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1、金鹏娱乐城，附近空地 日 外
人物：常征、金燕、宋光明、宁宇、刑警、群众等
路边的隐蔽空地，刑警们在此集合。
金燕、宋光明、宁宇也在队列中。
常征严肃地：……抓捕目标，就在三百米外的金鹏娱乐城中。我要求前门、侧门、车库、后窗等等所有位置，全部派人看住，警员两两一组，不留空档、不允许任何人进出。金燕、光明、宁宇！
三人：到！
常征：你们跟我组成突击小组，负责抓捕嫌疑人。
三人：是！
常征：全部上车，拉响警报，包围娱乐城！
29-2、一组镜头：
——刑警迅速上车……
——警车拉响警报，冲到娱乐城门口……（12.01B）
——刑警从车上跳下，各就各位……
——几个刑警控制着娱乐城门口想管事的打手，常征等四人快步进去……
29-3、娱乐城 日 内（11.30B）
人物：常征、金燕、宋光明、宁宇、刑警、环境人物
常征等人快步走入大厅。
金燕轻声地：开警车、拉警报，你这是在故意打草惊蛇？
常征：娱乐城这么大，不惊一惊他，咱们一间一间房间找，太浪费时间。拖得太久，又不知道他会从哪条缝里，就给溜走了。（吩咐着）你现在带人去监控室，发现目标，马上通知我。（对其他两人）光明、宁宇，我们走！
29-4、赵家，小客厅 日 内(11.21A)
人物：赵鹏超、黑头
黑头眼神闪烁：……我都想过了，三哥中午才到果园，警察下午就来了……
赵鹏超干脆地：不可能是三哥！
黑头：四哥，你怎么这么确定？三哥可一直都想弄死夏宗涛……
赵鹏超打断他：他再想，也绝对不会跟警察合作，而且你不刚刚也说，老三并不知道夏宗涛藏在果园，也没机会接触他，（思索着）问题到底出在哪儿呢？
赵鹏超还在沉吟，黑头的电话响了。
黑头接通电话，听了片刻，脸色变了。
黑头挂断电话，对赵鹏超：四哥，不好了，警察包围了金鹏娱乐城，夏宗涛陷在里面了！
赵鹏超一愣：什么？
黑头：现在娱乐城外面都是警察，常征带队进去了，目标很明确，就是在找人。四哥，怎么办？
赵鹏超怒道：警察怎么会这么快，就找过去了？（很快冷静下来）黑头，通知我们的人，都不要轻举妄动。
黑头：那夏宗涛……
赵鹏超：只能靠他自己想办法了。
黑头：好，那我给他打电话……
赵鹏超摇头：不，这个电话，我自己打。
黑头点头，准备走。
赵鹏超想了想，叫住他：等等。
黑头站住：四哥还有什么吩咐？
赵鹏超：你现在去趟市公安局，越快越好……
黑头一愣：公安局？
29-5、娱乐城，包间 日 内(12.01B)
人物：夏宗涛、刑警等
夏宗涛正趴在茶几上，贪婪地吸着毒品。
手机响，夏宗涛抓起来一看，是一个无法显示号码的来电。
夏宗涛不耐烦地接通：有屁快放。
赵鹏超OS：快走，警察来了。
夏宗涛一下子就清醒了，他小跑到门口，轻轻拉开一条缝，往外看。
夏宗涛主观：走廊另一头，几个刑警一路搜索着。
夏宗涛突然发现，这间包房的对面，是紧急出口。
夏宗涛又看了一眼走廊那头，刑警进了一个房间搜查。
夏宗涛立即蹿了出去，冲进了对面的紧急出口。
29-6、娱乐城，楼梯过道 日 内(12.01A)
人物：夏宗涛、刑警等
夏宗涛从过道里的窗口往下看，楼下一群布控的刑警。
夏宗涛闪身走入防火门，沿着紧急通道的楼梯往下走。
夏宗涛缩回来，身体靠着墙，边慢慢往楼下走，边接着电话。
赵鹏超OS：现在我的人，谁进去都是自投罗网，所以你得自己想办法出来，然后去吉祥巷口，我让人在那儿接你。
夏宗涛突然地：你跟你几个兄弟，确实不一样……谢谢。
29-7、赵家别墅，客厅 日 内(11.21A)
人物：赵鹏超
赵鹏超：帮不上你什么忙，你怎么还谢我？
夏宗涛OS：这种时候，你还在想救我。
赵鹏超：你就没怀疑过，是我出卖的你？
夏宗涛OS：要是你出卖我，在果园我就完了，还用得着等现在？
赵鹏超试探地：万一……我是说万一……
夏宗涛打断他OS：你放心，不管什么结果，我不会出卖你！要是有来世，希望我还能跟你做兄弟！
手机被挂断。
赵鹏超从手机里取出手机卡，拧断，得意地笑了。
29-8、娱乐城，楼梯过道 日 内(12.01B)
人物：夏宗涛
夏宗涛挂了电话，他将电话卡取出，将手机扔进垃圾桶。
他又下了一层楼，将电话卡塞进门边的墙缝里。
夏宗涛深吸了一口气，推开防火门，低头走入外面的娱乐城员工通道。
29-9、娱乐城，监控室 日 内(12.01B)
人物：金燕、刑警
金燕盯着监控画面。
某个画面中，夏宗涛的身影，出现在员工通道里。
金燕一眼看到，立即拿起对讲机：常大，嫌疑人在一楼西侧的员工通道！
29-10、娱乐城，走廊 日 内(11.30B)
人物：常征、宋光明、宁宇、刑警等
走廊里，常征正带队搜查着房间，听到金燕的呼叫，转身就走。
宋光明想跟上，想想又对正在屋里搜查的宁宇叫了声：小宁。
宁宇回头，宋光明对他甩了甩头，宁宇赶紧出来。
两人紧跟上了常征。
常征一边快步走，一边用对讲机指挥：收到！我们马上过去！外面的人，注意守好自己的位置，丁队，带人增援娱乐城的侧门。
对讲机中，丁队的声音：收到！马上到位！
