陆续续都离开了。
苏小怜正准备带着两个孩子离开,却忽然听到忙着送客的赵杰回头说了一句。
“丫头,你留一下,我有事要跟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