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1、铁石矿业集团大门口 日 外（12.10B）
人物：常征、金燕、门卫、蓝色制服的工人们
常征的车驶来，停在铁石矿业集团大门口。
两人下车，扫视了一圈，周围进进出出的，都是统一着装的工人们。
常征有些感慨：还挺像模像样的。
金燕向门卫走去。
门卫的着装，相当正规，见有来访客人，笑着拿出一本小本子和笔，亲切地解释起来。
门卫：您好，我们最近开始实施访客登记制度，麻烦您在本子上登记一下，身份信息和来访事由。
常征笑了，在口袋里掏着。
门卫有点好奇，隔着窗户往外看。
常征抬手，亮出证件：警察，我们是来找铁石矿业集团的负责人，请你通报一声。
门卫一下子吓得登时没了表情，呆在原地。
三人的不远处，是铁石矿业集团宏伟的大楼。
15-2、铁石矿业集团，赵鹏展办公室 日 内（11.02A）
人物：常征、金燕、赵鹏展
赵鹏展双手支着下巴，坐在办公桌后，脸上是惯常的无表情。
常征和金燕坐在办公桌的对面。
赵鹏展静静打量着两人：两位警官今天来，不知有何公干？
常征开门见山地：一桩矿难。
赵鹏展一愣，马上程式化地：我们铁石矿业集团自成立以来，一直非常注重安全生产，规范经营，避免各类事故的发生。（看了看两人的表情）小意外倒是有过，不过事后确认，基本都是矿工违规操作，不知两位指的是哪一起？
空调孔中，一台隐蔽的小摄像头正在工作——
15-3、赵鹏超办公室 日 内（11.02A）
人物：常征、金燕、赵鹏超、赵鹏展
电脑上，常征和赵鹏展对话的视频，正在即时播放。
赵鹏超坐在电脑前，看着视频。
常征（视频中）：二十八年前，琼崖五号矿曾经发生的重大矿难事故，这事你知道吗？
赵鹏展（视频中）：二十八年前？那时候我才十岁出头，哪知道这些……
常征（视频中）：那好，我们需要调阅，贵公司有关琼崖五号矿的历史档案，请你配合调查。
赵鹏超看着监控视频，突然心中一动，拿起桌子上的电话，拨打。
赵鹏超：喂？三哥，你到大哥办公室去一趟，你这么处理……
15-4、赵鹏展办公室 日 内(11.02A)
人物：常征、金燕、纪念、赵鹏展、赵鹏翔
敲门声。
赵鹏展：进来。
赵鹏翔推门进来，一看：哟，有客人啊？
赵鹏展故意地：三弟，我来介绍一下……
赵鹏翔看到常征，连连摆手：不用介绍了，老相识了。（目光不善地盯着常征）常警官别来无恙？
常征瞬间回到原来跟赵鹏翔混在一起的模样：哟，三哥，最近老也不给弟弟打听电话了，搞得我经常做梦都梦到你。
赵鹏翔冷笑：被你常警官惦记，都没好事。（对赵鹏展，也不避讳）他们来干嘛来了？
赵鹏展：常警官他们来，是希望我们配合调查一桩二十八年前的矿难。
赵鹏翔混不吝地：二十八年前，我毛还没长齐呢，怎么配合？
赵鹏展：我也是这么告诉常警官的。
赵鹏翔盯着常征：大哥，常警官花招可多了，你说话可小心着点。
常征：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
赵鹏翔：我这人，天生怕鬼，所以我得请个钟馗来坐堂！稍等啊，我们公司的法务马上就到。律师对警察，这才专业嘛。
赵鹏展介绍着：我们的法务，刚从澳洲回来……
常征：不用介绍，我跟赵鹏超已经见过面了。
赵鹏展笑而不语。
敲门声响起。
赵鹏展：进来吧。
门一打开，常征愣住了。
进来的竟然是纪念。
纪念一看是常征，也傻了，一时呆立在门边，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15-5、赵鹏超办公室 日 内(11.02A)
人物：常征、金燕、赵鹏超、纪念、赵鹏展、赵鹏翔
赵鹏超抱起双臂，饶有兴致地看着监控视频里的常征和纪念，就像在欣赏一出好戏。
视频中，赵鹏展别有意味地冲着纪念招招手。
赵鹏展（视频中）：纪律师，麻烦你了。
视频中的纪念迅速调整自己的状态，朝常征打招呼：常警官，你好。
视频中，常征不自然地点点头：你好。
15-6、赵鹏展办公室 日 内(11.02A)
人物：常征、金燕、纪念、赵鹏展、赵鹏翔
纪念措着词：常警官，有个情况，我们需要向你说明。二十八年前，琼崖五号矿隶属于国营琼崖矿业集团，它和后来成立的铁石矿业集团，完全是两个不同的企业实体，所以发生在当时的事，其实和我们铁石矿业集团没有任何关系。