对讲机中金燕的声音：常大，嫌疑人正往厨房方向去……
29-11、一组镜头：（12.13B)
——夏宗涛匆匆走过幽暗的走廊……
——常征带着人，一路小跑下楼……
——侧门外，丁队带人赶到，手一挥，刑警们散开，持枪指着门口……
——夏宗涛推门进入后厨区域，在厨房中穿行……
——常征等人赶到后厨区域……
29-12、娱乐城、侧门 日 内（12.13B)
人物：夏宗涛、刑警等
夏宗涛穿过厨房，来到侧门处。
夏宗涛回头看了看，身后没人，他从怀里掏出枪，推开门。
门外是一群严阵以待的刑警。
丁队看到夏宗涛，立即喝道：夏宗涛，站住，别动！
夏宗涛毫不犹豫地开枪，刑警队员们开枪还击。
夏宗涛被迫退回室内，转身就跑。
丁队大声地：留两个人守在门口，其他人，跟我进去！
29-13、娱乐城，后厨区域 日 内（12.13B)
人物：常征、宋光明、宁宇、丁队、夏宗涛、胖厨师、环境人物
夏宗涛仓皇逃窜，渐渐无路可走。
常征与丁队从两个方向追近。
突然间，一个胖厨师从厨房中出来，差点跟夏宗涛撞在一起。
夏宗涛一把揪住胖厨师，控制他作为人质，退进厨房里。
常征等人赶到，控制厨房入口，与退到灶台后面的夏宗涛对峙。
胖厨师挣扎，夏宗涛顺手拿起案板上的刀，一下子就扎在他腿上，胖厨师痛苦地嚎叫。
夏宗涛吼道：别动！都退出去！老子临死还有一个垫背的，够了！
常征退到门口，从他的角度，还可以隐约看到躲在胖厨师后面的夏宗涛。
常征：夏宗涛，你想怎么样？
夏宗涛：放我走！别逼我杀人垫背！你们自己看清楚点，这周围可都是煤气罐，如果爆炸了，你们都得陪我一起死！
常征四周一看，四周不仅有煤气罐，还有一些易燃易爆物品。
常征、金燕、宋光明、宁宇对视——
29-14、地下停车场 日 内（11.10B)
人物：李伯东、黑头
李伯东边接电话，边往自己的车边走。
李伯东：……我刚接到通知，已经到停车场了，十分钟之内，我一定赶到。
李伯东走到车门边，正要上车，突然发现黑头靠在他车子后面。
李伯东脸色一变，轻声训斥着：你怎么敢到这里来？
黑头：四哥让我过来的。
李伯东四下里看了看：赶紧上车。
黑头拉开车门，钻了进去。
29-15、车内 日 内（11.10B)
人物：李伯东、黑头
李伯东开车，黑头坐在后排。
李伯东：……我现在就是去处理这件事，夏宗涛在娱乐城那边，挟持了人质，正在与警方对峙，局领导下令，刑侦支队和特警支队，都赶过去支援。
黑头根本不看李伯东，自顾盯着手机看。
黑头没头没脑地来了句：李支，你女儿长得，真是没话说，我看着跟你可不太像，是不是像嫂子啊？
李伯东先是一愣，旋即明白过来，回过头去看。
黑头自觉地把手机伸到李伯东面前，手机里，是个女孩在卢浮宫前的留影。
李伯东沉下脸：你什么意思？威胁我？
黑头：这我可不敢，李支，四哥让我转告你，这些年，大家合作愉快，你女儿在法国读书，赵家对她照顾得也不错……
李伯东轻训斥着：少废话，赵鹏超想怎么样？
黑头：四哥说了，一条路，继续让夏宗涛在逃……
李伯东急了：这都什么时候了，你们还提这种要求？那么多警察在现场，多少双眼睛盯着啊，我怎么放得走他？
黑头：那只有另外一条路了……
李伯东在后视镜里跟黑头对视，眼中带有征询的意思，黑头轻轻地点了点头。
李伯东思索着：这条路，我一个人不行，得让你们家老爷子，找个人陪我一起干！
黑头没明白：找谁啊？
李伯东：你把我这话，带给赵鹏超就行了。告诉他，要是我没接到电话，夏宗涛怎么样，我都无能为力！
李伯东猛地把车停了下来：滚下去！
黑头犹豫，李伯东逼视着他，黑头无奈地下车。
李伯东一踩油门，开车远去。
29-16、金鹏娱乐城 日 外（11.30B)
人物：常征、肖振邦、李伯东、刑警、特警、群众等
娱乐城门口拉起警戒带，有特警在活动。
肖振邦：赶紧说说，现在里面什么情况？
常征：夏宗涛挟持了一名人质，躲在厨房的角落，要求我们放他离开。厨房只有一个出口，障碍物比较多，而且有煤气罐，强攻的话，很难保证人质安全。
肖振邦：人质的状态怎么样？
常征：人质是在娱乐城上班的厨师，被夏宗涛在大腿上扎了一刀，情绪不太稳定。
李伯东拿着一件防弹衣过来：肖局，我去现场看看情况。
常征：我去就行，我的人都在里面。
肖振邦：……你们俩一起去，常征熟悉情况，伯东做好支援准备。以解救人质为第一目标，注意保护人质的生命安全。
两人：是。
29-17、娱乐城，厨房外 日 内（12.13B)
人物：常征、金燕、宋光明、宁宇、李伯东、夏宗涛、胖厨师、刑警等
宋光明靠着厨房门口的墙，脸色发白，上面全是汗，他不停地做着深呼吸。
常征过来，金燕立即迎了上去。
金燕轻声地：夏宗涛那一刀，可能扎到了人质的大动脉，他一直在流血，照这样下去，可能会因失血过多死亡，我想……
常征直接打断她：想换人质？我俩想到一块了，不过，不是你去，是我！
金燕急道：你怎么能去？这里少不了你指挥……
常征：肖局他们都来了，不缺我一个。
常征边说，边把枪拿出来，要交给金燕。
宋光明一直怔怔地看着常征他们争执，突然就几步跨到厨房门口。
常征看到，已经来不及了：光明，你——
