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待本身没有错,是你拟好的结局注定它是个错。
后来,生活之于我来说,只是一个循环。
我期待的只有时针转动两圈,然后又是一天。
再后来,我走到海边,你漂泊的海边,黑夜下起伏的海浪,一层层推向远方,孕育着迸发的力量。
然后,我开始一步步走向它,海水打湿脚底,透心般的凉,而我的心早已结冰。
渐渐地,海水漫过膝盖,走向黑暗的深渊。
珊瑚海,你的记忆呢?漂向哪里去了?
珊瑚海,你听见我的泪水吗?是很痛的声音吧?
珊瑚海,谁会在你身边埋葬起那些苍白的祭忆呢?
有些故事,一开始就在走向无底的深渊,是命运的安排,我们谁都无力改变。
就在这样一个夜黑星高的夜晚,凌月的手机突然响起。好久没有接到这样的电话了,凌月心底有些不安。
“喂……”她轻声地说。
“凌月……”有些嘶哑的声音传来,“我终于知道为什么人们喜欢站在高处了,因为站在最高的地方,会让人有种拥有全世界的感觉……”付萧举起酒瓶,大口大口地喝着酒。
“你怎么了?”凌月习惯性地问了一句,刚说出口就后悔了,她不该关心付萧的。
“你还会关心我,真好……”付萧笑着感慨了一下,“那我就死而无憾了……”说完又举起酒瓶,让酒灌进自己的胃里,好让自己忘记这世界上所有的伤痛。
“你在哪里?”听到“死而无憾”这四个字时,凌月的心立刻提了起来,这种不祥的预感愈是强烈。
“光圣的顶楼……”付萧坐回地上,摸索着哪里还有没有喝完的酒。
凌月没有说什么直接挂上了电话。朝着正在洗澡的胡达大声说了句:“胡达我出去一下。”
“等我,我送你去。”胡达立刻关上水,隔着浴室的门说。
“没事,我自己去就好,很快回来。”说完凌月就拿了件外套,然后走出别墅。
一到光圣的门口,凌月立刻下了车跑上楼去。
夜色笼罩下的屋顶,满天的星光洒下,整个城市的灯火尽收眼底,这种场景,若是和心爱的人一起欣赏,一定会美翻了。
凌月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然后走向屋顶的栏杆旁,付萧一个人坐在上面,仰头喝着酒。
“你来啦……”听着凌月的脚步声,付萧没有回头说道。
“别喝了,下来吧。”凌月知道站在这地方有多么危险,喝这么多酒,一不小心就可能掉下楼去变成肉饼。
“人们说,做自由落体时,出现在脑海中的那个人,是自己最爱的那个人。我想看一眼,在我脑海中出现的会不会是你的笑脸。”付萧不管凌月说什么,自顾自地说道,然后继续举瓶大饮。
“付萧你喝醉了,快下来,我送你回家。”凌月意识到付萧想要做什么了,急忙说道。
“回家?我哪还有家?你不在,全世界都没有我的家……”付萧狠狠地扔下酒瓶,站起身来面对着凌月,大声地叫喊道。
看到付萧摇摇欲坠地站在围栏上,凌月的心立刻紧了起来,步子不由得向前迈了几步,走到付萧的身边,伸出手,看着付萧:“下来吧,这样很危险。”
凌月的话刚说完,付萧一把抓住凌月的手,用力地往上拉,像疯了一般大喊道:“你要是关心我的话,就陪我一起从这跳下去,这样我们就可以一直在一起了。”
凌月使劲地挣扎着要挣脱付萧的手,“放开我,我不会和你在一起的。”
见付萧没有一丝想要放开的意思,大声喊道:“放开我,我是胡达的妻子。”
没想到这样没有让付萧松开手,反而双手抓住凌月往上拉,“一起去死,我们一起去死啊……”付萧真的疯了,疯狂地拉扯着凌月。
“松开我的手啊,我根本不想和你有任何关系,和你站在同一片土地上让我觉得羞耻,和你一起呼吸同一个世界的空气让我难以忍受,你的存在对我来说根本就是个噩梦,我为什么要和你一起死……”凌月也失去了理智,用力地要抽出自己的手。
听完凌月的话后,两滴泪水落在凌月的手上,付萧稍稍松开了紧握住的凌月的手。
凌月知道这是她唯一的机会,不然真的要跟这疯子一般的付萧一起做自由落体运动了。于是她用力地抽出自己的手,也就是因为凌月这一松手,付萧失去了平衡。
凌月眼睁睁地看着付萧的身体渐渐下降,他伸出了曾经欠着凌月的右手,放在他的视线里凌月脸的位置。果然,在自由落体的时候,出现在他脑海中的,是凌月清纯动人的笑脸。付萧微微扬起嘴角,闭上了双眼。
看到这一幕的凌月,脸吓得苍白,离开转身走下楼去。然后像丢了魂一样往回家的方向走去。
“嘀——嘀——嘀——”洗完澡出来找凌月的胡达,用定位器找到凌月后,看着面脸泪痕的凌月在街上乱走,按了几下喇叭。
凌月依旧没有反应地低头往前走,胡达立刻下了车,走到凌月身边,把她拉进怀里。收到惊吓的凌月疯了似的在胡达的怀里挣扎着,“是我,胡达。”
