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随着他的轻轻抚摸。
慕珥的头顶仿佛有千斤重,压得她简直喘不过气来。
上一次···这样害怕大哥是什么时候····?
是那天看到他一挥手,就让人把高贵如席牟阳压倒在尘埃里任他践踏摆布的时候···?还是那天在自己租住的房子里,他发现了席牟阳借住在她家的时候留下的衣服,整个人阴冷得像魔鬼的时候···?
无论哪一次,都是她承担不了的恐惧。
席牟阳——席牟阳还在这里——这次大哥又会怎么对待席牟阳?!
她尽力克服着自己心里的恐惧,伸出手把头顶的大手拿下来,紧紧握住,近乎祈求的呢喃着:“大哥,我们先走,我们单独解释好不好?”
柏纵横居高临下的望着她,并没有因为她有意放软你的语气有半分动容。
瞥了一眼她发颤的手,都颤成了这个样子,还这么用力的拽住他,是为了什么?
为了保护那个席牟阳吗?
他淡淡一笑:“珥珥现在,学会安排大哥了。”
又温和地点点头:“不过,我的珥珥怎么安排,我都会听的。”
慕珥还没反应过来他是什么含义。
手中已经猛的一空!
是他猛地抽回了自己的手!
随之那只大手就狠狠地把她拦腰带进了自己的怀里!
柏纵横一手环抱着她,另一手微微立起风衣领子,遮住了慕珥全部的视线。
他以一种闲适至极的姿态,极其霸道的禁锢住怀中的女孩。
话是对慕珥说的,眼角余光却淡淡的瞥着一旁攥拳站在那里的席牟阳,压根不放在眼里的睥睨姿态,一字一句道:
“先走可以,但是珥珥要帮大哥解释清楚——自己是谁的。”
慕珥伏在他胸口,不敢违背他的意思抬头,不明白他是要她如何做——
却被他探进风衣的修长手指勾起下巴。
看似轻柔,实则不容抗拒的抬起她容颜。
慕珥呆呆的望着降落下来——越来越近的无双俊颜——清冷幽深的漆黑双瞳——顾盼神飞的秀挺鼻子——弯起的弧度蛊惑人心的轻薄双唇······
好凉。
唇上覆盖上来的薄唇,好凉,好像根本不是有温度的人会有的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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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光倾城。
一袭纯黑风衣的颀长身影,犹如修罗鬼魅般将纤细柔美的女孩牢牢的包围住,逼得女孩半仰着头,犹如引颈受戮的白天鹅。
她眼角都已经被逼出晶莹泪珠来,那道冷硬的黑色身影却一刻不让,仿佛非得要让她由内到外的全部感染上他的漆黑色彩才罢休——
慕珥唇角微微地发疼,到后来已经有了刺痛感,整个人完全失控得厉害,这种感觉太可怕,好像自己的思想和身体都完全被他完全掌控在手心里。
他要她仰头,她就只能哀哀的仰起头,他要她哭出声来,她就再也忍不住自己死命压抑的低声抽泣,他要她陪他一起···她再疼再哭,都只能随着他。
等到他终于愿意稍稍放过她。
慕珥双唇殷红如血,娇嫩的下唇边角处,真的有一丝丝嫣红的血迹隐隐约约的浮现出来——
她疼得厉害,却仍旧抵不住对他的惧怕,几乎站不稳,抖着那被过度享用的可怜双唇,颤巍巍的揪着他的衣领,声音还含着娇弱的哭腔:“大哥····我们走吧,我们走吧好不好······”
她根本不敢看席牟阳此刻的表情——
前一刻,席牟阳认真的话仿佛还在耳边——“我想要你,陪我站在最高的地方,我想要你,一直留在我身边。一直留在我身边,陪着我,白天晚上都陪着我,让我一直能看到你,一出门就能看到你,一回家就能看到你,一睁眼就能看到你,一睡觉就能看到你······”
席牟阳他······现在会是什么样的眼神看她······
偏偏柏纵横不愿意让她如愿以偿。
他望着她颤抖的带血双唇,总算稍微满意,语气淡然的劝哄道:“走之前,珥珥总该和他打个招呼,毕竟······他也算是喜欢珥珥的人,不是吗?”