宋光明根本不听常征的，眼睛直视厨房里面，双手举着，一步步地往里走。
宁宇正赶过来，一眼看到宋光明往厨房走，瞬间呆在了原地。
夏宗涛看到宋光明，大喊着：站住，别再往里走了，否则我先杀了你，再杀了他！
宋光明站住：夏宗涛，你带着他，是走不掉的！
夏宗涛狂躁地：别玩这些没用的！想玩换人游戏是吧？你以为我傻啊，不知道你是警察？
宋光明：我是警察没错，但我……你仔细看看我，还记得我吗？
夏宗涛眯着眼睛，仔细打量着宋光明：
——（闪回）夏宗涛对着邓小军的后腰，连捅几刀……
——（闪回）宋光明和宁宇向夏宗涛追去……
——（闪回）宋光明才跑了几步，突然扑倒在地，痛苦地捂着自己的脚……
——（闪回）夏宗涛从宋光明身边跑过，还回头看了宋光明一眼，宋光明却躲避着夏宗涛的眼光……
夏宗涛笑了：我想起来了，那天我就是从你身边跑掉的，你就是那个怕死的警察。
宋光明：没错，没错。那天我没敢上去抓你，所以，今天你也不用担心我会耍花样，因为我没那个胆子。——换成别的警察来跟你交换，你才需要小心。
宋光明借着说话的机会，再次向夏宗涛靠近。
夏宗涛没注意：交换对我有什么好处？能放我走吗？
宋光明：让不让你走，我说了不算，得看上面的意思。不过有一说一，如果上头同意让你走了，你带着我，绝对比带着这么个受伤的胖子，方便多了。
夏宗涛思考片刻：好。你把枪放下，脱掉外衣，用手铐把自己的手铐起来，然后再慢慢走过来！
宋光明：没问题。
宋光明先将枪放下，往身后一踢，又开始脱警服，铐上自己的双手。
常征、金燕、宁宇都看着这一幕，宁宇的眼泪已经快掉下来了。
宋光明陪着笑：还要我做什么？
夏宗涛不说话，把枪冲宋光明招了招。
宋光明往夏宗涛方向走去。
夏宗涛推着厨师，往前走了两步，一把拉过宋光明，迅速躲在了他身后。
金燕与宁宇上前，将被吓坏了的胖厨师，拉出厨房。
一旁的李伯东，一直看着。
29-18、赵家别墅，客厅 日 内（11.16A)
人物：赵鹏超、赵啸声、黑头
黑头已经把经过都告诉了赵鹏超，赵鹏超摆摆手。
赵鹏超：行了，我知道了。你先去娱乐场那边盯着，有什么事立即向我汇报。
黑头：好的。
黑头离开。
赵鹏超拿出手机，拨了个号码，手指僵在半空，犹豫着要不要打出去。
赵啸声OS：这个电话，你打不行！
赵鹏超回头，赵啸声滑动轮椅，来到赵鹏超身边。
赵鹏超：爸，您都听到了？
赵啸声点头，伸出手：把手机给我。
赵鹏超把手里的手机递过去，赵啸声接过，拨了出去。
赵啸声：喂，是我……无事不登三宝殿。情况紧急，事关你的女婿，我不找你，还能找谁呢？
29-19、娱乐城门口 日 外（12.01B)
人物：肖振邦、胖厨师、警察、医护人员、群众等
医护人员用担架，将胖厨师抬出，送上救护车。
肖振邦在特警指挥车旁边接电话：……情况可控，我们的一线民警，用自己将人质替换出来了……对，人质已经安全，犯罪嫌疑人还在顽抗……好，好。
肖振邦挂断电话，趴在娱乐城的平面图上研究着。
肖振邦的手机再次响起，他不经意地看了一眼，愣了愣。
肖振邦四周看了看，没人注意他。
肖振邦走到车旁，掩着嘴，轻声地：爸——
29-20、娱乐城，走廊 日 外（12.13B)
人物：常征、金燕、宋光明、宁宇、李伯东、夏宗涛、环境人物
夏宗涛对着宋光明的耳边：让他们给我送台车过来。
宋光明喊着：给送台车来。
常征也喊着：稍等，我得请示一下。
李伯东看着常征，常征却看也不看他，直接朝外走去。
29-21、娱乐城，门口 日 外（11.30B)
人物：常征、肖振邦、宁宇、环境人物
肖振邦手里拿着手机，怔怔地发愣。
常征OS：肖局、肖局……
在常征的连声呼唤中，肖振邦才回过神来。
肖振邦看着常征，振作了一下：怎么了？
常征：夏宗涛提出，想要一台车。
肖振邦：他想跑？
常征：我觉得这是个机会，把他从厨房里调出来，这样我们抓捕他的希望，会大很多。
肖振邦思索着，点头：那好，我同意，你们把握好机会，见机行事。
常征：是。
常征转身离开。
肖振邦看着常征的背影，眼神里满是歉意。
29-22、娱乐城，走廊 日 外（12.01B)
人物：常征、金燕、宋光明、李伯东、夏宗涛、环境人物
李伯东夹在人群中，看着常征快步走回来。
手机震动，李伯东掏出手机看了一眼，接通。
赵鹏超OS：你动手，责任有人承担！
李伯东一言不发地挂断了电话，手不由自主地摸了摸腰上的枪。
常征走到金燕身边：肖局同意了，给他一台车。
金燕轻声地：这是我们的机会。
常征眼睛看着走廊里的夏宗涛和宋光明，默默地点了点头。
耳机里传来声音：常大，车子准备好了。
常征：走，我们过去看看。
常征和金燕离开。
李伯东注视着两个人。
29-23、停车场 日 外（11.30B)
人物：常征、金燕、宁宇
常征和金燕来到车子边，发现宁宇坐在驾驶位。
常征愣了愣：小宁？你这是……
宁宇：师父，让我去……
常征干脆地：不行！这可不是把车开过去那么简单，得随时应付意外情况，你还在见习期，太危险……
宁宇：师父，宋哥冲进去那一刹那，我才知道……我一直误会他了，今天他要是有什么事，我这一辈子，心里都会不安……师父，你就让我去吧，我保证，一定把宋哥平安接回来……