不多,简单的四个字而已。凌月听着胡达的声音,感受着他的体温,还有她熟悉的古龙香水味,渐渐平静下来。
胡达把凌月抱上车后,收到了一条短信,短信的内容是付萧的死讯。
胡达看着这样惊慌失措的凌月,立刻就明白了发生了什么事情。
“胡达,我杀了人了。”凌月用颤抖的声音说道。
“我不是故意的……”凌月不停地摇头说,“是他抓住我的手说要一起去死,我只想松开自己的手,没想到他会因此掉下楼去……我不是故意的……”凌月最后变成了嚎啕大哭。
胡达轻轻地抱着凌月,拍着她的背,安慰道:“没事的,没事的,我来处理。”
说完他便松开了凌月,然后把车子开会海边别墅,在把凌月哄去睡觉之后,胡达才走出凌月的屋子,在密室见了血色蔷薇。
“夫人出现在光圣的痕迹已经全部抹去,警方判定为因饮酒而失足坠楼,夫人不会受到牵连。”
听完血色蔷薇的报告后,胡达终于松了一口气,然后让他回去了。
事情很快就平静下来,凌月的情绪也稳定下来了。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事情就这样过去的时候,潘毅的出现再次打破了这本该平静的生活。
“妹妹,最近过得好吗?”凌月一拿起电话就听到潘毅这充满磁性的声音。
她不自觉地颤抖了一下,手握紧了电话,说“挺好的。”
“我们见个面吧,就在付萧死去的地方,当然我指的不是尸体躺着的地方,而是你亲手把他推下去的地方。”付萧刻意提醒着凌月,然后挂上了电话。
顿时,凌月手中的电话掉到地上,凌月惊慌地趴到地上捡起电话。
“凌月,你怎么了?”听到声音立刻冲进办公室的胡达紧张地问道,然后把凌月扶了起来。
“潘毅……他知道是我杀了付萧……”凌月语不成声,全身不停地颤抖着。
“他还说了什么?”胡达镇定地问道。
“他让我去光圣的顶楼找他,胡达,你带我去好不好?”凌月实在没有办法一个人去面对。
胡达没有说话,站起身来,搂住凌月走出了办公室。
距离上次出事不过一个礼拜,凌月却觉得长的好像一个世纪。当她终于要从这阴影中走出来的时候,潘毅又将她拉了回来。
面对依旧一脸书生气的潘毅,凌月拉紧了胡达的手,手心全是汗。
“有事快讲。”胡达抬起头傲视了潘毅一眼,冷声命令道。
“胡达,你还是以前那脾气。”潘毅诡异地勾起嘴角,轻笑了一声,“这里,”他拿起桌上的光盘,说“记录了凌月把深爱他的付萧亲手推下去的全部过程。”
“你要什么?”胡达抢先说道。
“胡达你果然是聪明人,”潘毅笑得更欢了,然后说:“我潘毅现在是个一文不值的人,要么你们给我一起陪葬,要么给我古月集团所有的股份。”
“古月集团?你好大的口气!”凌月气急败坏地说道,虽然凌月知道胡达和他爸爸的关系不好,但从他一直开着他爸爸送给他的跑车来看,他是绝对不会把他爸爸辛苦打拼下来的家产拱手让人的。
“难道凌月在你心中还不如那些你毫不在乎的钱吗?”潘毅试图刺激胡达。
胡达没有多想,深吸了一口气,大声说了句“好。”
潘毅立刻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胡达你疯啦!”凌月松开胡达的手,走上前去,对潘毅说:“不可能,古月的财产,你一分都拿不到。”
潘毅脸立刻沉了下来,一只手握着一个定时炸弹的开关,另一只拿起桌上的光盘。
“两个选择,死!还是我手中这个光盘?”潘毅冲着胡达大喊。
凌月立刻往前走了一步,一个奇怪的声音传来,很小的声音,却终是逃不过胡达敏锐的耳朵。
“凌月别动,脚底有炸弹。”胡达紧张地大声叫道。
凌月吓得立刻停了下来,怎么办?只要她一松开脚,就真的要和这个世界说再见了。
现在不是顾及和潘毅这个交易的时候了,胡达手心也开始冒汗。
他看了一眼潘毅,仍然没有放弃这个交易的样子,手中的两件东西都紧紧握住。胡达隔着衣服按下了一个键,再扬起手的时候,一声巨响传来。
顿时潘毅握住开关的手中了一枪,就趁着潘毅吃痛握住自己流血不止的手时,胡达看准了离凌月更近的一个楼梯口,快步向前一冲,然后抱着凌月滚下楼去。巨大的爆炸声立刻在他们的身后响起,残壁碎片乱飞,血肉模糊了一片,潘毅独自躺在血泊里。
而躺在胡达身上的凌月,脸色异常苍白。胡达立刻警觉地摇动凌月的身体,“凌月……凌月……你醒醒……”
没有反应,一阵血腥味传来,就在胡达的身边。难道是凌月被炸伤了?胡达立刻起身抱起凌月,却发现血是从凌月的下体流出来的。
天呐!胡达立刻向被人用大锤敲打了一样。急忙抱住凌月下了楼,然后送进了医院。
在手术室门口等了很久很久,胡达越来越暴躁不安,就差没有冲进手术室了。
终于,经过漫长的等待,医生终于走了出来。
胡达立刻走向前,对医生大吼道:“我妻子怎么样了?”
