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纵横站在一望无际的大海之中,孤立在甲板上,淡淡的望着一片荒芜的海岛。
齐七带人搜寻了一遍又一遍,也只是搜寻到了一个信号发射器,碰到先生面前,犹豫着说道:“信号发射器的信号非常强,似乎是被人故意放在这片岛上。”
柏纵横淡淡的点了点头,连头都没回一下:“回去吧。”
席牟阳不愧是出身军政世家,对于这些军事策略的把戏玩得倒是真有一手。
每个星期四都乘坐直升机飞往这片无人的海岛,呆上一两个小时再乘坐直升机原路返回,加上这个岛上又有信号,在一片汪洋之中实属罕见,不得不让人怀疑,他藏了慕珥在这片岛上。
然而齐七带人把整座岛搜寻了一遍又一遍,也没发现任何有人存在过的痕迹。
他是乱了心智,才会中了这样的计谋,连夜赶来。
齐七惭愧至极,到现在都没有找到慕小姐的所在地,想到先生昨夜攥拳,直直盯着海的前方的样子,又替慕小姐捏了一把汗。
这就像是不断在先生心火上添柴,谁也不知道真正找到慕小姐的时候,先生心火会不会燃烧成漫天巨火,吞噬掉那位折磨人的小祖宗。
不过,齐七接了电话回来禀报道:“先生,金雅丽肯说了。”
昨晚临走前,刚好金雅丽回来,打扮得妖娆艳丽,兴高采烈,端坐在大厅内,见到柏先生,立刻迎了上去,却还没来得及说一句话,就被齐七直接派人拿下!
金雅丽当时瞠目结舌:“你敢这样对我?!我是来见柏先生的!”
齐七一脸冷漠:“不知死活,先生放出新闻,就是要你主动回来!”
更加厌恶这个女人不知天高地厚,一向不屑于和她多话的齐七冷哼一声,毫不避讳的反问:“不然呢,你还真的以为先生会看上你么?!你这样的小手段,骗一骗齐四那样的笨蛋,还真的以为自己能入先生的眼睛?呵。”
金雅丽并不傻,眼看着自己肩膀被人毫不容情的摁住,再无逃脱的可能,纵使再怎么不甘心,咬碎了牙根,也知道自己是大意了!
只怪之前齐四逼她远走,让她不得不放下大好的明星事业,又不知道自己计谋的结果如何,纵然直到慕珥已经走了,却对柏先生现在是什么态度一无所知,她留恋自己的战果,不甘心就此远走,才会在柏先生放出新闻的时候,立刻喜出望外,连夜赶了回来,一下了飞机就立刻来到柏家大宅,摆出一副女主人的姿态,深以为自己终于能够守得云开见月明,让柏先生愿意回头看到她的美她的好,谁知,等来的却是毫不容情的保镖和齐七。
之后她就被压上了船,自始至终还没得及见柏先生一面,就已经在大船里的船舱内吃尽了苦头——
却硬是不说自己对慕珥做了什么,只是一味要求见柏先生——
齐七让手下人不必顾忌,完全什么手段都往她身上用,到了凌晨时分,终于撬开了她的嘴,她愿意说,却要求再见柏先生一面。
船舱内肮脏至极,血腥气味浓烈。
昔日美艳一时的女明星,现在奄奄一息的坐在角落里,一头精心打理的卷发早已被扯落,面容憔悴不堪,被血糊了一脸,只能看到她眼角低垂,挤满了淤血,哪里还有半分的美丽可言。
柏先生走到她对面,坐在干净的椅子上,淡淡的睥睨着她:“说吧。”
金雅丽哭着笑了起来,喃喃自语地说:“我当时看到你亲自发出来的声明,说最欣赏的女人就是我,我高兴得······像个小孩子一样,选最美的裙子,穿七厘米的高跟鞋,打理好了头发,才赶回来见你,想让你看到我最好看的样子,可是为什么······为什么,最后,你见到的,却是我这副样子?”