常征还想说什么，金燕拉了拉他，示意常征看宁宇。
常征看过去，宁宇的眼圈已经发红了。
常征缓缓地：真要去？
常征盯着宁宇看，宁宇坚定地回看常征。
常征：那好，你听我说……
29-24、娱乐城，停车场 日 内（12.13B)
人物：常征、金燕、宋光明、宁宇、肖振邦、李伯东、夏宗涛、刑警等
宁宇开着车，缓缓停下。
夏宗涛看了看车，又看看常征等人：退后、都退后……
常征等人缓缓后退。
夏宗涛控制着宋光明，从厨房出来，他的枪口，一直对着宋光明的头。
夏宗涛警惕地背靠着墙，勒着宋光明，往车的方向移动。
远处，特警狙击手的准星，始终无法锁定夏宗涛。
夏宗涛到了车边，看到车里坐着的宁宇：下来，你下来。
宁宇开车门。
夏宗涛警惕地：把手举起来。
宁宇举着手，下车。
宋光明与宁宇有个短暂的眼神交流。
宁宇慢慢离开车。
夏宗涛慢慢接近车。
就在这时候，宋光明突然一拐子，击在夏宗涛胸口。
夏宗涛负疼，手里的枪朝向宋光明。
宁宇一下子扑过去，把夏宗涛扑倒在车门上，顺势一把，就抓住了夏宗涛持枪的手。
宋光明也跟着倒地，戴着手铐的双手一起抓住了夏宗涛的另一只手。
两人一边一个，死死按住夏宗涛。
常征大喊：上去，抓……
常征抓人的人字还没来得及出口，突然一声枪响，夏宗涛被一枪爆头。
现场陷入一片沉寂之中。
常征愣怔地瞪着已经死去的夏宗涛，突然爆发。
常征嘶吼着：谁？是谁开的枪？
李伯东从人群中站出来：是我。
常征盯着李伯东手里的枪，又怒视着李伯东。
常征冲过去，把李伯东顶在了墙上。
常征：为什么？为什么要开枪？
李伯东目光闪烁地：犯罪嫌疑人极其凶残，手持致命性武器，挟持人质，我将他当场击毙，是为了避免更多的人员伤亡。
常征愤怒地：这么多人都在看着，夏宗涛已经被我们控制住了，你为什么还擅做主张，把他打死？
李伯东突然冷笑：擅做主张？
李伯东的眼睛，看向一边。
常征也看过去，肖振邦正大步走过来。
李伯东冷静下来，大声对常征：你问问肖局，我是不是擅做主张？
常征的眼睛，盯着肖振邦。
肖振邦表情复杂——
29-25、（闪回）娱乐城，门口 日 外（12.01B)
人物：肖振邦
肖振邦躲在车边，正在接电话。
郑广天OS：……如此穷凶极恶的犯罪分子，当场击毙，合理合法，谁也挑不出毛病！
肖振邦辩解着：可是，爸……
郑广天打断他，干脆地OS：别可是了，会有人动手的，你是现场总指挥，我需要你做的，是事后承担发号施令的责任，明白了吗？
电话被挂断。
肖振邦拿着手机，愣愣地站在那儿。
（闪回止）
29-26、娱乐城，大门口 日 内（11.30B）
人物：常征、金燕、宋光明、宁宇、肖振邦、李伯东、夏宗涛、刑警等
常征盯着肖振邦，肖振邦沉默着。
肖振邦终于点了点头：对，是我向李伯东……下达的击毙指令。
常征紧抓李伯东的手指，慢慢地松开了。
肖振邦看了一眼现场，缓缓地：……不过，从现场的结果来看，这个命令……也许是错的，是我判断失误，我会提交责任报告，请组织上对我进行处分。
肖振邦转身离开，他的步履有些沉重。
常征看着肖振邦的背影离开，又回头看了看故作镇定的李伯东。
常征彻底冷静下来，他在思考着什么。
29-27、赵家别墅茶歇区 傍晚 外
人物：赵鹏超、赵啸声
赵鹏超与赵啸声坐在露台上。
赵鹏超听着电话，挂断，长出了一口气：终于结束了。
赵啸声：所谓慈不掌兵、情不立事。在对夏家老二的处理上，你做到了人尽其用，又懂得当机立断，（看着赵鹏超，由衷地）你做的很好，我可以放心了。
赵鹏超笑笑：您放心了，我可放不下心。
赵啸声：怎么了？
赵鹏超：今天警方一连两次抓捕夏宗涛，反应速度之快，出乎我的意料。（沉默片刻）爸，我想提前开始我的计划。
赵啸声：我不是说过了，你放手去做吗？
赵鹏超：在我的这个计划中，除了纪虑，我还要用到一个人，但我一直下不了决心……
赵啸声：谁？
赵鹏超：我妈。
赵啸声愣了愣：韩亚？
赵鹏超：嗯，她是常务副市长，还主持政府工作，我需要利用她的影响力，但是事后，可能会给她的仕途……
赵啸声沉默良久：老四，我再送你八个字——义不理财、善不为官。纪虑是我的老同学，韩亚更是你的母亲，但正因为有这层关系，他们才能为你所用。至于事情怎么做、做到什么分寸，你完全可以自己把握。
赵鹏超思索着：我再想想。
赵啸声看着山间的夕阳：夕阳无限好，可是过了这个点，就是晚上了，当心夜长梦多啊！
赵鹏超看着赵啸声，赵啸声却闭上了眼睛。
29-28、滨西刑侦大队，食堂 傍晚 内（11.10A)
人物：常征、金燕、宋光明、宁宇
四个人坐在一桌。
宁宇真诚地：宋哥，我此前一直错怪你了，我向你赔个不是。
宁宇想站起来鞠躬，被宋光明一把拉住。
宋光明：别鞠躬啊，我还没挂呢，坐下，坐下。
宁宇坐下，宋光明把手搭在了宁宇的肩上。
宋光明揉着手腕，由衷地：说实话，我今天挺满足的。第一次做英雄，这感觉真爽。其实证明自己，也没那么难。
金燕看着宋光明，又看看宁宇：你们两位，今天都是英雄！（举起饮料）来，敬你们二位！
三个人都举起了饮料，常征却没动，手里攥着魔方，愣怔地想着什么。