慕珥趴在他胸口摇着头,低低的求他:“不要,大哥,不要了,我们走吧···现在就走吧·····”
柏纵横爱怜的轻轻抚摸她的背,好似是在安抚她,要她镇定下来一样,说出的话却毫无情绪起伏可言:“又不听话了,这很不礼貌,乖,只要珥珥抬起头和他说一声再见,大哥就按照你说的和你一起走,我们一起去吃午饭,嗯?”
他语气还是毫无情绪的,下一句话却压迫意味十足:“如果珥珥不愿意,那就是他故意纠缠,让你厌烦了,我让齐七给你出气好不好?嗯,要怎么出气呢?珥珥觉得,是当街断了他的双腿比较好,还是烧了他这张脸,让他再也不能拍戏比较好?别担心,汽油只要浇够了,就能烧得面目全非,再好的整容医生,也帮不了他。珥珥,你想好了吗?”
慕珥已经脸色苍白一片,连连摇头:“不要,不要,都不要!”
柏纵横面无表情的把她逼到最后一步:“那,珥珥就抬起头来,和他说声再见。”
席牟阳目呲欲裂的看着她慢慢地松开了攥着风衣领子的手。
慢慢地从黑色风衣中抬起头来。
慢慢地对着他,露出一个比哭还丑的笑容。
嫣红胜血的双唇,对他说:“席牟阳,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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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珥珥在怪我是吗?”
车内,柏纵横收起来文件,淡淡的看向自从上车后就不发一语的小人儿。
她怎么可能不怪他。
慕珥坐在那个巨大的天鹅绒座椅里面,整个身子都陷在里面,却背对着他,一言不发,还倔强的控制着自己的身体,就算是车子行驶的过程中有转弯的时候,她也不要往他那边偏移半分。
直到感觉到他朝自己这边挪动过来,她心里一跳,猛地往边缘处挪动了过去,倔强的尽力和他保持距离。
心里到底是怕他··········
再怎么不想说话,到底还是压着脾气,随口说了句:“没有。”
都已经把整个身子蜷缩起来背对着他了,还在犟着脾气说没有。
柏纵横轻笑了一声,语气里却没有半分笑意:“珥珥都不愿意说真话了,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我的珥珥不愿意对我说真话了。”
慕珥不吭声。
没人回答也不要紧。
他闲适的一边翻看着文件,一边清清楚楚的细数道:“是三年前,珥珥一句话不说就走了的时候?还是后来珥珥不声不响的在别人手下工作的时候?还是席牟阳偏偏选了你当他的经纪人的时候?或者,是席牟阳的衣服放进珥珥的衣柜里的时候呢?”
慕珥心底一惊,翻身坐了起来:“你——”
“我怎么知道那些衣服是席牟阳的?”柏纵横直接帮她问了出来。
慕珥咬唇,恨自己还是这么在他面前存不住气!
柏纵横拍了拍自己身边的位置:“过来坐,我不喜欢珥珥离我那么远。”
他语气似乎是哄着她,却强势的根本不允许她有任何拒绝的动作。
慕珥犹豫着一点点往他那边挪动了过去。
他似乎已经等不及,一旦能够碰到她,长臂一伸直接捞住了她的胳膊,把她整个人拽到了自己的身边。
极其自然的伸手搂住她的细腰,终于发出一声算是满足的慨叹。
“珥珥总是很相信自己。以为只要自己不说,我就没有办法知道。其实,你明白的,就算你不说,只要我想知道,我总会立刻知道。”
他语气好似在谆谆教导。
慕珥却没办法安心听下去,心里的惶恐还没有散去,就又被他新的压迫感弄得不知所措。
“我没有想要······”
柏纵横低笑着接过来她的话:“没有想要惹我生气,是吗?”