柏先生已经失去耐心:“不要再说废话。现在就告诉我,你潜入宅邸之后,对珥珥做了什么,不要再拖延我的时间,我有的是办法让你感受到比现在千倍万倍的痛苦。”
她身躯颤抖了一下,似乎依据本能感觉到某种恐惧,却仍旧坚持的望着柏纵横,问道:“我可以说。但是在那之前,我问你一句话,好吗?”
柏先生已经耐心耗尽,冷眼瞥向那连条狗都不如的女人:“你没有资格。”
金雅丽笑了笑,撑着一口气,让自己声音更加坚决:“如果我不说出来,就算你找到了她,也绝不会想到她是怎么想的,她仍旧会不爱你,会逃跑······”
柏先生言简意赅:“问。”
金雅丽恍惚了一下,果然,还是要和慕珥相关,才能让他有那么丝毫的动容······
“当年,你救下我,把我送到初光传媒,说我是个当明星的料子,你那个时候,是中意我的吗?”
她以为他当初应该是看中了她身上的什么特点,才会愿意在那么一群可怜的孩子中偏偏把她带来出来,才会把她拯救出来,让她觉得自己与众不同,觉得自己该争口气,绝不居于人下,这个念头支撑着她走过了那么多那么多不堪的日子,那么多那么多想要甩手就走的时刻,还有这么多这么多年的无边等待无边期望无边卑微。
她终于认清,他绝不会爱她,更甚至于懒得看她一眼,如今亲自审问她,也不过是为了把他的女孩早些找回来而已。
她爱上的是这么一个冷酷的男人。
可她这么多年,这辈子就算就要到此结束,她总也要给自己一个结果,才能甘心去死。
面前的男人面容清冷,微微蹙眉,吐出的字让她冰寒彻骨:“当年?我早就忘记是哪一年。”
金雅丽滴着血的眼睛一怔,猛地放大,不可置信的摇头,猛地往前跌跌撞撞的爬去,拉住他的裤脚,口中凄惨的喊道:“不——不!你怎么会忘记——你怎么会忘了呢?!那个时候你亲口对我说的啊——”
柏纵横毫不犹豫的一脚踢开她,力道之大,让她直接整个人滚到了一边,撞在船舱口才终于停下来,整个人弯身曲起,哭哭笑笑起来——
他面上毫无表情,上前:“现在,立刻,告诉我,你对慕珥说了什么。”
这个男人对她毫无怜悯仁慈,可以为了另一个女人再用百倍千倍的痛苦加诸到她身上——
金雅丽已经毫无指望,双眸空洞,张嘴大笑,轻轻复述了一边,那天自己做的事情······
“你知道吗,慕珥有多蠢!只要一个和你相近的人体模型,加上一个声音播放器,几句由你的声音说出来的话,就能让她崩溃!哈哈哈哈哈哈——她可真柔弱,落荒而逃,崩溃大哭,真是毫无·······”
柏纵横一把掐住她的脖子,几乎快要把她勒死的时刻,克制着放开了手,站起身来,冷静的瞥了瞥不断咳嗽、瘫软在地的金雅丽:“我会让齐四亲眼看着你走,算是对他的惩罚。”
金雅丽原本已经空洞的眸子,似乎有什么裂开了一样,摇着头,在地上爬着哀求:“不,不,不要这样对他,是我对不起他,是我对不起他——”
柏先生已经走得很远。
只剩下船舱内女人的痛哭声。
到了回城一半的时候。
柏纵横正在船上看地图,齐七走过来,报告道:“先生,金雅丽死了,是自杀。”
柏纵横淡淡的说:“她对齐四,倒是还有点人性。”
金雅丽自杀,免去了齐四要亲眼看她死在自己面前的痛苦。
齐七恨恨道:“她耽误齐四一生!”
柏纵横抬眸,忽的笑道:“齐四自己愿意的,不是吗?”