金燕看着常征，默默地把饮料放下，其他两人也都跟着放下了。
金燕对常征：常大，在想什么？
常征：……想很多事情，本来清晰明白的，现在反而糊涂了。
金燕：我知道你的意思，但很多事情，多想无益，必须去面对。
常征点头：你说得对，我明天早上就去一趟局里。
常征站起：你们吃吧，我有事，出去一趟……
常征习惯性地将魔方扔给宁宇，这一次，魔方上的颜色，竟然杂乱无章。
宁宇意外地看着常征的背影，把魔方对着金燕：燕姐，师父这是……
金燕也看着常征的背影：他现在心是乱的……
29-29、饭店，小包间 夜 内
人物：张秋峰、李伯东
包间里就李伯东一人，自斟自饮。
张秋峰推门而入：李支，不好意思，这地方不太好找，（四周看看）不过，胜在安静啊。
李伯东看上去情绪不太好：来了就好，赶紧坐下。
李伯东给张秋峰倒了杯酒。
张秋峰：我就不喝了吧？没报备呢……
李伯东似醉非醉地拍着胸口：我是你顶头上司，你现在就算向我报备了！
张秋峰陪着笑：我回来路上，听说了下午您开枪的事，和平年代，谁开枪没心理压力啊？喝点酒，能理解。
李伯东拍拍张秋峰：秋峰，就你这几句话，说得人心口暖和。
张秋峰谄媚地举起杯：那行，李支，我就好好陪你喝点，放松放松！
29-30、秘密专案组驻地 夜 外
人物：常征、严国华
常征出现在门口：老师！
他一路走得很急，看得到鬓角微微的汗珠。
严国华似乎知道常征要来：来了？正好天黑了，陪我在附近走走。
常征：是！
29-31、江边 夜 外
人物：常征、严国华
两人一路走来，常征几次欲言又止。
严国华看在眼里：不错，比起过去的你，更加沉得住气了。
常征憋不住了：下午发生的事，说明我的判断是正确的，我们局里有内鬼！
严国华：你怀疑李伯东？
常征点头：在曹大龙一案中，李伯东的表现就十分可疑。今天他迫不及待，开枪打死了夏宗涛，坐实了我的怀疑。
严国华看了常征一眼：常征，不瞒你说，我们专案组，已经注意李伯东很久了，我专门跟杨厅汇报过，已经派人对他暗中调查了，所以，你的注意力，不需要集中在他的身上。
常征犹豫片刻：……还有一个人……
29-32、饭店，小包间 夜 内
人物：张秋峰、李伯东
李伯东拿着酒瓶倒酒，但酒瓶已经空了。
李伯东还想叫，张秋峰阻止着：李支，别喝了，再喝就过了，我送你回家。
李伯东摇头：不回家，家里这几天没人，回去冷冰冰的，睡队里，更踏实。
张秋峰：那好，我送你回支队。
两人起身，张秋峰殷勤地想帮李伯东拿桌上的手包和手机。
李伯东：自己来。
他抓起手机，塞进包里，然后把包夹在自己腋下，晃晃悠悠地向门口走。
张秋峰注视着李伯东腋下的包。
29-33、江边 夜 外
人物：常征、严国华
严国华猛地站住，看着常征：你怀疑张秋峰？
常征：他跟李伯东跟得很紧，每次见面，都对人家点头哈腰，一副哈巴狗的样子，可是，只要我查赵家的事，他就会阴阳怪调、推三阻四，甚至还会公然反对……就没有一次，他是支持我的。
严国华突然笑了：那你想过没有，他说反话，会不会是在提醒你注意安全？他拖你后腿，是不是让你不要冒进？他唱反调，是不是叫你不要打草惊蛇呢？你换个角度想想，我说的这些话，有没有道理？
严国华的一番话，让常征有些愣怔。
严国华继续：面对同样的目标，性格不同的人，会做出不同的选择。你的性格，跟你父亲常非很像，跟张秋峰，正好是阴阳两极。
常征冷笑：他怎么能跟我爸相提并论？对赵家，我爸一往无前、英勇无畏，他呢？只会袖手旁观，甚至还要落井下石。
严国华：你这么说，对张秋峰不公平。你可能不知道，当年他俩不仅是工作上的搭档，私下里还是很要好的兄弟。据我了解，张秋峰不止一次提醒常非，多注意、多小心、不要冒进，但常非却没放在心上，还跟张秋峰翻了脸……
常征显然不知道这些，被严国华说得有些愣怔。
严国华：后来，常非不听劝阻，破案心切，又对赵家涉黑团伙的复杂性，估计不足，过早地惊动了对方，悲剧就发生了……
常征坚定地：我爸不是自杀，他就是被赵家害死的。
严国华：这一点，张秋峰跟你的看法一致。（看了常征一眼）你是常非的儿子，所以现在他对你，提出苛刻的要求、限制你的行动，那都是因为，他不想看到你也步你父亲的后尘。
常征还是有些不服气：前怕狼、后怕虎，什么都不干，就能等到赵家人手拉手，前来投案自首吗？当警察的，睁只眼、闭只眼，那就是对犯罪分子的纵容，就是沆瀣一气！依我看，他这种人，迟早会被赵家腐蚀拉拢过去的……
严国华站定脚步，严肃地看着常征。
严国华：常征，你说这话我不赞同！在你选择一往无前、破釜沉舟的时候，你不能指责别人说，他选择等待时机、徐徐图之，就是什么都不干，甚至就是叛徒！（略一思忖）你知道那封给部里的举报信，实名举报人是谁吗？
常征愣住了，嘴巴张了张：难道是……张秋峰？
严国华点头：就是他！你父亲去世后，张秋峰一直暗中调查他的真正死因，他将自己找到的疑点和推断，都写在了那封举报信中。我专门找他谈过话，他告诉我，常非的死，正是他写举报信的直接原因。所以，他也成为了我们秘密专案组的——第一名成员！
常征彻底呆住。
