殊不知,这副模样就像是无害的幼崽试图让自己看起来凶一些,一点也不可怕。
百里司樾憋着笑,“我可不敢惹你,毕竟你现在是我的衣食父母。”
这话里的揶揄太明显。
苏小怜忍无可忍,抬手要打他。
百里司樾左手拿着斧头,右手拉着苏长卿,小家伙拉着苏寒岳,跟一串糖葫芦似的,呼拉拉就跑走了。
苏小怜气的跳脚。
“等你回来,看我怎么收拾你!”
……
等到百里司樾带着两个孩子,和一大捆木头满载而归,率先闻到的就是饭菜香味,原本不饿的肚子都开始咕噜噜叫。
三人对视一眼,也不说话,沉默着把木头放下,去洗了手,然后坐在桌子旁,三人都眼巴巴看着厨房的位置。
厨房是他们最先收拾出来的地方。
苏小怜端着菜出来,看到桌子旁坐着的三个人,吓了一跳:“你们什么时候回来的?”
“就刚刚。”
百里司樾看着桌子上的菜,明明就是普通的野菜,而且还是剩下好久的,怎么就经过她那双小胖手,就化腐朽为神奇了呢?!
他没忍住迅速夹了一筷子放入口中,顿时眼睛一亮。
“好吃!”
两个小家伙见状,也毫不犹豫地开吃。
自己做的东西,被人如此捧场,苏小怜当然也是高兴的,甚至还多吃了半碗饭,吃完饭,一家人就开始修补房子。
百里司樾拿着锤子,上去修修补补。
苏小怜在地上给递木头,时不时再给喊一声加油。
但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越喊加油,百里司樾的表情就越奇怪。
甚至险些砸了手指头。
她赶紧闭嘴。
百里司樾阴恻恻低头看了她一眼:“真要给我手指头砸了,你就自己干活吧!”
苏小怜捂住嘴巴。
试图用眼神告诉他,不会再说话了。
接下来总算是安静了一会儿,百里司樾时不时看了一眼苏小怜,见她拿着根木头翻来覆去地看,就是不看他。
他又觉得不舒坦了,于是低咳一声。
“你还是说吧。”
苏小怜抬头,眼神很迷惑,“让我说话的是你,不让我说话的也是你。”
她表情太生动,仿佛在说:你好难伺候!
百里司樾磨了磨后槽牙,狠狠一锤子砸下去,一根钉子被钉在木板中,模样颇为凶狠,看得苏小怜一缩脖子。
等人干完活下来,她屁颠屁颠送上一杯茶,讨好的笑。
“白大哥辛苦了。”
百里司樾喝水的动作一顿:“你叫我什么?”
“白大哥啊。”苏小怜还以为他不愿意呢,撇撇嘴道,“你要是不喜欢听,那我就换一个称呼,白公子?”
“看在你长得不算丑的份上,勉强同意你叫白大哥吧。”
百里司樾咕嘟咕嘟将水喝完,碗还给她,转身匆忙离开。
苏小怜怔了怔,还以为他有急事,也就没多问,将木头和锤子都收拾好,看天色不早了,准备去做晚饭。
……
赵进学正在劈柴,忽然觉得不对劲,一回头,看到百里司樾正站在那里。
“你有事吗?”
百里司樾微微颔首,示意他过来。
赵进学只得放下斧头,朝他走过去:“怎么了?是不是苏姑娘出了什么事?”
百里司樾从怀中拿出一张纸,将其扔过去,赵进学手忙脚乱地接住,打开一看,上面写的是如何出入瘴雾的方法。
“为何给我?”
百里司樾懒洋洋靠在树上,目光漫不经心地落在前方的树上,“我的东西可不是白拿的,你要多多照顾胖妞和长卿。”
赵进学选择性忽略掉不雅的“胖妞”二字,抓住重点:“你要走?”
百里司樾啧了一声,不是很喜欢这人的聪明,“我有要事,不得不离开一段时间,你身为村长,要多照顾村子里的妇女儿童。”
“你放心。”
赵进学忽略掉内心的那一丝窃喜。
百里司樾瞥了他一眼,眯了眯眼睛,指尖蠢蠢欲动,但最终什么都没做,只是冷哼一声转身就走。
只是刚走出三步,忽然停下。
“赵村长年纪也不小了,尽早成亲吧,我看村里的两个村花就都不错。”
赵进学嘴角抽了下:“多谢公子关心。”
百里司樾转身大步离去。
……
树林之外,怨声载道。
乡官派了探子进去寻路,打算穿过瘴雾,但瘴雾遮盖视线,而且路上还有各种各样的机关,每次进去必然受伤。
眼看着又一波探子狼狈而出,乡官脸色阴沉。
“这都已经是第四波了,再这样下去,我们都无人可派了。”
宁通盯着入口,也是眉头紧锁。
乡官给他下了最后通牒,“你尽快找出通过瘴雾的方法,我们不能再损失人手了!”
宁通心里也很着急,但表面上一点都不能露出来,好在脸上有纱布,旁人也看不出来,他沉吟片刻,还真想到了一个办法。
“不进去了。”
“你说什么?”乡官怀疑自己听错了。
宁通重复:“我说,不进去了,我们就在这里守着。”
乡官瞪大了眼睛,隐约明白了他的意思:“你是说……”
“我就不信,他们进去了就再也不出来了,我们只需要在这里守着,就肯定可以抓到出来的人。”
乡官这下懂了,抓到里面的人,就可以问出进出犯法,不费吹灰之力。
于是他吩咐人在入口处躲藏起来,而他则受不了这天寒地冻,带着宁通先回去了。
……
是夜。
苏小怜起夜,迷迷糊糊出去时没发现不对,但回来时却发现异样,原本睡在地上的百里司樾不见了。
被子倒是叠的整整齐齐,好似压根就没人睡过。
他……走了?
忽然,门口响起一声轻响,苏小怜一个激灵,连忙回头。
百里司樾就靠在门框上,身姿修长,一只手轻轻将门掩上,没有发出任何声音,但在黑暗中的目光却仿佛实质,定定地看着她。
“找我?”
苏小怜看了眼两个孩子,都睡熟了,她压低声音:“你去哪儿了?”
百里司樾朝她勾了勾手指,担心她不来,还看了眼孩子,苏小怜也不想吵醒孩子,于是就跟着他出门。
房门掩上,院子里就剩下他们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