齐七被噎住。
柏纵横继续淡淡道:“齐四都不后悔,你在这儿替他抱怨有什么意思。”
所谓情深不悔,用错了人,便只能一味认输,齐四输掉了前程,进而输了一生到金雅丽身上。
可他柏纵横又如何呢。平白坐拥一切,也没有赢得想要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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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珥安安稳稳的度日,过得惬意,又不怎么消耗,每天的运动也只是去沙滩上走一走,脸蛋就稍微圆了一点点。
席牟阳捧在手心里,刚刚好可以捏着玩儿的小小软糯感,就喜欢得不得了,一旦来了岛上,就换着法子的缠着慕珥,手上一得了空,就要去捏她的脸。
吃个晚饭,慕珥好端端的低着头喝粥,他偏偏放下了筷子,长手就伸了过来,一下子捏住了慕珥的脸颊,唇角一勾,愉悦的捏了捏,差点把慕珥刚喝进去的那一口粥给捏出来——
慕珥恼得一勺子敲在他爪子上:“席牟阳你烦不烦?你到底让不让我吃饭?!”
席牟阳坐在她对面,收回手笑眯眯的:“吃呀,多吃点。”
慕珥气得一下子把粥推开了:“多吃点好吃得更好捏是么?!不吃了!”
挺着一个微圆的小肚子,推开了椅子就要走。
席牟阳看她粥都没喝完,这么气冲冲的走了,赶紧端上了粥,亦步亦趋的跟了上去,一边脸上带笑跟着她上楼,一边嘴上说着成堆成堆的好话:“都是我过分,我太过分了,应该不给我吃饭,让我饿死,慕慕怎么能不吃饭呢,哎呀别生气嘛——”
跟到了卧室门前,慕珥回身瞪他一眼,气势汹汹的从他手里接过了粥,另一只手毫不留情的把门关上了。
想跟进去的席少差点撞了一鼻子灰,摸了摸自己挺翘的鼻子,咧嘴无奈一笑,转身下了楼,亲自从冰箱里拿出中午刚摘的新鲜水果,亲自一点点洗干净,削了皮,切成好入口的小巧形状,放到一个粉红色的水果盘子里。
客厅里,长相极端漂亮俊美的男人,穿着一身还没来得及换下的钻蓝色衬衫西装,端坐在沙发上,低着头认真仔细的削水果,这画面温暖得简直是让人想要流鼻血······
阿茶对着厨师感叹道:“我们家少爷太不容易了,整天被关在门外整天还巴巴的想要讨好少夫人······呜呜呜,等到少夫人生完宝宝了,少爷的家庭地位是不是又要下降啊?”
厨师默默地望了一眼席少那般淡然自若的削好了水果,脸上带笑的亲自端上了楼,不消说也知道又是去‘求见’少夫人的,叹了口气:“唉,少爷这不是喜滋滋地么,少夫人呀,打是亲骂是爱,就是真心爱少爷,才对他这样的呢。”
阿茶默默记在了心里,心想以后自己有了老公,也得好好‘爱’他才行。
慕珥怀孕已经快六个月了,正到了整个人情绪最不稳定的时候,虽然没有什么孕吐反应,却比有孕吐反应还要折磨人,经不起一点点不顺心意,否则就要把自己一个人关在房间里,气嘟嘟的不愿意见人。
就算是端了水果来,席牟阳也还要在门口轻声细语的哄半天,又认错又说好话的,最后还是慕珥自己实在是想吃水果了,才把门给开开。
接过了水果就要把门关上,幸而这一次席牟阳眼疾手快,一把摁住了门把手,一脸讨好的瞧着慕珥气嘟嘟的脸,笑道:“别气别气,我等会儿就走。”
慕珥看在水果的份上,才算是放他进门。
席牟阳看她一口一块,笑得宠溺极了,刚想伸手再捏一捏,就被慕珥一巴掌打落下去——
慕珥一边嚼着好吃的火龙果,一边狠狠地瞪着他:“休想!”
席牟阳:“哈哈哈哈哈哈~”
笑完了,却拿出一份文件,正色道:“慕慕,我想让你签一份文件。”
慕珥瞥了一眼那文件上的字,顿时愣住。
上面明晃晃的写着——股权转让书!
席牟阳把文件和纸笔都递到她面前,说道:“这些不是席家的股份,是我自己的各项投资,都是稳定收益的长线,放到你名下,以后不管我怎么样,你总归可以自保。”
慕珥没接他递过来的笔,抬眸看他:“你这是,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