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小煜出事的时候，陆浅浅有些茫然。
霍厉霆根本就没有这种情况，小煜怎么会——难道是遗传了他的妈妈吗？
不等她细想，急诊室旁的急救室里就走出来了一个医生。
“谁是病人的家属？”
陆浅浅左右看了一圈，举手：“我是！”
“怎么了医生，孩子怎么样了？”
医生看了看她，问道：“你是小孩的妈妈吗？连孩子对花粉过敏和有哮喘都不知道？”
为了尽早治好小煜，陆浅浅自觉担下了这个称呼：“对不起医生，我们家从来没有过这种先例，所以不知道孩子会这样。”
看到她焦急的神色，医生的态度也好了很多。
“孩子已经脱离危险了，你先在这里签个字吧。”
陆浅浅签好字，医生又说：“如果长辈没有这种情况的，我建议父母来做个基因检测，这很有可能是因为父母各自携带了某段基因，结合之后小孩体内就有了完整的这种基因。”
“你先去抽样吧，回头让小孩的爸爸也过来一趟。”
“可是——”陆浅浅想解释，但想到自己或许还要给小煜签字，就没说话了。
护士拿着单子过来带走了她。
等她回来之后，小煜已经被转到普通病房，甜甜正坐在床前陪着小煜，小手紧紧拉着小煜的手指，满脸都是担忧。
陆浅浅给霍厉霆打了电话，让他过来看看小煜。
“顺便你也过来抽个血做个检查，还有小煜的亲生妈妈，看看是不是医生说的那种情况。”
“好，这样的话，让甜甜也做个检查吧。”
甜甜有什么好检查的？不过既然出了小煜这种问题，让甜甜检查一下也没什么，求个安心。
“叩叩。”
一个小时后，医生再次过来查房，记录了各项数据，都没问题。
走之前，他提了一嘴。
“这小姑娘和他是龙凤胎吗？刚送来的时候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捂着胸口大口喘气，要不是她口齿伶俐地让我救救她哥哥，我还以为有哮喘的是这小姑娘呢。”
“不过有时候双胞胎之间的感应确实会很强烈，你儿子有这种问题，最好也给女儿检查检查，没有是万幸，有的话，也能尽早预防。”
“好。”
医生走后，陆浅浅就一直看着小煜和甜甜。
看着看着，她突然觉得，小煜和甜甜是有相似之处的。
他们都是霍厉霆的孩子，有地方相似很正常，尤其是嘴唇的形状，上薄下厚，唇峰和唇珠都很明显，还非常红润，简直和霍厉霆一模一样。
陆浅浅本来没注意这些，可是今天突然发现，两个孩子的鼻子好像很像自己，只是小煜的不太明显而已，可能还结合了霍厉霆的特征。
她又回忆了一下其他地方，小煜的眼睛，似乎也和甜甜非常相似。
据她妈妈说，甜甜的眼睛是非常像自己的，当她水汪汪地看着你的时候，完全没法抵挡，立刻就心软了。
某次小煜被甜甜拉着过来找她撒娇求她的时候，就是双双扎着那两双葡萄大眼看着她，她也是完全无法绝。
一个荒谬的猜想突然出现在她脑海中。
小煜，总不能是她和霍厉霆的孩子吧？
陆浅浅很快就打消了这个想法。
这太离谱了。
她另一个孩子一出生就夭折了，公立医院的医生没有私立的那样好收买，不可能会昧着良心谎报她孩子的死讯。
而且她生产的时间比预产期早了一个星期，还是被邻居叫了救护车送去的，就算有人要设计她的孩子，也不可能能算到这个意外吧？
所以，当霍厉霆站在她面前，说完在圣诞节那天还没来得及说的话之后，陆浅浅完全不相信。
“就算你想重新追求我，也没有必要拿小煜的妈妈来跟我开玩笑，我是不会相信这种话的。”
霍厉霆眉头紧拧：“为什么？难道你没发现小煜有些地方长得很像你吗？难道这还不能让你相信他就是你的儿子？”
陆浅浅摇了摇头，推开他的手认真地看着她。
“因为我的儿子已经死了。”
“他一出生就死了，我甚至看不到他的最后一面！”
“他现在就躺在城西的墓园里，如果你不相信，再过几天就是他的忌日了，你可以和我一起去看他。”
陆浅浅别过头去，眼泪顺着脸颊缓缓流下。
她伸手擦去，嗓音沙哑，回头看了病房里一眼，见甜甜没有察觉，继续用气音说道。
“甜甜不知道自己有个哥哥这件事，你不要在她面前说漏嘴了。”
霍厉霆眉间地沟壑更深了。
他张了张嘴，又闭上，如此反复几次之后，终于注意到她话里的不对劲。
“你说，你连他最后一面都没见到，那你怎么能确定他……夭折了？”
陆浅浅瞪了他一眼：“当然是因为医生和我说的了！”
“当时我以为收了刺激，早产了一个星期，邻居把我送到医院的时间有点晚了，连甜甜都差点活不成，刚出生的时候浑身发紫。”
“医生说，我的儿子因为羊水流干，被胎盘包裹又被脐带缠绕，死相很惨，为了照顾产妇的情绪，他们都不会让妈妈看的！”
霍厉霆深吸了一口气：“陆浅浅，你是不是傻？”
“哪家医院有权利在没有家属同意的情况下擅自处理已经出生的婴儿？哪怕是个死胎，他们也没有这个权力！”
“而且如果真的和那个狗屁医生说的一样，那么不仅你的孩子会死，你也好不到哪儿去！”
这是霍厉霆第一次在她面前说粗话，但陆浅浅已经完全没有多余的注意力去注意这些了。
对啊，孕妇难产，除了胎儿，孕妇就是最遭罪的了。
可是虽然她剖腹产住院了一段时间，可也比其他产妇恢复的要好，如果她的孩子真的出了什么问题，她怎么可能不会受到影响，留下后遗症？
她竟然，被这么一个拙劣的谎言骗了那么久。
陆浅浅双目无神，扶着墙边的椅子坐了下来。
“可是……那……我……”
陆浅浅现在完全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太久了，她认定自己儿子胎死腹中的事情已经太久了，现在突然说，她儿子其实没死，而是被人偷走了。
她怎么敢相信？
也怪不得，她第一眼看到小煜的时候，就觉得他很亲切，原来竟然是这样吗？
“小煜，真的吗？”
陆浅浅仰头看着霍厉霆，有些呼吸不过来。
霍厉霆蹲下、身轻轻帮她顺气，安慰道：“是真的，我已经做过亲子鉴定了，也才比你早知道没多久。”
“如果你还是难以相信，我们趁现在再做一遍好吗？”
陆浅浅直点头：“好……好，现在就做。”
正好她前不久抽了血。
霍厉霆叫来医生，立马把这件事安排了下去。
陆浅浅失神地坐在椅子上，静静等着结果。
如果小煜真的是她的孩子，她要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