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平房祭忆
陌依伊2025-07-02 19:212,230

静静地站在凋零的枫树下,一种从未有过的寒意涌上心头。

  爸爸妈妈,凌月好想你们……爸爸,对不起……妈妈,你在哪里啊?你不要凌月了吗?

  凌月曾经多次在这样的叫喊声中哭着醒来,她多么希望那一切只是一个梦,希望只是一个残忍的梦魇。而现实却比梦魇还有残酷,家已破碎,连这个房子也守不住。

  泪水安静地滑过脸颊,被风吹冷。凌月知道,她此时的心,比凉却的泪水还要冷。

  这时,一只骨节分明而白皙的大手伸到她的面前,凌月惊讶地抬起头,李易翔的清秀的脸庞映入她的眼帘。

  北风袭来,卷起地上枯黄的叶子,这是种颓景。

  李易翔修竹的身姿静静地站在枫树下,手中的房卡伸向凌月。这一刻,凌月突然发觉自从胡达走后,李易翔变了很多,瘦了,也更加懒散而不振了。

  “你没有帮我还给胡达吗?”

  “我说过你还会需要它的。”懒散的声音在风中回荡。

  “谢谢你,李易翔。”凌月知道这一切都是胡达的意思,可是在自己那样伤害了胡达之后,凌月真的没有一丝颜面接受胡达的帮助。她微微皱起了眉头,说:“可是,我不能接受,我的事情我自己会想办法解决。”

  凌月转身,拖着行李箱走出了那个熟悉的巷子。

  十字路口。

  现在要去哪里呢?

  她不知道。找房子住下来吧,先要找个落脚的地方。

  凌月来到房屋中介,工作人员带她参观了一些房子,都很不错。只是,在听到价钱的时候,凌月拽了拽衣角,找了一系列理由回绝了。

  现在呢?怎么办?

  凌月开始沮丧,她静静地坐在花坛边。从来没想过自己会无家可归,以前的生活是那样美好,只是那永远成为尘封的记忆,成为永远回不去的梦。

  “嘀”“嘀”“嘀”……

  水落在凌月的手背,凉飕飕的。是下雨了吗?

  凌月猛然抬起头,周围却没有一丝下雨的迹象。眼角微涩,视线也变得模糊不清了,原来是自己的泪水。

  凌月,不准哭!她命令自己停止流泪。因为她知道,就是哭死了,问题也还是不能解决,她不允许自己把泪水浪费在自己的脆弱上。

  她提起行李,站起身来,正准备往前走去。一行用粉笔写的小字吸引了她的目光。“此处招租”下面是一个箭头。

  凌月沿着箭头走去,经过四五个小巷,左拐右拐,终于再次看到用粉笔写的小字了“此处招租。”

  这是一排平房,虽然重新粉刷了,还是看得出有一定岁月了。

  凌月走上前,门口坐着一个七十岁左右的奶奶,身边是一个年约的小男孩,大概是她的孙子吧。男孩依偎在老人的怀里,老人微笑着讲着一些凌月未曾听过的故事。

  “奶奶你好……”在告知了老人自己的来意时,老人微笑着扶起了男孩,带凌月参观了招租的房间。

  房间内很简陋,只有一张木板床和一张桌子,初次之外没有别的家具。屋里的窗户满是灰尘,地面虽铺了木质地板,但却破损不堪。

  “孩子,这屋平时一直没人住,所以也没有打扫,实在不好意思。”老人有些愧疚地说着,她实在没想到真的有人会看到那样一行小字来找房子住。

  “没关系的。”凌月笑着说道,“那这房间大概多少钱一个月?”凌月心里有些紧张。

  “我看你是个大学生吧?”老人用和蔼的双眼上下打量了凌月一番。

  “恩,所以我不住太久,大概就一个月的样子。”凌月有些不好意思。

  “没事,反正我这屋子空着也是空着,没人住,就算你300块一个月好了。”老人的眼里带笑。

  “300块?”凌月小声地说了一遍,自己没听错吧,现在还能找到300块的房子吗?

  老人愣了一下,看着凌月疲惫的身子,双眼通红,显然是哭过的。想着从大学回来,居然要租房子,想必是家里出事了,这样想想老人自己心里都有些不好受。“是不是觉得贵了些?要是贵了的话我可以……”

  “不是不是……”凌月急忙打断了老人的话,一边翻开钱包,掏出300块递到老人的手中,说:“这房子我租下了。”

  凌月放下手中的行李,准备去街上购置一些生活用品。凌月拿起包包,正要走出房门,这时老人拿着抹布、扫帚等东西走到门口,笑着说:“这屋子太脏了,我来打扫一下吧。”

  凌月一惊,急忙抢过老人手中的扫把,说:“奶奶,我自己来就可以了,您休息去吧。”

  “没事,我闲着也是闲着。”老人依旧笑着。

  “奶奶,水打好了。”小男孩吃力地提着半桶水来到凌月的面前,放下了,然后拿出抹布,放进了桶中。

  老人含笑看着稚嫩的孙子,点了点头。然后拿回凌月手中的扫把,说:“这里我来打扫就好了,你去买点洗漱用品什么的吧。认识出去的路吗?要不要我让小皓带你去?”

  原来这小男孩叫小皓,凌月急忙摇摇手,说:“不用,我认得出去的路,谢谢奶奶。”

  一个人静静地走在这样的小巷子里,心里却是暖暖的。

  回来的时候,屋子居然已经被打扫得十分干净。地面上还用塑料地毯铺了一层,桌上、窗户上一尘不染,就连床都铺好了。

  “奶奶……”凌月的眼眶有点泛红,目光注视着铺好的床。

  “刚好家里有被子多,你先用着吧,屋子我差不多弄好了,你去整理自己的行李就好,我就先做饭去了,有事叫我。”老人留下一个暖暖的背影,然后消失进厨房里了。

  接下来的日子,凌月开始努力打工了,为了下学期的生活费。这一切,老人都看在眼里。

  过年那一天,老人和小皓还有凌月一起吃了年夜饭。只有他们三个人,对于其他的亲人,他们绝口不提,凌月也没有过问。这一年的年夜饭,终于有了一丝“家的温暖”了。

  凌月走的那一天,老人用微微颤抖的手,抓住了凌月的纤手,说:“孩子,这屋我就留给你了,以后没地方住的话就来这里。”

  是凌月视线模糊的原因吗?她竟然看到老人的眼眶中泛起了泪花。“好,谢谢奶奶。”凌月的声音有些哽咽,她拿出自己领工资后买的一些东西,递到奶奶的面前,说:“这是给您和小皓的,好好照顾自己的身体,暑假我会再来的。”

  凌月走出了这一排平房,带着深深的眷恋。一路上,她不时地回头,最终那排平房消失在她的视野之中。

继续阅读:第十四章. 探访平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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祭忆珊瑚海(完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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