常征：虽然企业实体不同，但经营的矿山却是同一座。铁石矿业集团当初接盘了国营琼崖矿业集团的整个摊子，所以我们要找琼崖五号矿的历史档案，只能找你们。
纪念：琼崖矿业集团在出让之前，就经历了多次改制，很多资料，都遗失了。所以，抱歉，我们无法提供你们要的资料。如果你坚持认为，这两者有关系的话，我建议你向你的上级，申请正式的调查许可。
常征沉默了。
金燕上前一步，还想说什么，常征拦住了她。
常征望着纪念：我会考虑你的建议。
纪念什么也没说，点了点头。
赵鹏展坐着没动：二位警官，腿脚不方便，我就不送了。
赵鹏翔洋洋得意地走到门边，做出送客的姿态。
常征一言不发，大步向外走，金燕紧随其后。
纪念目送常征和金燕离开，神情复杂。
15-7、赵鹏超办公室 日 内(11.02A)
人物：赵鹏超
赵鹏超看着监控视频，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15-8、行驶的车内 日 内
人物：常征、金燕
常征无声地开着车，金燕偷偷地观察他的表情。
金燕：纪念的出现，应该不是她的本意……一定是有人刻意安排的。
常征努力挤出一丝笑容：我知道。
金燕摇摇头：你还是把脸板起来吧，笑得好丑，比哭还难看。
金燕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金燕看了看来电：是张大。
15-9、滨西刑侦大队，张秋峰办公室 日 内(10.20A)
人物：张秋峰、常征、金燕
一只手握着钢笔，笔帽随着张秋峰说话的每一个重音，敲击在桌面上。
张秋峰：常征，你不是第一天当警察吧？我简直难以置信，你会干出这么不着调的事来！
常征梗着脖子：我怎么了？这个案子，不是你张大队长强压给我们的吗？
张秋峰重重地敲着钢笔：我是让你去确定那具无名尸骨的身份，你倒好，不请示、不汇报，直接闯进人家铁石矿业集团，你这是要干什么？
张秋峰一脸恨铁不成钢的表情。
常征和金燕站在办公桌前，常征忍不住想反驳，被金燕暗中拉住。
张秋峰：我问你，这个矿难，二十八年前立案了吗？
常征站在那里不动。
张秋峰敲着桌子：问你话呢。
常征刚想反驳，金燕一手拽着他，嘴上也抢了个先：没有。
张秋峰：对啊！当初没立案，现在你凭什么调查？铁石矿业集团是什么地方？全省的明星企业，昌武的纳税大户！你前脚刚出门，后脚人家已经把电话打到王局那里去了！
常征忍不住挣开金燕的拉扯：我怀疑，当年琼崖五号矿发生的矿难，根本就不是意外！而且，它很可能与赵鹏程的死，有着密切关联。
张秋峰火了：证据呢？证据在哪里？就凭你说的“怀疑”、“可能”，就能成为证据了？我们办案，讲的是真凭实据，这还用我提醒你吗？
常征不甘示弱：证据是查出来的，不查哪儿来的证据？
张秋峰又要发飙，金燕一把把常征往后一拽，自己则挤上前去。
金燕：张大，您说得对，的确是我们考虑不周，鲁莽了。您放心，我们知错就改，下不为例。
张秋峰缓和了一下：年轻人，有一腔热血，那是好事，但要讲究方式方法。有时候，还需要一定的政治嗅觉。
金燕连声附和：对对。
15-10、滨西刑侦大队，门口走廊 日 内(11.01A)
人物：常征、金燕
常征闷头在前面走，金燕在后面追。
金燕：常大！常大！
常征不予理会，继续向前走。
金燕大喊：常征！
常征停住，金燕快赶两步，走到常征。
金燕：你发什么脾气啊？
常征气呼呼地：你知道，你刚才像什么吗？
金燕：像什么？
常征：舔——
常征觉得不妥，把后面的字咽了回去。
金燕不怒反笑：你是想说“舔狗”吧？
常征：你笑什么？
金燕：奇怪呀你。
常征不明白：我有什么奇怪的？
金燕：东冶街枪击案，两名目击证人，你知道跟他们迂回；查邱涛，你知道装作爱鸟人士，跟人喝酒套瓷，怎么一到张大这儿，你就跟和吃了枪子一样了？
常征回味着金燕的话。
金燕：我算看出来了，只要是查案，你就狡猾得不行，一到和上级沟通，你就是头狗熊，完全不会转弯。你想怎么样嘛？
常征无力地反驳：我觉得我还行啊……
金燕：平时还行，开得起玩笑，放得下身段，情商基本在线。可为啥一到查案，或者跟张大队打交道，你就像变了个人？让他给你一路绿灯，想查什么就查什么，想怎么翻旧案，就怎么翻旧案？你这是当警察，还是做皇帝呢？你有你的方法，他有他的原则，这有什么不对吗？
常征怔了怔，想反驳，却找不到合适的说辞，只能闭嘴。
金燕恨铁不成钢地：我还以为，你说掰直了，是有什么保留计划呢，结果，你就是一头撞上去，鱼死网破的意思啊？