他根本就没打算听她说什么,也根本就不愿意让她说这些,慕珥干脆不再说话。
柏纵横低低的说:“可是,只要珥珥的事情,有我不知道的,又不愿意告诉我,甚至···为了别的人瞒着我,抵抗我,我就会很生气。”
慕珥从来没听过他这样的话,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要如何言语。
大哥,从来都是高高在上的,睥睨一切的,阴晴不定的,高深莫测的,像是未知的强大帝国的王,翻云覆雨之间就能让风云变幻几个轮转。
他就像是一团黑色的谜,时刻散发出的气息都是威慑逼人的。
从来没有人能真正触摸到他在想什么。
他也从不允许任何人胆敢试图窥探到他的心思。
即便是慕珥,在他身边的那些年,被他宠着爱着娇生惯养着,被他读懂了一切一切的习惯和小心思,可是却从来不能摸透他半分。
除非他愿意,否则谁也不能近他半步。
可他从来都不愿意。
从来未曾泄露过半分心声。
以致于许多人都私下里偷偷说,柏先生怕真的是天神转世,没有丝毫凡人烦恼。
可是此刻,如同天神一般威严睥睨的大哥,却拥着她在怀里,告诉她,他也会生气。
慕珥怔怔的,双唇还在发疼,前些时刻被他那般逼迫的恐惧感还在,他那样杀伐狠辣的语气,不容置喙的决定,还有准备施加于席牟阳身上的可怖手段···她都没有忘记,她清楚地记得那些。
可是她却不能不心软。
这是她的大哥啊。
是她三年来,无数次被人欺凌的时候,无数次快要走投无路的时候,无数次遇到危险的时候,第一反应喊出来的人啊。
细瘦的手缓缓攀上他握着文件夹的另一只手。
那修长的大手停了一瞬间。
立刻把那精心整理好的一沓子文件夹丢到了一边去,
反手紧紧握住她的。
慕珥就着双手交握的着力点,放任自己软软的滑了下去,用平日里最喜欢的舒服的姿势靠在他怀里,整个人就彻底被他圈住了。
女孩的声音软软的,带着莫名的劝哄:“那现在哄大哥,还来得及么?”
柏纵横低头,深深的盯着她,启唇问道:“要看珥珥是打算怎么哄。”
慕珥吐了吐舌头,这就是有戏了嘛~
两只小手攥成拳头,不轻不重的轻轻敲打着他曲起的修长双腿,节奏掌握得恰恰好,是最让柏纵横享受放松的力道。
以往每次她讨好的给大哥捶腿捏肩的时候,大哥的心情都会变得很好,什么事儿都能过去,这招放了三年第一次用,杀伤力应该如旧才对!
不对——隔了三年,杀伤力应该更大才对!
柏纵横看着她那讨好巧笑的小模样,无奈的扯了扯唇,揉着她的脑袋。
“就会用这些小手段,也不知道是跟谁学的。”
慕珥一听这话,小手锤得更加勤快了:
“无师自通,无师自通,主要是面对大哥这样威武帅气的人,我就忍不住想为您做点力所能及的事情,您是人类的宝贵财富啊,我让您舒心那就是间接地给人类做贡献了······”
边说便仰着头冲他笑眯眯的。
柏纵横叹了口气:“·····珥珥这是吃死了我。”
这话说得云里雾里的······慕珥也没闹明白,只知道伸手不打笑脸人这个道理总是没错的,一边给他捶着腿,一边笑得更加灿烂了。
心底还是隐隐的在担心·······
但是,只要大哥消下去这气,席牟阳······应该就没事了吧。
她眉眼间那一丝牵挂,自以为已经掩藏在灿烂笑容之下。
柏纵横却全都看在眼里。
他比她自己更了解她。
更远比她所以为的,更了解她。
一边对她笑得温和,抬手轻点她的额头,已经恢复如初的大哥模样。
眼底深处,却是丝毫不曾改变的冰冷彻骨。
那个席牟阳,是不能再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