“幸好送来得及时,大人和孩子都没事,但是动了胎气,以后要特别小心照顾好她。”医生被胡达吓得不敢看他。
听到这里,胡达立刻恢复了笑容,冲进了手术室,然后和那些护士一起推着凌月,还有她肚子里的孩子走了出来。
胡达从来没有这样感谢上天对他的眷顾,让自己和心爱的女人在一起,然后还有了自己的孩子,这是多么神奇的事情啊。胡达想着心里都是甜甜的。
当凌月醒来后知道有个幼小的生命在自己腹中的时候,比胡达表现得更加惊讶。
胡达无奈地白了凌月一眼,“你连你自己怀孕了都不知道啊,你这个零分妈妈。”
说完,胡达又宠溺地把凌月抱进怀里。
由于发生了爆炸,警察出动彻底调查了这起事故。而这个时候,隔壁大楼的保安突然出现,提供了这两次案子的所有视频。
命运始终没有放过凌月。就算是胡达用尽了一切办法,想要保护好凌月,命运的安排,他也无力阻止。他唯一能做的,是防止一切消息传入凌月的耳中,让凌月安心地生下他们的骨肉,修养了一段时间之后,警方才出现在凌月的面前。
因为胡达的努力,凌月没有被判死刑。但是经受了这一连串的打击之后,凌月已经心灰意冷,与其害自己的孩子被人职责是“杀人犯的儿子”,不如让自己从这个世界消失。
获得在实行十年刑期前回家看望亲人的凌月,在拥抱着胡达和孩子的时候默默流泪了,“再见了,胡达,再见了,宝宝。”凌月默默地对自己说,然后喝下了自己准备好的,加了毒药的水,在警官的带领下,离开了家。
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凌月在胡达的眼中看到了泪光,她心疼得几乎要把她撕碎。来到监狱后,凌月用虚弱的身体,给胡达留下了一封短信:老公,照顾好我们的孩子,我爱你!把我的骨灰撒进澳大利亚的珊瑚海里,然后忘了我。
凌月永远不会知道,胡达在看到这封绝笔信时,那崩溃的样子。他的世界也随着凌月的离去而砰然倒塌。几日的不吃不眠,让他变得无精打采,瘦了一大圈。
最后郑欣儿跟个泼妇一样冲进胡达的房间,从女佣手中抱来他哭泣不已的孩子,对着胡达大声喊道:“胡达你他妈太不是东西了,凌月死了你连她辛苦为你生下的孩子你都不要了是吗?好!你不要我这就把他从楼上扔下去,省的他哭得烦死人。”
郑欣儿说着就走到窗户边,打开了窗户,然后把哭得更大声的孩子伸出窗外,在场所有的佣人和管家都吓得脸发白。
“你敢把他扔出去,我就把你丢去喂狗。”胡达坐起身来,冷凝的语气传来。
终于,你的爸爸回来了。郑欣儿从心底开心地对这孩子说,这么可爱的孩子,郑欣儿要是敢扔下去,她的良心真的是拿去喂狗了。
两日后,胡达带着孩子,在郑欣儿的陪伴下降凌月的骨灰洒入了澳大利亚东海岸的珊瑚海。
佳人逝去,晚霞映血。
从此,这美丽的珊瑚海,开始承载了这个目光冷淡、俊美不凡的男人一生的祭忆。
此去长辞忆不逝,且望今生魂相依。
流年忆影珊瑚海,彼岸伊颜盼凌月。
我也爱你,凌月,只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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