15-11、滨西刑侦大队，张秋峰办公室 日 内(10.20A)
人物：张秋峰
张秋峰正在打电话：……我已经严肃地批评了他……
15-12、市公安局，刑侦支队，李伯东办公室 日 内(10.24A)
人物：李伯东
李伯东正在接张秋峰的电话：……常征确实是太冲动了，没凭没据就闯人家铁石矿业集团，是该好好批评批评。秋峰，这件事情上，我是支持你的。
张秋峰OS：李大，白脸我已经唱了，接下来，您是不是也得唱唱红脸啊？
李伯东“嗯”了一声。
李伯东放下电话，思索着什么。
15-13、滨西刑侦大队，大办公室 日 内（11.01A）
人物：常征、金燕
常征被金燕一骂，似乎觉悟了不少。
常征反省着：我刚才确实有点冲动，不过矿难这事，我查定了。
金燕点头：我肯定支持。只要不违法，不违纪，案子具体该怎么查，是我们的事。领导过问了，该认错认错，该检讨检讨，检讨完了，该怎么查，还是怎么查。你非要跟领导较这个真，除了给自己添堵，又有什么好处呢？
常征没有说话，眉头却舒展开来，眼神里多了赞许。
金燕挑了挑眉：平时老是你教我，今天换我教你吧。以后挨领导训的时候，别总绷着个苦瓜脸，来，我教你怎么舔狗。
金燕忽然收起表情，站得笔直，头微微前倾，一脸诚恳而又认真的表情。
常征叹为观止：你除了拍照不行，其他真挺不错，看你这孙子装得……
金燕恼怒地：你说什么呢？
金燕扬手要打，常征躲闪，就在这时候，常征的电话提示音响了起来。
常征摸出手机，看信息，无奈地摇头。
金燕：谁啊？
常征把手机朝向金燕，显示信息来自“李副支队长”。
常征咕噜着：刚应付完现管的，这又跑来个县官！
15-14、李伯东办公室 日 内（10.24A）
人物：常征、金燕、李伯东
常征站在李伯东办公桌前，站得笔直，头微微前倾，一脸诚恳而又认真的表情，与金燕刚教他的，如出一辙。
李伯东看着常征这样，有些别扭：常征，你这……干嘛呢？
常征：刚刚张队已经教训过我了，我到李大这儿，是接受再教育的。
李伯东故意地：话说得真好，心里是这么想的吗？这可不像你常征啊。
常征低头不说话，一脸诚恳。
李伯东敲敲桌子：我跟你说话呢，你今天什么毛病？把头给我抬起来。
金燕碰了一下常征，常征这才把头抬起来。
李伯东：废话我就不说了，我只想告诉你，要搞心理战，去施压，也要注意自身的安危，你可别搞到最后，也给我壮志未酬……
李伯东看着面前的常征，适时地停了下来。
李伯东：人活一世，不管做任何事情，都不要急功近利，往往到最后，吃亏的，还是自己啊。
李伯东一声长叹。
金燕偷窥着常征，常征的表情，似乎已经游离了。
15-15、小旅馆房间，秘密专案组新驻地 夜 内（11.12A）
人物：金燕、严国华
金燕严肃认真的表情。
金燕：我们刚从铁石矿业集团出来，常征就相继被大队长张秋峰和副支队长李伯东叫去谈话了。张秋峰态度强硬、李伯东倒是关心为主，但两人的意思，都是不让我们继续调查这起矿难。
严国华坐在沙发上，想着什么，嘴角不自觉地挂上了一丝微笑。
严国华：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有点意思。
金燕白了严国华一眼：我们这里已经焦头烂额了，您还在这儿有意思呢？
严国华故意地：不是都不让你们查了吗？还有什么好焦头烂额的？
金燕倔强地：明里不让查，那我们就暗里查，按常征的话说，船到桥头自然直，不直，就把它掰直了。
严国华笑：好，这才是常征的风格。赵鹏程搜集的那张剪报，你带来了吗？
金燕掏出一摞资料，分着类：这是原始资料，这是我在档案馆找到的索引，我都做了标注。
严国华翻看着，点了点材料：现在找到邓小军，才是重中之重。
金燕：我们也是这么想的。（故意地）严政委，您可是省厅刑侦总队领导，各地市的刑警兄弟，可都是你的手下，帮我们找个人，不难吧？
严国华：将我的军？
金燕：我哪儿敢啦，不过赵鹏程遇害，邓小军一定受到了很大的惊吓，所以会隐匿得比较深，单凭我们小组的四个人，想要找到他，那就是大海捞针。
严国华思索着：明线掩护暗线，暗线辅助明线，这本来就是我们的计划，（果断地）我会尽快帮助你们找到邓小军的。
15-16、滨西刑侦大队，大办公室 夜 内（10.31A）
人物：常征
常征坐在办公桌前，翻阅着一沓厚厚的材料。
摆在桌上的手机震动起来，显示来电人是常石。
常征接起电话。
常征：石头，怎么了？
电话那头传来常石急切的声音。