严国华：考虑到保护举报人的重要性，专案组决定，不让他参与组内的秘密侦查工作，而是另外派给他了一项吃力不讨好，甚至被人看不起的工作——
常征跟上了思路：你们让他……接近李伯东？
严国华点头：是秋峰主动要求的，他说，你父亲死前的那个电话，他只是据实呈报，没想到李伯东就把他当成了亲信，有意无意地安排他处理一些事情，在接触过程中，他加深了对李伯东的怀疑……
29-33A、【闪回】（三年前）滨西刑侦大队，副队长办公室 夜 内
人物：常非、张秋峰、李伯东（12.16A)
凌晨两三点，常非和李伯东在下围棋，正陷入僵局，张秋峰在一边观望。
轮到常非落子，但他捏着白棋，拧着眉，下不去。
张秋峰看表，一副很着急的样子。
李伯东已经捏着黑子准备好下一步，老神在在地看着。
张秋峰刚要张嘴出声：那个……
李伯东：诶，观棋不语。
常非纠结一下，把白子落下。刚放下，李伯东黑子即落，另一头白棋被合围。
张秋峰：哎呀！
李伯东叮咣“吃掉”一把白子：你落这儿，我就吃那儿，你落那儿，我吃这儿。你想也是白想。
张秋峰：那个……我不是打岔啊，都两点多了，赵家围今天晚上真有动作的话，早动作了，我们还等吗？
李伯东：没动作不好吗，说明治安良好，世道太平。
常非皱眉观察，果断落一子。李伯东突然发现黑棋即将被围，面色大惊。
常非：看出来了吧，不太平。
李伯东勉强又落一子，常非紧接着，立刻哗啦啦拿走李伯东一把黑棋。
常非：太盛则折。《棋王》看过吗？若对手盛，柔，而克之，含，而化之。
李伯东不耐烦：下下下，快。
常非：到你了。
张秋峰观察着，看看常非，又看看李伯东，看看表。
二人交错落子，常非轻松，李伯东眼看着节节败退。
李伯东急眼，猛推一把棋盘。棋盘一歪，黑白子混在一起，棋局整个乱了。
李伯东：哎，搞什么！不下了不下了，困都困死了，折磨人。
常非：怎么还急眼了呢。李伯东，输不起不行啊，你看看，黑的白的都给你搅和乱了。
李伯东：我听你话里有话啊？
常非：说下棋。
李伯东：我以为你说我给赵家围通风报信呢。
常非：敏感了不是，下棋就下棋，引申干什么。（整理棋局）不过，这黑和白确实得分分清楚。这世界上混淆视听的人多，黑白分明的人少，不像这棋盘上，只有黑和白，没有中间地带。
李伯东：你呀，就是一根筋，自己分去吧。我不下了。
常非抬眼盯着李伯东：我说的是棋吗，我说的是正邪不两立。
张秋峰在一边，心惊肉跳地看着二人，没有偏向态度。
29-34、市公安局，李伯东办公室 夜 内（10.24A)
人物：张秋峰、李伯东
李伯东倒在办公室的行军床上，枕着自己的手包睡觉。
这时候，手包里有手机震动的声音。
张秋峰推推李伯东：李支……李支？
李伯东没醒，翻了个身，手包从头下滑出来。
张秋峰又叫了两声：李支？李支？
李伯东毫无反应，继续打着小呼噜。
张秋峰拿起手包，轻声拉开，从里面掏出一个小手机。
手机屏幕上显示着一个号码，没有联系人。
张秋峰看着号码，似曾相识，赶紧掏出自己的手机，把号码输进去。
张秋峰的手机上显示出名字——贾小强。
张秋峰皱起眉头，轻声地：贾小强？
29-35、滨西刑侦大队，张秋峰临时办公室 日 内（10.25A)
人物：常征、张秋峰
张秋峰正在看一本案卷，传来敲门声。
张秋峰头也没抬：进来。
开门声，张秋峰抬起头来，一看是常征，习惯性地严肃起来。
常征：张大，你找我？
张秋峰立即数落起来：昨天发生的事，情况紧急，我可以理解，但是，为什么我没接到你的电话？事前没有，事后补一个解释，总可以吧？还是没有！第二，明明知道夏宗涛极度危险，为什么不向特警求援？就算你不为自己的安全负责，你也得为你的组员考虑吧……
常征特别诚恳：张大批评的对！请张大放心，我今后一定注意改正。
张秋峰愣了愣，意外地看着常征：今天太阳从西边出来了？这么听话？
常征嬉皮笑脸地指指张秋峰放在桌子上的手机：张大，看手机。
张秋峰不明白地拿起手机，奇怪地：没电话、没信息，你让我看什么？
常征看着表：别急啊，（数着）三、二、一……
随着常征的倒数，张秋峰的手机响起。
常征打了个响指，轻声念叨着：老师就是这么守时。
张秋峰看看常征，接通电话，听着：……啊……啊？……哦……好……
张秋峰说了四个字，不停变幻着音调，表情也跟着音调变幻着。
张秋峰挂断电话，抬头瞪常征：我说呢，你小子，都知道了？
常征真挚地：张大……对不起……谢谢你。
张秋峰：对不起我知道，谢我是为什么？
常征：谢谢你为我爸做的事。
张秋峰没有说话，他像是突然松了一口气，重重地握住了常征的手。
29-35-A、【闪回】（三年前）林白家 夜 内（12.16A)
人物：常非、张秋峰
常非重重握着张秋峰的手。
桌上是酒菜，已经吃得差不多了，常非和张秋峰都有些醉意。
张秋峰拍拍常非紧握的手：哥，有什么心事，别憋着。
常非不松口，只是摇头。
张秋峰：是不是想儿子？
常非听见“儿子”受触动，顿了顿，紧紧攥住张秋峰。
常非：秋峰，我的儿子我最了解，咬定青山不放松的主儿，跟我一个德行。说真的，万一哪天常征落你手里了，你得帮我看着他……
张秋峰：这叫什么话，在我手里，不就是在你眼皮子底下嘛……
