验孕棒上赫然是两道深色的紫红线条,刺眼地告诉着夏舞,她是真的怀孕了。
想起早晨临走越尧问她,怎么还买酸梅?不嫌酸?
她心里一惊。
……要不要告诉越尧呢?
越尧表面上波澜不惊,实则内心煎熬,爱人父母因为自己在异国吃苦,他良心肯定是过不去的,越楚歌最近也很少联系他,冷落他,他要考虑的太多了,反正自己现在肚子还不大,没必要让他多一个烦恼。
而且告诉他之后他肯定不给她继续工作,要辞职肯定也得把手里的工作交接完,还是要等一两个月的。
这个孩子,如果被越楚歌打听到了,还不知道要怎么对付他呢。
思来想去,她还是决定守口如瓶,谁都不说。
将验孕棒丢在公司的女厕里,她收拾完桌子上的乱稿,背着包下班回家了。
此时的越尧正开着视频,对方是李荣飞。
“荣飞哥,你们那还是凌晨一两点吧,怎么,睡不着?”
李荣飞笑起来,“是好消息。”
“什么?”
“你爸让我顶替了越舜的位置。”
“嚯?那么厉害?他还不知道是你发现了越禹的把柄?”
“看来是这样,这是今天凌晨发布的消息,看样子已经给越家二少一个致命的一击了。”
越尧邪邪一笑:“二少?也不过是只丧家犬罢了,不过还好有他,我才能接触到信达的小王总。”
李荣飞点点头,“但我猜不透越楚歌的下一步棋。”
“有什么看不透?他手上能用的棋子不多了。”越尧回答道,“这几年我们做得隐蔽,越楚歌平常日理万机,虽然上次险些被越禹抓到了,还好有惊无险,就算他查,也无从下手。”
“我听说你退出娱乐圈了?”
“是。”
“为什么这么突然?”
“不算突然,我一直都有这个打算,只不过现在到了时候,没必要再等了。”越尧说,“这个职业,本就不是我所愿,现在的我,亦不是被越楚歌抢走梦想的男孩子了。”
“父子一场,你为何不念点他的好?”看着越尧的眼睛,他隔着屏幕都感受到了杀气袭来……
“若他对我好过分毫,我也不会恨他至此。不瞒哥哥说,我老丈人和丈母娘都在他手上,迟迟不肯放人,非要我和内人分开才罢休。”
“是有些过分,你别担心,不会出事的。”
越尧认真地看着屏幕:“荣飞哥,这次能那么顺利把越禹送进拘留所,真是太感谢你的鼎力相助了,事成之后,我给你的大礼绝不止一座子公司那么简单。”
“也算越禹这小子自己不老实,运气不好,恰好被我探到把柄,不过是举手之劳,谁都没有想到越楚歌真的会查,偏偏这种事情还真是自己亲儿子做的,天助我也。”
“是啊,你刚告诉我的时候,我也没想到我这位大哥,还真做得出这种禽兽不如忘恩负义的事情,不过对你我来说,终归是大喜事。”
“接手越氏后,有没有什么新计划?”
“这次我欠了信达王腾飞一个大的人情债,是肯定要加倍的还,还有冯敬,你做了子公司的一把手,肯定要和这个‘prince’首席设计师打交道的。越舜曾有一次专程去天秦收买过他,可他与我有些旧情,没有成功,他若是有条件,我也定会满足他的。”越尧想了想,“最近我在家休息,想了很久,觉得越氏虽然是一切祸端的根源,却不能一日无主,毁了它实在没什么意思,我得让这个集团焕然一新。”
两个人一聊就聊了很久,直到李荣飞实在困得不行,才挂了视频。
李荣飞睡觉之后,越尧又搜了一下越氏的股票,的确有回升的意思,他得意地翘起嘴角。
“笑什么呢?”
“回来了?怎么不出声儿?”
“我喊了几声你是不是没听见?聋了?”夏舞换了拖鞋,“你爸今天还没来电话?”
“他就是想拖着,耗死我们,不过我有预感,他快了。”
看着爱人自信的模样,夏舞挑挑眉毛:“你什么时候成了你爸肚子里的蛔虫了?”
“能不能不用那么恶心的形容词?”
“你明白意思不就好了。”
“李荣飞,还记得么?”
“哦,那个比我资格老一万倍的同行?他怎么了?”
“顶替了老二的位置,还是越楚歌自己的意思。”越尧爽得都想唱歌,“可想而知,老二看到消息之后的表情了。”
“越楚歌不知道李荣飞到底是谁?”
“我与荣飞哥更为默契,越禹远在拘留所,怪就怪,这次被我抢了先。”越尧说,“可能天下的父亲都是一个样,可以忍受下属的不忠,但对于儿子的恶意欺骗,决对不能姑息。”
夏舞冲了个手,拿起水果刀削了个苹果,“可是,这和我爸妈有什么关系?”