常石OS：哥，你在哪儿呢？你快回家，我这里有件急事儿。
常征：我这儿忙着呢，有什么事，等我忙完了再说……
常石OS：哥！等你忙完，就来不及了。
常征愣了一下：到底什么事？
常石OS：哥，我、我要完蛋了……
隔着电话，常征都能听到常石跺脚捶桌的声音。
常征“腾”地站了起来：你等着我！
常征挂掉电话，急匆匆离开办公室。
15-17、林白家，客厅 夜 内（11.22A）
人物：常征、常石
常石边打着电话，边在客厅里乱转，表情激动。
常石：大哥，我这不也是有困难吗？钱我有，但现在不是钱的事！你等几天……我知道当初跟您说好的，您说咱们都合作这么长时间了，就不能……喂，喂！
常石：妈的！逼死我就好了！
常石愤然将手机扔在沙发上，接着整个人也瘫软在沙发上。
手机短信的声音，不断响起。
常石捂着脸，不去理会。
敲门声响起。
常石如同见到救星一般，三步并作两步跑去开门。
门外，常征皱着眉头看着常石。
常征：深更半夜的，你搞什么？
常石忙不迭将常征迎进房内。
常石：进来说，哥，进来说。
常石随常石走进客厅。
常征一边进客厅，一边环顾四周，没有发现有什么异样，表情更加狐疑。
常征：石头，出什么事了？
常石擦了擦汗，故作轻松。
常石：哥，其实也没啥事……
常征有些愤怒：没啥事，你紧催慢赶地把我叫过来？
常石眼神飘忽。
常石：也不是没事儿，就……小事儿，哥……
沙发上的手机，又响了起来，常石有些恐惧地瞄了瞄手机。
常征皱眉，提高音量。
常征：你到底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常石怔在原地嘴唇微动，说不出话。
常征拔腿要走：既然你不说，我也帮不了你。
常石扑了上去，一把拽住常征的衣服。
常石：哥！哥！
常石浑身一软，瘫在地上，死死抱住常征的腿，嚎啕大哭。
常石：哥，救救我吧！你不救我，我就彻底完蛋了！
常征皱着眉，看着常石，眼神既困惑，又担心。
常征把常石从地上拖起来，按到了沙发上。
常征抽出两张纸巾，塞到常石手里：看你那熊样，把眼泪擦干净了。
常石擦眼泪：哥，这事儿，说来话长……
常征倒了杯水，递给常石：夜也不短，有得你说的。
常石喝了口水：前年我不是盘了个小企业么？我觉得凭我的智商，年轻又有冲劲，应该可以有一番作为……
常征哼了一声。
常石用咳嗽掩饰了一下尴尬，羞愧地：可谁想到，这年头实体是真不好做啊。本来生意就不好，银行也不愿贷款给我，不到两年就黄了……
常征有些惊讶：啊，已经黄了吗？我怎么不知道？也没听妈说起过啊……
常石小心翼翼地：我也知道咱妈不容易，不想给她添堵，没敢告诉她，每天还一大早起来，还装出一副出门上班的样子。
常征：这种事你早点如实说就行了，哥不会怪你，妈更不会怪你的。钱上面有问题，你就先用我的。
常石一脸苦相，连连摇头。
常石再次强调：哥，你听说我完——
常征开始觉得事情有些奇怪了。
15-18、（闪回）烧烤摊 夜 外（11.09B）
人物：常石、老臭
常石OS：那段时间，我真是愁死了，不知道该干点儿什么。有一天，我喝闷酒的时候，碰到过去的一个生意伙伴，外号叫老臭，他说他手里有赚大钱的项目……
常石和老臭对坐在烧烤摊前喝着闷酒。
空酒瓶子堆在常石脚下。
常石愤愤地：这年头，全他妈的金融创新，就不给做实体的留活路。
老臭看看常石，试探着：兄弟，你以后打算怎么办？日子总还得过下去吧。要不，先找个工打打？
常石嗤笑：打工？那是不可能的，劳碌一辈子，都不可能财务自由。
老臭：财务自由？兄弟，你这心可有点大。
常石干了杯酒，看上去已经有点微醺。
老臭观察着常石，凑过来，悄声地：兄弟，你要是真的想要财务自由，我最近倒是在做一个大项目，我们自己做老板，你有兴趣吗？
常石瞬间激动，但旋即眼神就黯淡。
常石：你拉投资就算了……我现在兜比脸干净，哪来的本钱啊？
老臭神秘地：兄弟，我这项目，不需要本钱，或者说，本钱也不需要你出。
常石狐疑着：技术入股肯定也不行，就我……
老臭干脆地：也不需要。
常石惊了：老臭，你他妈不是要搞什么违法乱纪的勾当吧？你可别害我。
老臭一脸地恨铁不成钢：什么话？上学那会儿，你就爱吹自己头脑灵活，要我说，你还是死脑筋！现在是资本的时代啦！只有玩钱，让钱生钱，才能赚大钱。
常石：不会也是金融创新吧？
老臭指了指常石，大笑：还是聪明，一点就透。
老臭倒了杯酒，两人开始推杯换盏，窃窃私语。