常非打断：别，你听我说完，你得帮我！帮我磨他的心性。刀要在石上锉，人要在事上磨，让他多受挫折没事儿，但真遇上坎，你要帮他渡难关，行吗？
张秋峰虽然有些莫名其妙，还是郑重地：答应你。
常非点头：行。
【闪回止】
29-36、公墓，常非墓前 日 外（12.06A)
人物：常征、张秋峰
常征和张秋峰坐在壁葬区的地上，一抬头就能看到常非的墓格。
张秋峰看着常非的遗像：……每次来这儿，我都很自责，要是我更坚定一点，把他拦下来，或者我再勇敢一点，跟他一起站出来，就算无法分担他的压力，但至少……能让对他下手的人，多点顾忌……
常征安慰着：严政委都跟我说了，你的家庭情况……
张秋峰自嘲地笑着：是啊，上有老、下有小，多好的借口啊。你父亲刚走那会，有人安慰我，说我是谋定后动。但更多的人，是在背后指指点点，说我贪生怕死！众口铄金，有好几次，我都冲动得想辞职……但是，一到这儿，看到他的遗像，我就说不出口了，我不能让他就这样白白死掉……
常征试图转换话题：你常来这里，我们为什么就没遇见过呢？
张秋峰：每次我都一个人，偷偷摸摸来，偷偷摸摸地走，生怕撞着谁、遇见谁……有好些话，我真是找不到别人倾诉，只能跟你父亲说几句……可是我又害怕看到他的眼神，像是在鄙视我……所以每次待不了几分钟，我就逃跑了……
墓碑上，常非在照片中微笑。
常征：张大，你别这么说，我爸不会鄙视你的，你是他最好的搭档、最好的朋友……
张秋峰摆摆手，打断他：曾经是，但是后来……他跟我决裂了……在他最后的时光里，跟他走得最近的，是一个赵家的人……
常征立即反驳：不可能，我爸不可能跟赵家人……（突然想起了什么）你说的是——赵鹏程？
张秋峰赞赏地看着常征，点头：没错，就是他。
常征怀疑地：你是怎么知道的？
张秋峰回忆着：你父亲一出事，你妈听到消息，当场就昏倒了，住进了医院，你弟弟全程陪护，而你……
常征的眼圈顿时红了：我正在美国参加第16屈世界警察和消防员运动会，我妈不让人告诉我，这也是我这辈子，最遗憾的事……
张秋峰点点头：……你们都不在，那天晚上，是我给你父亲守的灵，让我没有想到的是……
29-37、（闪回）常非灵堂 夜 内（12.05A)
人物：张秋峰、赵鹏程
常非的遗像挂在灵堂上，张秋峰独自一人，坐在门口。
赵鹏程走进灵堂。
张秋峰一看到赵鹏程，立即从椅子上跳了起来，双手抓住赵鹏程的衣领。
张秋峰咬牙切齿地：姓赵的，人都被你们赵家害死了，你还敢来？
张秋峰把赵鹏程往外面推搡，赵鹏程被推得踉跄，勉强站稳，又往里走。
张秋峰再次拦在了赵鹏程面前：你滚出去，滚啊——
赵鹏程没有生气，冷静地：我只是想来跟他……告个别。
张秋峰：告什么别？你们有什么交情，装腔作势给谁看？
赵鹏程却还是固执地往里走。
张秋峰彻底爆发，扬手给了赵鹏程一拳。
赵鹏程倒地，但他顽强地爬了起来，还在往里走。
张秋峰又是一拳，赵鹏程再次倒地，又再次爬了起来，又再往里走。
张秋峰又扬起了拳头，可却停在了半空——
嘴角流血的赵鹏程，满眼都是泪水。
赵鹏程哽咽，重复着：我只是想来跟他……告个别……
本来含在赵鹏程眼圈里的泪水，终于流了下来。
张秋峰举在半空的拳头，再也挥不出去了，缓缓地放了下来。
赵鹏程绕过张秋峰，走到常非的遗像前，三鞠躬……
29-38、（闪回）灵堂外 夜 外（12.05A)
人物：张秋峰、赵鹏程
张秋峰和赵鹏程坐在灵堂门外的围栏上。
赵鹏程：常非来找过我几次，想说服我调查家里，我内心里很矛盾，所以就……没答应他……
张秋峰冷笑：都是你的父亲兄弟，你当然舍不得了。
赵鹏程听出张秋峰的嘲讽，也冷笑：我去搜集罪证，当然比你们容易，简直易如反掌，都是一个贼窝里的人嘛，是不是？
张秋峰：我不是那个意思……不完全是……毕竟对你来说，举报赵家是个有违伦理纲常的事情，中国人，讲这个。
赵鹏程：没有赵啸声，就没有我。最根上来说，是他给了我这条命。也不想谢谢他，没我这个人，说不定是件好事。顶着赵鹏程三个字活着，黑云压顶啊，想当个正常人都难，独善其身更是难上加难。但又不得不承认，没有他，我确实走不到今天。我能吃饱饭，不一定能念好书，能念好书，也不一定能在昌武立足。所以，既然是赵家人，我只能做到不同流合污，看着，忍着，憋着，要是敢有反骨，敢作对，是儿子又怎么样，你以为他们会容得下我当这个检察官？所以，你要骂我，也没错。
张秋峰：你今天能来这一趟，已经是一种态度了。说不定你家里该知道的，都知道了。
赵鹏程：不用说不定，哪里没有他们的眼睛呢？
张秋峰：你想干什么？
赵鹏程：我能干什么？看见了就看见了，公检法，本来就一脉相承，我和常非相识一场，合情合理，追悼故人也碍他们事了？
张秋峰：事已至此，咱们就都节哀顺便吧。赵鹏程，我相信你的诚意，但实话实说，为时已晚啦。
张秋峰有站起来要走的意思，赵鹏程止住他。
赵鹏程：你知道吗，他前天找过我。
张秋峰一愣：常非？
赵鹏程点头：他好像预料到自己要出事一样，说了很多……
张秋峰追问：说什么？
