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姐笑了笑说:“也没见什么世面,每天除了海就是海,不过公海里面的雨虾就是多,比近海多多了。”
大家光顾得聊天,一桌子菜也没吃多少,我瞅个机会回到村里,到了黄大军家里。
“婶子,婶子,大喜事。”
婶子听到我的喊声,颤颤悠悠从屋里出来。
“花儿,你说大军回来了?”
“是啊,还给你带了孙子回来了。”
婶子一听,激动的泪眼婆娑。
“在哪里,快带我去找。”
“走,在码头上。”
我带她到了盛港酒楼,婶子进了屋,一见到儿子,上前就打,嘴里喊着:“你这个不孝的东西,这么多年你跑哪里去了?”
“娘,娘,你先坐下,你听我说……”
“我不听你说,你放着好好的媳妇不娶,你想气死你娘啊!”
黄大军一听,脸涨得通红。
“娘,谁说不娶?你看看你连孙子都有了,君君,叫奶奶。”
君君见奶奶这么凶,只看不叫。
这时候,白姐站起来说:“娘,我就是你儿媳妇,我和大军已经结婚5年了。”
婶子一听,脸色更加难看。
“你,你不是大勇的媳妇吗?你怎么又成了我的儿媳妇?”
“娘,你听我说,大勇去世以后,我和大军一起出海打鱼,我们相互照顾,感觉都喜欢对方,就在一起了。”
婶子一听,对黄大军说:“你放着好好的姑娘不娶,非得找一个死了男人的寡妇,造孽呀!”
此时此刻,我瞥了一眼白姐,她的脸变成了猪肝色。
这时候,郑叔开始劝阻婶子,钟叔把我叫到了门外。
“我说小花呀,你说你这孩子干的这叫什么事,这个档口你把人家的娘叫了过来,你让白姐和黄大军的脸往哪放。”
“钟叔,她们的这个疙瘩早晚得解开,这架迟早要吵,就算是现在不吵,将来也得吵。我把大军娘叫过来是想让她吃点好东西,这些年她一个人在家里受苦了,谁能想到她一进门就吵架。”
钟叔叹了一口气说:“进屋劝劝老人家,把东西打包带回家,咱们走吧。”
钟叔看上去很无奈,我想了想眼前的这种局势,做出一个决定。
“今天你和郑叔都不能走,你们好人做到底,必须帮我把这个乱摊子处理好,你们在,也算是个见证人。”
钟叔听了问我:“你想怎么样?”
“和她们算账,谁欠谁的,必须有个了断。”
我走进屋里说:“白姐,你到村委办公室去吧,让大军哥把婶子送回家去,咱们应该把事情理顺清楚。”
白姐听了说:“好吧,大军你带君君回家,把娘安抚好以后,到村办公室去,咱们一起把这些年的账算一算。”
到了办公室,大家分别坐了下来,我开始说话。
“白姐,我现在是栲栳湾村的村主任,本来这个位子应该是你的,当年就在那次表彰会上,我向县里的方县长极力推荐你当村里的书记,镇里都已经确定你为重点提拔对象,但是你却从此没了踪影。所以,这些年,村里的位置一直空缺,我高中毕业以后,镇里实在找不出合适人选,非得让我干这个职位,我推辞不了,只好接了下来。”
白姐听到这里,抬起头来看了看我说:“小花,当年的事我对不起你,我这么多年没回来就是因为没脸见你们,说心里话,就算是当年不走,我也没能力干好书记的职务,因为村里太穷了,我穷怕了,心里只想着挣钱,如果没有你捐赠的那艘船,我没有翻身的机会。我这次回来就是想和你有个了断,该还你的还你。”
见白姐这样说,我心里十分后悔,我承认我看错了人,现在的她再也不是当年的那个斗志昂扬,意气风发的白姐了。
“白姐,这些年,你用咱们的船挣了多少钱?总得把账算算吧。”
白姐沉思片刻说:“小花,说实话,这些年我也不知道我挣了多少钱,反正吃剩了喝剩了,再就是花一千万买了另一艘渔轮,另外还剩一千万的存款,现在我船上的保险柜里,待会我把它交给你,算是三人当中你应得那一份,就觉得怎么样?”
面对这笔巨款,我在想,现在正是村里用钱的时候,有了它我就可以实现我的梦想,就可以帮助村里做好多的事情。
想到这里我说:“白姐,你也知道,咱们村到现在还有很多人为生活所迫,四处奔波,我想为百姓多干些事,但是村里不但没有一分钱,而且还有30多万外债。所以你给我的这些钱我就收下了,我将把它用于发展村庄经济,让老百姓过上好日子。”
白姐听了我的话,沉默不语。
这时候,黄大军回来了,白姐说:“大军,把你身上的钱拿出来,我有用。”
黄大军听了,面带怒色的说:“你要钱干什么?这些钱是给我娘的养老钱。”
“你娘的养老钱会有的,先借我用一下。”
黄大军极不情愿的从兜里掏出一张存折,递给了白姐。
白姐看了看存折说:“小花,这是50万,也是我们最后的钱,我把它给你,你把村里欠下的外债给堵上,至于乡亲们以后能不能过上好日子,就全靠你了,我能做的就这些了,对了,这些钱里有当年大军借你的一万元彩礼钱,走,我们现在去船上取钱。”
白姐的这一举动,深深的感动了我,我没有接她的存折,在去船上的路上,我对她说:“白姐,你不要对我有什么意见,我也是没有办法,我需要钱。”
“小花,我没有对你有意见,我是心里有愧,感觉当年对不起你,可是我那时候没有退路,只有拼命打鱼挣钱,才能杀出一条血路,尽管我吃了很多苦,落下了一身病,但是不管怎么说,我算是熬出头了,如果我当时在家里,就永无出头之日。”
听了白姐的话,让我改变了对她的误解,其实她没有忘记家乡,没有忘记栲栳湾村的乡亲们,只不过她是在用另一种方式,践行一个共产党员的责任和担当。
“白姐,这么多年你虽然在公海捕鱼,但是完全可以回来看看啊,你为什么就不回来呢?”
“小花,很多事情远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你知道我们刚到公海打鱼时,只好加入了人家一个渔轮船队,当时有规定,我们给人家打鱼,人家收购我们的货物,这样就免去了到岸上出售的麻烦,就因为这个,我们才没有回来,其实我们比谁都想家。由于常年在海上漂泊,我和大军迫不得已才走到了一起,甚至君君出生都是在船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