常石OS：老臭说的大项目……就是放贷，但用的不是我们自己的钱……
15-19、（闪回）小贷公司 日 内（11.09B）
人物：常石、环境人物
小小的办公室里，堆满了各种材料，有四五个人，坐在不同的办公桌上。
墙上贴着各种小额贷款的广告。
常石他们坐在桌前忙碌着，有的在看材料，有的在打电话。
常石OS：我们需要做的，就是以比银行更高的利息，从有钱人那里借钱，再以更高的利息，转贷给别人。用老臭的话说，就是无本万利的生意……
常石从别人手里，拿过好几叠钱……
常石又把钱递给别人。
常石OS：没多久，我就把这中间的门道摸透了，一开始还挺好，靠着吃利息赚了小几十万。但慢慢地，就出事儿了——
15-20、（闪回）江边 日 外（11.09B）
人物：常石、老臭
常石在来回踱着步，拨着不同的电话，神情焦虑而愤怒。
老臭走到他身边，说了几句什么，两人迅速争吵了起来。
常石OS：就像做生意，也会赔钱一样，我们也遇到了欠钱不还的，但老臭说我们这行没有容错。本金都是借来的，借来多少，就必须收回来多少，一旦本金还不上，我们就会被债主上门追债……
15-21、（闪回）小贷公司 日 内（11.09B）
人物：常石、老臭、女大学生
一名身材姣好的女大学生，被老臭迎了进来。
大学生和常石说了几句话，就被拿着相机的老臭，半强迫地带进房间。
房间里，老臭拿着相机。
女大学生缓缓撩起衣服。
黑屏。
常石OS：所以，老臭规定，对于那些信用能力比较差的客户，尤其是穷学生，必须得使一些手段。前段时间，因为实在怕这些学生跑路，我们给一个来贷款的女大学生，拍了裸照——
（闪回止）
15-22、林白家，客厅 夜 内（11.22A）
人物：常征、常石
常石将手机摁了几下，找出几条短信给，拿给常征看。
常石：这些……是我们要求那个女大学生还钱的短信……
常征看着手机里的短信，一言不发，但已是怒容满面。
常石观察着常征的神色，说话也小心翼翼起来。
常石：本来只是想吓唬她一下，没想到，这个女孩儿胆子这么小，一时想不开，在宿舍里服药自杀了……
常征猛地站起身来，指着常石的鼻子。
常石赶紧摇手乞怜：人没死，抢救及时救过来了，但这事儿闹大了，我听说，我已经上了经侦的黑名单，随时可能对我动手。哥，我还年轻，我不想吃牢饭呀哥，你得帮帮我……
常征强压怒火：你想我怎么帮你？
常石面露喜色：那个经侦三大队的薛大，不是你的老同学吗？只要你开口，他肯定会帮你。再说了，我这事儿，说大也不大，我从头到尾，没有暴力胁迫的！是那个女孩子自己受不了，自愿的……
常征一个耳光扇在常石脸上。
常石怔住了，捂着被扇的左脸，呆望着常征。
常征指着家门：你现在，就给我去自首，该怎么处理怎么处理！出来以后，再做这种狗屁倒灶的事情，我就没你这个弟弟！
常石捂着腮帮子，哭丧着脸。
常石：哥！我这不也是没办法嘛！要搁以前，一笔生意赔了也就赔了，但我们借出去的钱，也是集资来的，收不回来，我也得赔啊，倾家荡产啊哥！我说到底也就是穷！没有本钱！不然哪用得这样，那些资金大的都是玩庞氏骗局，做假的P2P，人家他妈的连催收都不需要！
常征：我耐着性子，听你说完这些话，无非就是想知道，你到底要坐几年牢，我好给妈一个交代！你还敢给自己叫屈？
常征做势又要打，常石赶紧躲开。
常石：哥！我问过老臭了，他说我们的生意，不违法。国家规定，放贷利息超过36%才违法呢，我们的利息只有30%……
常征：这条规定，我没有研究过，没有发言权，但你们拍人家裸照呢？逼人自杀呢？要贷款有银行，你们这群人聚在一起放贷，谁给你们的资质？
常征一把拉起常石。
常征：走！现在就跟我自首去！
常石一把甩开常征，发起飙来。
常石：法律都不能明确说我犯法，我自首什么？那个女孩子，自己还不上钱，关我什么事？她还不上她借什么啊？都上大学了，这基本的道理都不懂啊？巨婴啊！
常征：还这么义正言辞，那你找我帮什么忙？直接去经侦那儿喊去啊。
常石指着常征：你铁面无私！你大义灭亲！你厉害！他们欠债不还的你不管，外面那么多其他小贷公司你也不管，就他妈会管我！国家都不管我，你来管我！
常征：你是我弟弟！
常石：谁是你弟弟？有你这么对弟弟的吗？你看着吧，我以后就算死外面，我也不会再来求你一个字！
常征伸手去拉常石，常石倒是敏捷，躲开了，随后甩门而去。
常征在背后大喊：给我去自首，不然我自己动手！
常征气得一拳擂在沙发上。
半晌，常征渐渐冷静了下来，他拿出手机，翻到纪念的号码，犹豫着。