“子公司的作用就相当于越氏总部的小半个心脏,他能把这个交给荣飞哥,可见是有多信任,不过可惜这步棋他到底是太粗心了。要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你觉得还不够逼他的么?”
夏舞心里不知道在流淌着什么复杂的情绪。
她自然为丈夫开心,可更不愿看见他被仇恨蒙蔽了双眼。
“你只希望你和爸妈能平安。”她轻轻地说道。
“最近我会飞一趟洛杉矶,如果越楚歌还不交出二老,就不能怪我了。”越尧接过她手上削了一半的苹果,“你去看看厨房,晚饭我都为你做好了。”
“牛排?”
“嗯,我忙了快一个小时,别太感动。”越尧拿着削好的苹果在沙发上朝她眨眨眼,“这个苹果,就当是奖励我了。”
“……那你晚饭怎么办?”
“我午饭下午吃的,现在不饿,牛肉也是多了一块,你先吃吧,别管我,等我饿了去翻翻厨房。”越尧把电脑合上,然后走近了卧室,他现在突然很困。
“成,那我不管你了,开吃啦。”
【三天后,洛杉矶,越氏大楼】
越尧来到越楚歌的办公室,没有敲门,直接踏了进去。
越楚歌什么也没说。
“爸,想好了么?”
“什么意思?”
“别装了。夏舞的父母,你究竟想扣到什么时候?”他坐到越楚歌面前的椅子上,“你这样,我完全可以找律师告你侵犯自由权利。”
“他们心甘情愿想去澳洲旅游,又不是我绑架他们去的。”越楚歌连看都没看他一眼,“想抓到物证,我有的是。”
“你不要太过分了!”
“越尧,你现在的所作所为,是一个儿子该做的么?到底谁过分?闯进我的办公室大呼小叫,说着我听不懂的话。”
“听不懂?越楚歌,你还真是越老越不要脸。”
“放肆!”越楚歌终于抬头,“上次的疤是不是好得太快了?”
“爸,您别逼我。”
“滚。”
“明天我要见到夏舞的父母。”
“绝无可能。”
“你何必和无关紧要的人过不去?”
“无关紧要?我要让你知道,我随便动动嘴,就能让那个女人的父母离开自己的国家!”
越尧闻言,慢慢在桌下握紧双拳:“爸,有点过分了吧。”
“过分?你和那个女人在一起的时候,怎么不觉得过分?”
“你简直不可理喻。”
“越尧,我警告你,我越楚歌还活着呢,越氏由不得你在这里瞎闹腾!给我出去!”
越尧并没有理会:“你不是一直都想知道李荣飞效忠的是谁么?”
“你什么意思?”
“父亲白白送了一座公司给我,我以为您已经答应放过内子的父母了。”
越楚歌没说话,也不知道是在想什么。
越尧站起身,准备离开,“明天是中国的大年三十,如果你还有点人性,就把他们放回来,免得我再多费口舌。”
“你是说,李荣飞是你的人?”越楚歌眉头紧紧皱在一起,说话颤抖着,铁青着脸。
“看来,父亲也被荣飞哥那一脸与世无争的样子欺骗了。”越尧猛地凑近他:“我和他,可是很早就开始合作了,我帮他爬到现在的位置,而他,替我铺好前路。”
“越禹的消息你是如何得知的?也是他么?”
“你猜得没错,可是这也不是我们伪造的,说明是我大哥自己撞到了枪口上。”越尧眯起眼睛,“爸,放不放人是你做主没错,但有些事,还是要给儿子我留些面子,撕破脸,对整个盛龙都不是好事。”
说罢,他扬长而去。
越尧出了越氏的门,驱车来到越氏的子公司,上楼去找李荣飞。
李荣飞早知道他要来,咖啡都准备好了。
“荣飞哥。”
李荣飞挑挑眉毛,示意桌上的咖啡:“看样子你刚刚从你爸那里出来。”
“从哪看出来的?”
“一脸洋洋得意,他肯定想不到你有今天。”
“观察得很仔细,不过荣飞哥,有件事,”他想好措辞才小心翼翼地说,“,我把你的事情,告诉我爸了。”
李荣飞收拾文件的手顿了顿,这个消息实在让人愉快不起来。
“夏舞于我,很重要,明天就是春节了,如果越楚歌再不放人,我没法交代。”
“Ivan,我才刚刚坐稳这个位置没几天,越楚歌怎么把我扶上来的,可能明天就会把我给踩下去。”
“他不会的,至少你不会重蹈越舜的覆辙,越楚歌现在考虑得不是这个。”
“不是这个?那会是什么?”
“已成定局的事情,他自己只是揣着明白装糊涂罢了。”越尧喝了一口咖啡。
李荣飞瞪着他:“我真该在你来之前在你的咖啡里投毒。”
“荣飞哥,这是我最后求你的事,而且,你敢保证,这个公司你不会丢。”
“我也敢保证,你父亲随时都有可能来电话,也许就在下一秒。”
说罢,电话就响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