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柜的装模作样的在桌子上寻摸了一圈,挑了个足足两人粗的大石头,道,“小姐,要我说,这块石头水头也不错,您瞧,这个眼里,透着一点点莹白,没准是最珍贵的透白玉,而且这么大一块石头,若是真的开出来透白玉,您可就赚大发了!”
容熙瞥了一眼那石头,只见石头整体都灰朴朴的,哪里有什么莹白?
她目光微沉,面上却是不动声色的问,“这块石头多少银子?”
掌柜的连忙道,“这块石头因为水头好,而且个大,因此要一千两银子,你别看价格要的贵,当真是能赚好几倍回来的!”
掌柜的一边说,一边有些心虚的瞄了容熙两眼,生怕她被吓退。一千两银子可真不是个小数目,他也就是壮着胆子叫一叫,若是容熙真的嫌贵,他都做好了再降两百两银子的准备。
毕竟人傻钱多的那种大傻子,也不是随随便便就能碰上的。
可是掌柜的没想到,容熙听完,竟只是点了点头,一句多余的话都没说,只道,“好,你一并让工匠给我切了吧。”
掌柜的心头一喜,连忙点头道,“哎,哎,我这就让他们给您切了,您放心,肯定能切出好东西来!”
容熙笑着点了点头,并没有多说什么。
那掌柜的很快就招呼下人来,将两块石头都搬走了。
容熙被请到了一旁的贵宾包房里,掌柜的亲自给她下了一壶茶,拿来两张收据,递给容熙,道,“这位小姐,咱们店里头的规矩,要切石头,必须先把银子付了,如今那石头已经交给工匠师傅了,只等着您结了银子,立马就给您切。这是咱们的字据,您看看。”
容熙看了一眼那字据,上头写的无非就是收多少银子,切开石头不管成色如何,都与铺子里没关系,盈亏自负,不得寻衅滋事等等。
容熙撇了撇嘴角,这掌柜的,看起来经验倒是挺丰富的,恐怕这样的事情应付你不止一次了,有了这个字据,便是她的一千五百两银子只切出两块分文不值的废石头来,闹到官府去,她也没招。
不过,她还是面不改色的在那字据上面签了字画了押,然后从衣袖里掏出一千五百两银票递给掌柜的。
掌柜的接了银票,笑的十分和气,只字没提字据上的内容,在他看来,容熙就是个人傻钱多的大傻子,他今日这一千五百两银子赚的实在是太轻松了。
“小姐,您在这坐着,我马上就让他们给您把石头开了,您稍等片刻。”
容熙点点头,看着掌柜的揣了银子走出去,心里隐隐已经明白了。
……
与此同时,春月按照容熙的指示,已经到了容府,果然不出容熙所料,容坤廷正在老夫人院子里坐着,就连大夫人也在,春月一路急急忙忙的跑进去,风风火火的大声嚷嚷着,“老爷,夫人,不好了!大公子被赌坊的人抓起来了,要卸胳膊卸腿!你们快去看看吧!”
她一路从老夫人的院子外面嚷嚷到了老夫人屋子门口,光是外面干活的下人就不知道有多少都听到了。
大夫人原本正在坐着,听到动静脸色一变,立马就站了起来!
她派出去叫容炳峰回来的下人还没消息,原本她以为没多大事,此刻听到这动静才心里咯噔一声,几步冲上前去,抓着春月问道,“你说什么?大少爷怎么了?”
春月气喘吁吁的,红着眼道,“回大夫人的话,大公子,大公子他被赌坊的人抓起来了!”
大夫人只觉得心口堵的难受,她此刻有种事情完全不受自己掌控的感觉,捂着心口往后退了一步。
脑子里飞快的转动着,这该怎么办?当着老爷和老夫人,她该怎么解释?怎么说?
而容坤廷一听这话,顿时一拍桌子,皱眉道,“他怎么会被赌坊的人抓了?你可看清楚了?”
春月哭着道,“老爷,奴婢看的真真的,奴婢也不知道,大少爷怎么就惹上赌坊的人了。奴婢今日本来是陪同小姐出去买件新衣裳的,因为后天要入宫参加宴会,可五小姐的衣裳全是旧的,一件新的也没有,没成想,刚买了衣裳出来,便看到大公子被赌坊的打手追赶,那打手长的凶神恶煞的,奴婢跟小姐也不敢去拦,小姐身上仅剩了不到二十两银子,想着拿给人家让大公子别受罪,可是人家说,大公子欠了赌坊几百两银子,若是不能赶紧过去拿银子赎人,人家就要把大公子卸一条胳膊一条腿啊!”
顿了顿,她又加了一句,“五小姐担心大公子出事,守在那边不敢动,让奴婢跑回来送信,夫人,老爷,你们快去救人吧!”
这是容熙教她说的。反正赌坊那边到时候算账,也不会说的那么清楚,怎么能把自己说的最无辜最善良就怎么说。
因此她添油加醋的,把自家小姐说的可怜兮兮的。
老夫人闻言,却是皱眉看了一眼大夫人,道,“熙儿后日进宫,府里没给她做新衣裳?”
后日参加宫宴的每个人,今日都做了新衣裳,按理说,容熙作为受到邀请的小姐,该先紧着她做才是,可是如今,就连她这个老婆子还有三姨娘那两个孩子都做好了新衣裳,那锦绣坊的人都早走了,容熙竟然没有?
大夫人被老夫人一问,顿时脸色有些尴尬,她道,“儿媳这不是想着,雍王府那边上次就给熙儿准备了那样好的衣裳,这次想来也是要准备的,府里准备了,怕是熙儿也看不上……”
话还没说完,老夫人便厉声呵斥道,“胡闹,简直是胡闹!雍王府那边就算是准备,府里也断断不该少了熙丫头的,传出去让不让人笑话?更何况,雍王府送信来说,要给熙丫头准备衣裳了吗?”
大夫人道,“没有……”
她哪知道这事暴露的这么快,老夫人震怒,她连个应对的话头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