常征在客厅里来回踱步，不时停下来看着纪念的号码。
常征终于一咬牙，把电话拨了出去——
15-23、铁石矿业集团，纪念办公室 夜 内（11.19A）
人物：纪念
手机铃响。
纪念看着来电，有些忐忑地接起电话。
纪念：常征，今天的发生的事，我想跟你解释一下……
常征在电话里犹豫了一下，OS：念念，我找你不是这件事……
纪念一愣：不是这件事？那是……
常征OS：我想请你帮我个忙。
纪念：帮忙？你怎么了？
常征OS：是常石的事……
纪念恢复了律师的范儿，神情变得自如起来。
纪念：嗯，你说，我听着。
15-24、林白家，客厅 夜 内（11.22A）
人物：常征
常征：……这事肯定是常石的错，我想请你……在法律的框架内，看能不能帮到他……
15-25、铁石矿业集团，纪念办公室 夜 内（11.29A）
人物：纪念
纪念：我们之间，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客套了？
电话里，常征沉默。
纪念努力调节气氛：行了，这事交给我吧！我是律师，知道分寸的。不过我可提醒你，我的律师费不便宜哟！
15-26、林白家，客厅 夜 内（11.29A）
人物：常征
常征的表情放松下来：你说了算！
纪念笑了，OS：我逗你呢！你只要……不怪我就行了！
听了纪念的这句话，常征的脸色又阴沉起来。
纪念看不到常征的表情，自顾着，OS：没别的事，我就先挂掉电话了，我得赶紧跟石头联系。
常征想想：等等……别告诉石头，是我找你的。
纪念OS：你呀！总一副黑脸包公的模样，对你弟弟也这样。知道啦，我不会跟他说的，放心吧。
纪念挂断电话。
常征拿着手机发愣。
15-27、林白家 常石卧室 夜 外（11.22A）
人物：常石
常石走在马路上，脚步沉重，他看着四周万家灯火，面露惆怅。
手机响起。
常石一看来电，迫不及待地接起。
常石又喜又悲：嫂子——
15-28、纪念办公室 夜 内（11.05A）
人物：常石、纪念
常石坐在三人沙发上，纪念坐在单人沙发上。
常石哭丧着脸：嫂子，你这个大律师要是不帮我，我就真的走投无路了。
纪念严肃地：你先别慌，现在我问你个问题，你无论如何都要如实回答，我不会说出去，也不会劝你自首，但你如果骗我，我就帮不了你，明白么？
纪念一改往日的亲切，没有一点小女人的感觉，浑身上下都散发着知性女人的味道。
常石从来没有见过纪念这样的表情，一时间有点呆在那里。
纪念：明白么？
常石反应过来，连连点头：明白明白。
纪念：石头，你们集资的时候，是走现金，还是银行汇款？
常石：现金！我们都是要求对方带着现金过来，当面交接。老臭说这是规矩。我一度还很疑惑，这多麻烦啊？直接走网上不是更方便吗？但老臭宁可在还钱的时候，多付几个利息，也不肯破这个规矩。
纪念：嗯。那就好。
常石试探地：嫂子，这事儿有缓吗？
纪念点点头：有。
常石的眉头舒展开来，激动不已。
常石：我就说我哥死脑筋，这事儿哪有他说的那么严重？还逼我自首……
纪念：你哥说得也没错，尤其是给女大学生拍裸照，这种行为，已经涉嫌侮辱罪了。
常石的表情又沮丧起来，木然看着纪念。
纪念：好在侮辱罪本身，就是个不告不理的罪名，只要那个女大学生和她的家人不追究你，警察也不能抓你。
常石：那我不用去自首了？
纪念：前提是她们不告你。
常石又急了：我哪知道他们告不告我啊……
纪念伸手拍了拍常石：这样吧，我去找那个女大学生和她的家属们谈谈。但你最好也老实一点儿，一，把照片还给人家，二，这个钱不准再向她要了，三，准备些钱赔偿人家。至于数额，我跟他们谈妥以后告诉你。
常石连忙点头：嫂子，你说啥是啥，我全都照做。
纪念：还有，不要再跟那个老臭，搞在一起了，他在骗你。
常石有些懊恼：真的？
纪念：比如你刚才说的，年利率30%这一条，他就对你隐藏了很多信息。
常石：啊？这他也敢骗我？
纪念：完整的法律条文是，年利率超过36%的法律会认定无效，而且只要年利率超过24%，国家就不会保护了，债务人爱还不还。到时候再遇到还不上钱的，你怎么办？
常石怔怔地看着纪念。
纪念：还有，你知道他为什么一定要现金吗？
常石猜测着：我觉着拿着现金，心里踏实吧？
纪念摇头：国家在十几年前就规定了，像你们这样的民间借贷人，只有使用属于自己的钱，借给别人才算合法。你朋友这么做的目的，就是害怕将来出事的时候，经侦通过银行流水，查到你们放贷资金的来源。
常石一脸恍然大悟：这样啊。
