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舞一大早居然提出去看看洛璇,其实越尧心里是拒绝的。
“你去找她干嘛?”
“我想了一下,那天把她拽下车是我的不妥,我想跟她道个歉。”夏舞诚恳地说。
越尧将针织衫套上,“不用道歉,你跟她一碰面铁定吵起来。”
夏舞把他里面的白衬衫领口翻出来,“我才不会欺负残疾人呢。”
越尧耸耸肩,“你如果真觉得对不起她,就让她一个人好好待着。”
“我必须要和她理清楚,我觉得我们之间还有很多事情没说清,我不想让一个人就这么讨厌我。”
越尧拗不过她,只能把地址抄给夏舞,“随便你。”
其实,越尧一般,在所有事情上都拗不过夏舞。
夏舞“嗯”了一声,然后送他出门。
“讲真,夏舞,”越尧走出门又回头,“我要相信我和洛璇真的什么都没。”
“嗯。”
她越波澜不惊,越尧就越害怕。
“你信不信?”
“……信。”
“骗人,你迟疑了!”
夏舞无语有些想笑,越尧每次和她在一起,都会很孩子气。
“……不怕纯姐等急了?”
“你保证!”
“我保证信任你对我的感情。”
“那我走了。”
“嗯,那我今天订机票了。”
越尧问:“你要回去了?”
“嗯,得工作了。”
这样一来,他们又要分离了。但是只要是夏舞的决定,越尧基本不会有任何的异议。
“好,到时候跟我说一声。”
“嗯。”
“能不能别老‘嗯嗯嗯’?”
“嗯。”
“嗯?”
“好。”夏舞撇撇嘴,无奈说。
越尧这才放心地走了。
她拿起桌上的纸片,怔怔地看着那行字。
她真的,很讨厌洛璇,就像讨厌当初游走在韩忆身边的顾流苏一样。
越尧曾经对她说过一句话,她每次想起来心都是阵阵疼痛。他说:“我好像总是会给身边的人带来厄运。我妈,死掉了。阿淳坐牢了,顾流苏也死了,洛璇也出事了,把你也弄丢过,让你为我痛苦那么久……所以,夏舞,你还愿意和我这种人在一起吗?”
最后夏舞还是点头了。
无论是曾经的顾流苏还是现如今的洛璇,她都讨厌,或许她性格如此,对一个人的爱情是自私的,她不能容许其他女人掺杂进来。
不能,容许。
她不是一个擅于用武力解决问题的人,但遇到什么事也不是冷静的淑女,她想找洛璇好好谈谈,无论经历过上次那种事,洛璇还愿不愿意看见她。
在越尧离开了一刻钟后,她喝了杯牛奶,也离开了家。
按着地址,不到半小时,夏舞便摸到了洛璇的新住所。
很讶异,一个女星居然如此落魄。
她敲敲门,很快就有人开了。
“您是?”此人颇像年过半百的保姆阿姨。
“我是洛璇的朋友,来看看她。”她总不能说是情敌吧。
那人放她进门:“请进吧,洛璇在卧室里,别忘了敲门。”
房子不小,大概有一百三十多平米,没多少东西和家具,显得很宽敞很整洁。
夏舞弯起食指敲门。
“进。”
夏舞推开门,发现床上那人正在两眼放空地瞪着天花板。
脸色依旧,苍白得可怕。两只手臂无声无息地摆在外面,
“我是夏舞。”
洛璇转过头,“为什么是你?”
她说话永远都那么噎人。
“我怎么不能来?”夏舞关上门。
“谁给你的地址?越尧?”
“还能有谁。”
“你来干嘛?”
夏舞拉过一把椅子,“越尧把你的事和我说了,上次我对你做得有点过分,对不起。”
她是真心实意地道歉,洛璇是个自尊心很强的人,如今只能随她摆布,她竟然还把她摔在地上,心里也有些过意不去。
洛璇没有理她。
她的态度在夏舞意料之中,所以夏舞继续说,“明明知道外界对你和越尧之间的情感话题敏感,为什么还试图去自虐?我看你就是想害他,你脱身了,却让他成为大家的焦点。”
洛璇回答,“如果你这么想,我也没办法。”
“我就想不通了,为什么你不愿放过越尧?你自杀、自残,不还是想要越尧来照顾你?最好再被狗仔队拍到两个人同居的照片——毁了自己的一辈子还不算完,还要拉上越尧吗?”一想到她住过越尧的公寓,她就一肚子火。
“夏舞,你说了这么多,不就是仗着越尧喜欢你吗。”床上的女人轻轻地说。
夏舞眉头紧锁:“你什么意思?”
