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戈部,段部,我今天借花献佛,敬您们二位一杯,你们两位领导这么久也不来怀庆看看,我可是听说省委组织部把淮鞍的苍化县定为联系点了啊!怎么不选择我们怀庆的青坪县呢?这让我心情很是郁闷啊。”
我笑语如珠,丝毫看不出这段时间来的风雨不断对自己情绪的影响,看得戈静和段永祺都是暗自点头嘉许,甭管别的,至少在这养气上,我比起当选市长之前又有了不少长进,一旁的许靖江根本听不出半点端倪来。
“行了,庆泉,省委确定省里几个主要部门都是选择国家级贫困县作为对口联系、帮扶单位,我们组织部清水衙门,去了淮鞍,只怕淮鞍那边还不乐意呢。”
段永祺笑眯眯的道:“那天我碰上黄凌书记,黄凌书记还在打趣我,问我们组织部今年准备给苍化带来什么项目,我说项目没有,倒是愿意从部里挑选几个干部下挂到淮鞍锻炼锻炼,你猜猜,黄凌书记他怎么说?”
“他说免了免了,组织部的这些刚参加工作没几年、又没有在基层干过的年轻干部,他看不上,若是像庆泉你这样的人才,部里能安排两个来,他倒是热烈欢迎、扫榻以待。”段永祺瞥了一眼笑意浅浅的戈静,不动声色的道
“呵呵!呵呵!”
我朗声大笑,道:“黄凌书记真是太看得起我了,我何德何能,敢当黄凌书记这样夸赞?段部,我看是黄凌书记故意气你呢,把你们组织部的高才们给贬一贬,让你们组织部高才们都不服这口气,在淮鞍做出点成绩来。”
“嗯!我也是这么理解的,这不,回来给戈部长汇报了,戈部长也赞同我的观点,咱们组织部就要不蒸馒头争口气,今年咱们就打算下派几个干部下去挂一挂,不敢说像你原来那样一定三年,我们争取挂两年,看看咱们组织部里的年轻人能不能挑出两个像模像样的人物来。”
说着,段永祺笑意盈盈的端起酒杯示意了一下,我也随手端起酒杯,抿了一大口。
“戈部,段部,可不能便宜淮鞍一家啊!我们怀庆也热烈欢迎组织部派员来我们这里挂职,我们怀庆也很需要部里能给我们输送一些新鲜血液来帮我们啊!怎么样?如果这个事情还没有完全落板,我先张个嘴,戈部,段部,能否替我们怀庆考虑两三个?”我心中微微一动,立时爽声应道。
“嘿嘿!这要看戈部长的意思,你们怀庆可不是我们组织部挂点单位。”段永祺狡猾的一笑,却给我使了个眼色。
“戈部,我们怀庆正处于一个发展转型期,对于优秀干部十分需要,而且下派到我们怀庆的干部,也在各自的岗位上取得了不俗的成绩,比如我们怀州区的王丽娟区长,还有我们市里的高志明秘书长,都很快就适应了环境,并迅速把工作拿了起来,所以我们怀庆也十分欢迎省里干部下来。”我言辞恳切的道。
戈静摇了摇头,微微一笑,不置可否的道:“庆泉,你们怀庆就那么缺干部?怀庆条件比淮鞍要好得多,真要是开这口子,只怕就没人愿意去淮鞍,都想来怀庆了。”
“戈部长,我觉得您这话不对。”我正色道。
“噢?”戈静讶异的挑起眉毛,问道:“怎么说?”
“这下派挂职锻炼主要在于锻炼,条件好和条件差的地方哪一个更能锻炼人?若是一门心思抱着想要去条件好的地方,那说明他心思就没有放在锻炼自我身上,所以,我觉得是真的想要有利于自己成长的,应该选条件更差一些的地方才对。”我拧着眉头说出自己的看法。
戈静微微点头,道:“庆泉,你这观点也有点道理,但是现实生活中,谁能看得穿这一点?养尊处优的生活过惯了,谁愿意一下子到条件如此恶劣的地方,尤其是有可供选择余地的情况下,你说谁能抛得下?”
“那只能说他是鼠目寸光了。”
我应声道:“古语都说,天将降大任于斯人者,必先苦其心志,如果连这点都不能理解到,嘿嘿!那可真的没话说了。”
戈静噗嗤一笑,一摆手,道:“行了,你也别在那儿自怨自艾了,这事儿说到这儿吧,回去部里再研究一下,不过怀庆情况的确比较特殊,这两年发展变化也很快,需要充实领导干部队伍。我看,我们组织系统的两个干部在你们怀庆评价都不错嘛,高志明去的时间不长,王丽娟和你在怀庆待的时间相当啊!给你们怀庆市委的印象相当好,萧潮到我这里来时,也是赞不绝口。”
听得戈静这么说,我也暗自替王丽娟高兴,就笑着道:“丽娟区长表现的确上佳,陈书记也对她相当看重,夸赞她勇于开拓、勤于工作,称得上是我们怀庆巾帼中的一面代表性旗帜。”
“唔!勇于开拓、勤于工作,你们陈书记这两句话评点得很精辟啊!作为领导干部,如果能够做到这两点,就相当不易了。”
戈静话语若有深意,道:“尤其是前者,勇于开拓不是标新立异,也不是哗众取宠,也不是要捞取什么面子工程政绩工程,而是要审时度势的创造性开展工作,只要秉着一颗为民办实事的公心,这就值得大书特书。”
我心中猛地突突一跳,戈静似乎话里有话,不像是在说王丽娟的事儿,却有点像是在点拨自己一般,莫不是自己这一段时间的表现,有些不太让人满意?我自省再三,却又有些迷惑,要说自己这段时间也是谨言慎行、并无其他出格之处,工作也是勉力勤为,怎么却感觉到戈静像是言有所指呢?
“戈部长说得是,干工作,勤勉而为易,开拓进取难,尤其是开拓进取必将要触及许多深层次问题,必将要碰击许多既得利益者,但是只要是有利于大众,有利于发展,这都不是问题。”段永祺颌首附和戈静的观点,既像是在点醒我,又像是在自言自语。
我沉吟不语,琢磨着二人话语中的含义。
此时许靖江早已经出门而去,一直没有回来,这也是一个聪明绝顶的角色,听得一些话语之后,便明白三人有话要说,借口上卫生间便一直未归,听凭三人在内密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