纪念：他对你隐瞒这些重要信息，估计是怕你不跟他上贼船。这样的朋友，跟着他混下去，早晚会被他卖掉。
常石脸上仍然流露出不甘心。
纪念看着常石的眼睛，语重心长。
纪念：石头，我知道你脑子活，胆子也大。但有些东西，不能碰的，就是不能碰。根据现在比较混乱的小额贷款的情况，国家应该很快就会立法整治民间借贷的问题。你这个生意再做下去，到时候就不是那么简单可以解决的了。
常石一脸诚恳：我知道了嫂子。这回多亏嫂子了，以后我心里，只有你这个嫂子，没有我那个死脑筋的哥哥！
纪念摇摇头：我帮你，是出于律师的职业道德。在法律的框架下，为委托人争取最大的利益，是我的职业道德。你哥不帮你，也是出于他警察的职业道德。
纪念拍拍常石：我们的职业不同，所以处理方式也不同，不是谁对谁错那么简单。我们都不是神，但都有自己的操守，以后不要再说这样的话了。
常石小心翼翼地点了点头：我懂了，谢谢嫂子！
15-29、赵鹏超办公室 夜 内（11.02A）
人物：赵鹏超、纪念、常石
赵鹏超饶有兴致地看着电脑，监控视频里，常石和纪念正在楼下告别。
赵鹏超轻声念叨着：嫂子？
赵鹏超拿出手机，拨通了电话：三哥，常征的弟弟常石，就在我们楼下，你去拦住他……
15-30、公司大门 夜 外（12.10B）
人物：赵鹏翔、常石、山猫
常石双手插裤袋，哼着小曲向公司外走去。
几个人影出现在不远处，看不清样貌。
常石大惊，转身就想跑。
阴影中，赵鹏翔和山猫走了出来。
常石一看来人不认识，停下了脚步：不是追债的？你们是……
赵鹏翔：我叫赵鹏翔。
常石愣了愣：铁石矿业集团的……赵鹏翔？
赵鹏翔看了一眼山猫，哈哈大笑。
山猫：昌武只有一个赵鹏翔，就是我三哥，别人就是想叫，他敢吗？
常石：赵……赵总好，（想上前又不敢）您……有事吗？
赵鹏翔：开门见山吧，我们集团对你的项目，很感兴趣，愿意投资给你。
常石面露难色，陪着笑脸：赵总，我……已经不打算干这行了，水太深，容易出事……
山猫想急，赵鹏翔拦住他。
赵鹏翔：年轻人创业，最大的敌人，就是资金规模！你们之前搞出那么多事，还不是因为资金规模太小，周期一长就抓瞎？我这儿可有的是钱，又不会催着你还，还能出什么事呢？
常石明显有些心动，犹豫着：可是，我答应了嫂子……
赵鹏翔笑着：嫂子？是纪律师吧？
常石：赵总也知道？
赵鹏翔：我要是不知道，怎么会来找你？
常石一愣：是嫂子告诉你的？
赵鹏翔不置可否：纪律师跟我们是一家人，你要是加入了，我们就都是一家人了，你不会是，连我们赵家都看不上吧？
常石彻底被洗脑，两眼发光，说话都有点哆嗦：怎么可能看不上？求之不得呢……
赵鹏翔：那就痛快点，干不干？给你三秒考虑。
常石毫不犹豫：干！
赵鹏翔哈哈大笑。
赵鹏翔：好！这才像个冒险家的样子。走，找个地方，我们详谈。
赵鹏翔一把搂住常石，向暗处走去。
15-30A 滨西刑侦大队停车场 夜 外
人物：金燕
金燕开车回来看到副驾上严国华给的信封。
15-31、滨西刑侦大队，大办公室 夜 内（10.31A）
人物：常征、金燕
金燕推门进来，看见常征正坐在位子上玩魔方。
与往常不同，常征似乎带着心事，魔方上的色块总也码不齐。
金燕看出了端倪，试探地：跟未婚妻又吵架了？（劝说着）今天的事，还真不是人纪念的错……
常征这瞄了金燕一眼，打断她：我以为你不是个爱八卦的人。
金燕莞尔一笑：其实每个人都有一颗八卦的心，只是看兴趣点在哪里。
常征瞪了金燕一眼：我希望，你还是把你的兴趣点，放在我们的案子上。
金燕撇了撇嘴：你以为我出去玩去了？
常征立刻放下魔方：有收获了？是不是找到邓小军了？
金燕摇摇头：哪有那么容易？不过，我还有一个想法。当年琼崖五号矿的矿难事件，有7名幸存者，我觉得，关于矿难，还有邓立军的死，他们多多少少，知道一些真相。
常征：这个我想过，但时隔那么多年，我们上哪儿去找这些人呢？
金燕打开背包，从里面取出一个信封，交给常征。
常征疑惑地：这是什么？
金燕：矿难幸存者的名单，上面有他们的原籍住址，不过，都是二十八年前的。
常征打开名单浏览，惊讶地：你从哪儿弄来的这个？
15-32、（闪回）秘密调查组驻地 夜 内（11.12A）
人物：金燕、严国华
严国华把装有名单的信封交给金燕。
严国华：……常征拿到这个名单后，一定会问你是从哪儿来的。我了解他，这小子平时看着大大咧咧，可是办起案来，眼睛像鹰，鼻子像狗。
金燕：那我该怎么回答？