“你不是我。从小我接二连三失去父母,一个人为了成名被潜规则,十多岁来到B市独立生活,好不容易做了艺人,有了钱,碰上了喜欢的男人……却又不是我的。没有朋友和亲人,喜欢的人看不上你,你永远连个备胎都算不上!这种生活,我早就受不了了!”
到后面洛璇越说越激动。
夏舞承认,这些的确她都不知道,但这不是她同情她的理由。
“所以呢?这些就成为你自杀的理由?可别人不知道,别人只会以为全是越尧的错。”
“难道不是吗?把我抛弃掉的不是他吗?”
夏舞真想把一杯开水倒到她的脸上,反正不出门,毁容又怎样,“什么叫抛弃,越尧从来也没看上过你。”
果然越尧说得对,不出三秒,她们就要吵架。
“我今天来不是跟你吵架的,只想跟你说明——哦不,通知你,”夏舞冷冷地说,“既然残废了,就好好躺着,别天天觊觎着别人的男人。你和越尧曾经的关系,我已经不想多问,反正你就是你那些不要脸的破烂事。但如果从现在开始你还想用苦肉计博取他同情的话,我就让你后悔来到这个世界上。”
“第一次见你,以为你只是存活在他年少记忆里的小女人,只是一抹影像。”洛璇突然说,“可是,我到现在为止,还没发现你哪里好。”
“我是好是坏与你无关。”
只要当年的韩忆不变,她十恶不赦又有何妨?
“夏舞,你大可不必特地跑来跟我吵,我早就决定退出他的生活了。”女人说,“曾经的我,还能骗骗自己,而现在,连站在他身边都不能了。”
“自己自残,难道还怪得了别人吗?”夏舞看着厚重的被子下几乎没有轮廓的突起,说。
【洛杉矶】
李荣飞不知道为什么,每每在公司里遇见越禹,对方的眼神都让他觉得后背冒冷汗。
他想可能是自己太累了。毕竟他调查过这个大少爷很多,可能是心虚。
终于当越禹找上他的时候,他才知道为什么出现这种感觉。
他回办公室时,发现办公桌的转椅上坐着的是越禹。
“越总什么时候来的?”
“刚来。”
“看见没人在就直接进来了么?看来你父亲对您的家教并没有看上去那么令人满意。”李荣飞其实很害怕他翻到自己的什么东西。
“李总编,先别忙着数落我和我爸。”越禹笑笑,“很多事情,我思来想去,觉得还是要找你捋明白。”
“什么意思?”
“我想你不可能不知道我、越尧、越舜三个人的关系。”
“兄弟。”
“不,敌人。”越禹站起身,“请坐。”
李荣飞愣住,不知道他会说什么。
“我是越舜和越尧的敌人,越舜是我的敌人,正所谓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所以越尧找到了越舜合作。
“越舜能力很强,但也有贪念,一肚子花花肠子倒不少,”越禹笑笑,“越尧倒是后起之秀,虽然我并不太想承认这个所谓的事实。也不知道他用了什么手段,混得还不错,我呢,就算根基牢固,也被那小子搅和得不尽人意。我经常在想,不过一个毛头小子,怎么会有这么大的本事呢?”
“你什么意思不妨直说。”
“李总编,为什么你偏偏选择了越尧呢?”
“越总,我不知道你在开什么玩笑。”
“我虽然在美国长大,但读过《三国》。诸葛亮错选了主公,死在五丈原。难道李总编,也要犯这种错误?”
“你是以为我在帮越尧?”
“不过是一个杂种,我还真是小看了他,一张嘴就找上了那么多人在后面帮忙,也算口舌如簧。”
“越总没有证据的话,就不要瞎说。”
“只是我的个人判断,那么紧张做什么?”越禹耸耸肩,“识时务为俊杰,李总编不要站错队。”
李荣飞心下已经想到越禹知道了一些什么,却不明确,只是试探罢了。“越总,我在为你父亲打工,你们三个怎么争,那是你们的事。”
越禹将双手插进西裤口袋,“李总编,我没什么敌意,嗯……just a reminder。(只是个提醒。)”
“Thank you。 I know what I'm doing。(谢谢,我明白自己在做什么。)”他语气不太好。
看着越禹大大方方地出门,他跌在椅子上,然后拨通了越尧的电话。
“荣飞哥?”
“越禹知道了。”
“没有证据,他不会拿你怎么样。”越尧回答。
“他比我早到办公室,不知道他做了什么。”
“去调监控查查吧。”越尧说,“他来找你了?”
“是。想让我站对队伍。”
“蠢货。”越尧翘翘唇角,骂了一句,“越禹最近有所反击,你注意点。”
“嗯,那我去监控室了。”
“好,别被越禹发现了。”
越禹想趁着这个机会翻身,他就偏偏不如他的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