赵鹏程：他说，知道我顾虑什么，如果是我把赵家给端了，那赵家除了我一个，抓的抓，杀的杀，就算我过得了天地良心，不一定过得了别人的唾沫星子。我爸是十恶不赦，到时候，我也是千夫所指。这是其一。还有其二，那些抓不干净的既得利益者，靠我们家活着的吸血鬼寄生虫，他们也得记恨我，说不定还要搞死我。我是大义灭亲了，自己也得完蛋，那时候，怎么办呢？我也有老婆孩子的呀。
张秋峰：他说的，是你的担忧吧？
赵鹏程：完全说在了我的心上，我感谢他的理解。
张秋峰：常非啊，他就是有这个本事，说到你心里去的本事。
赵鹏程：坦诚地讲，这两道大坎，不容易迈过去的。
张秋峰：我懂。
赵鹏程：但你刚才那几拳，打了醒我。
张秋峰意外地看着赵鹏程，脸色还带着伤。
赵鹏程：被人打尚且这么疼，死的时候呢，冒死也要查到底的时候呢？那种疼痛，为什么别人能承受，我赵鹏程承受不了呢？
张秋峰：你想通了。
赵鹏程点头：对，我想通了，血浓于水，法大于天。如果总是正直的人，无辜的人在遭殃，我见到了，却熟视无睹，那我和其他的赵家人有什么区别，都是恶人，我恶在平庸，懦弱。
张秋峰：你和他们不一样。
赵鹏程：当然不一样，我家里也有人因为赵啸声而死，所以我太懂坐在这里，是什么感受了。我早就应该想明白的，不应该等到今天！
张秋峰诧异地看着赵鹏程，赵鹏程叹息：……我母亲，说来话长了，不说了。
张秋峰：只要你愿意，常非没做完的事，我接着往下做，没有半个怕字。
赵鹏程：他果然没信错人。常非说过，要是他出事了，希望我能站出来，把这个案子查下去，（看了看张秋峰）让我来找你，说你能帮到我……
张秋峰：他点的我？（苦笑）不瞒你说，我以为他早跟我决裂了……
赵鹏程盯着张秋峰：这个……他也跟我说了，他说你为人特别孝顺，还有家有口的，他跟你决裂，是不想让你有负担，更不想让我们家的人……盯上你……
张秋峰一下子被说傻了，嘴唇直哆嗦，张了几张，说不出话来。
赵鹏程看着张秋峰，苦笑：连你现在这个表情，他都估计到了，他说他不喜欢看到你这样，更不许你掉眼泪……
张秋峰看着灵堂里，常非的遗像像是正在责备他。
张秋峰一把抹去含在眼里的泪水：他说让我怎么帮你了吗？
赵鹏程：线索！他说跟你决裂前在查的事，还没有结果，但那就是线索。
张秋峰：决裂前？（思索）他说的是二十多前的那起矿难？
（闪回止）
29-39、公墓，常非墓前 日 外（12.06A)
人物：常征、张秋峰
常征愣了愣：矿难？就是我们调查的那个？
张秋峰点头：矿难过去了那么久，我没办法立案，所以只能私下找人去那附近挖，将近两年才找到了邓立军的尸骸，所以就……
常征明白过来：原来你是故意让我们去调查那具尸骸的。
张秋峰：你父亲和赵鹏程，都是因为这个案子倒下的，我就觉得这个案子里，肯定有什么玄机，老章装成陆源陆老师，交给你们的那本调查手记，其实是我找到的，我复印了一本，给了赵鹏程。后来，专案组成立，我又把原本交给了严政委。
常征：我爸临死前给我打电话，说他有重大突破，要去抓人，赵鹏程也是顺着这条线查的，你知道他们查到了什么，才导致被人灭口的？
张秋峰摇头：我不知道……
常征：你们不是一起的吗？怎么会……
张秋峰：鹏程不让我参加。他说保护我，是常非的遗愿，他必须坚持。他还说他跟我不一样，他是赵家的人，虎毒不食子，就算被他父兄发现了，他也不会有危险，没想到……
常征恨恨地：他还是不了解他的父亲兄弟，他们根本就不是人！
张秋峰严肃地：你既然懂这个道理，就更应该注意保护好自己，这是我对你的唯一要求，也是我对你父亲的承诺！
常征：放心吧，（咬牙切齿地）不把赵家团伙的人抓干净，我是不会了事的！
张秋峰似乎又想到了什么：你父亲当初说，“赵家不倒，我不入土”的时候，也就是你现在这个表情……
29-39-A、【闪回】（三年前）滨西刑侦大队，大队长办公室 昏 内
人物：常非（副）、张秋峰（副）、李伯东（大队长）（12.16A)
常非气急：赵家不倒，我不入土！你我都是昌武人，眼睛都没瞎，二十多年看着，故意杀人，故意伤害，聚众斗殴、强迫交易，哪一件和姓赵的没关系？赵啸声家族是什么性质，用我说吗？只要拿得出证据，没有扳不倒的！
张秋峰在一边捣常非，意思是火气不要太大。
常非眼一瞪：你干什么，别动我。
李伯东扶正被常非一巴掌拍歪的摆件。摆件上写着“赤胆忠诚系民众，团结奋进保平安。”
李伯东：赵家的问题肯定是要查的，但是很明显，你的情绪管理出了问题，不适合冲在一线，我们现在说的是这个。
常非：有本事，拿出让我心服口服的东西来，收我的枪，停我的职，否则，免谈。
【闪回止】
常征愣了愣：张大，我一直想问你，你给我爸打的最后那个电话，是谁让你打的？
张秋峰：李伯东。
常征咬咬牙：果然是他！那关于我爸的停职决定，跟肖局……
张秋峰：事后我了解过，当时支队确实开会研究了，肖局是会议主持人。
常征缓缓地点头，脸上是若有所思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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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