严国华想了想：暂时不要让他知道，他身后还有我们这个秘密调查组。其他的一切，如实告诉他，越详细越好，否则他肯定会起疑心。
金燕：我明白了。（想想）要是常征提出来，要见这个老记者怎么办？
严国华：这个老记者，名叫陆源，已经过世了，但我们肯定不能直接告诉常征。（思索着）我们专案组，跟陆老师年龄最接近的，是老章。
金燕：您想让章哥冒充陆老师？
严国华：如果常征真要见人，我们只有这一个办法了。
（闪回止）
15-33、滨西刑侦大队，大办公室 夜 内（10.31A）
人物：常征、金燕
金燕：我找到了省报的一位老记者，当年就是他写了这则矿难新闻。
常征眼睛一亮：接着说。
金燕：他本来准备就琼崖五号矿的矿难事件，采访那些幸存者，做一个深度报道，但是他的采访申请，接连三次被矿区管理部门驳回，再后来，他的这个新闻选题，也被报社内部否决……不过，幸好他一直保留着这份幸存者名单。
常征：二十八年了，这上面的人员信息，应该有了很大变化，但有了这些线索，我们可以少走很多弯路，干得不错！
金燕开心地笑了。
常征：不过，下次你有什么行动，必须提前让我知道。
金燕的笑容僵住了。
常征：你别误会，我没别的意思，主要是考虑到你的安全问题。
金燕一愣：你的意思是，赵家……
常征点点头：我们在盯着赵家的同时，赵家肯定也在盯着我们，别低估了他们的手段，一旦触及他们的要害，他们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金燕：对警察下手？太猖狂了吧！难道在昌武，赵家真的可以为所欲为？
常征：昌武这个地方的水，究竟有多深，恐怕超乎你我的想象。（故意地）你不怕“溺水”吗？
金燕撇撇嘴：怕就不干警察了。
常征眼神坚毅：好，不管水有多深――
金燕接过话茬：我们一起蹚过去！
两人相视而笑。
金燕：宋哥和宁宇正忙着找邓小军，找幸存者这事，只能我俩上手了。
常征还在翻名单：这些矿工散布在全国各地，你立即核实这份名单上的人员信息，同时联络他们户籍所在地的警方，请当地警方协助，寻找这些人的下落。
金燕：好。
常征思索着：还有，我想见一见那位老记者。
金燕会意地：我马上联系。
15-34、咖啡馆 日 内（10.21A）
人物：常征、金燕、章晓明
常征、金燕和章晓明坐在一起。
金燕向常征介绍着：这位就是陆源陆老师。
常征开门见山地：陆老师，我想知道，当年你在写了琼崖五号矿矿难事件的新闻后，是什么原因，促使你想做进一步的深度报道？
章晓明假装回忆着：当年琼崖五号矿发生的矿难，是一次重大的灾难事件，在当时造成了巨大的社会影响……事故调查小组的最终结论，认定是一次由于地层渗漏，而导致的意外坍塌事件，但我觉得没那么简单。
常征一怔：怎么讲？
章晓明：琼崖矿区有多处矿井，五号矿的矿井，修建得最晚，整个矿区的地理环境，还有地质特征，基本是一样的，为什么别的矿井，经历了那么长的时间，都没有出问题，而偏偏是建成时间最短的五号矿井，却发生了意外呢？
金燕不禁点头：确实是这个问题。
章晓明：可能是新闻工作者的职业习惯吧，我直觉在这起矿难事故的背后，或许另有隐情。
常征：你所说的隐情，是指哪方面？
章晓明：除去意外的因素，有可能造成矿井坍塌的原因，其实有很多，从地质勘探、矿井设计，到施工建造、日常维护，乃至井下采矿作业，任何一个环节出现纰漏和失误，都有可能导致重大事故的发生。
金燕：所以在那次矿难中幸存下来的人，他们很可能知道事故发生的真实原因，是这样吗？
章晓明点头：所以我才想去采访他们，探寻真相。但是当时的阻力，非常大，我三次到琼崖矿区，他们连大门都没让我进，就把我赶出来了。再后来，矿区的领导，直接找到了报社，要求立即停止我的工作……
常征：什么理由？
章晓明：理由是，矿难事故已经有了调查结论，必须避免产生更严重的社会影响。那之后没多久，我就被调离了新闻部。
章晓明有些遗憾地摇了摇头。
常征试探着：陆老师，你知道邓立军的事吗？
章晓明：我知道的，也只是当年矿区对外发布的那个版本，说是邓立军作为矿上的监理员，在矿难现场调查的过程中，遇上二次坍塌，不幸遇难。
常征：你信吗？
章晓明沉默，打量着常征和金燕。
常征鼓励地冲章晓明点了点头。
章晓明一字一顿地：我不信——
常征和金燕对视，兴奋的眼神……
==第十五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