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思婉哽咽地签字,最后一笔落下,保镖们放开了封春月。
衣不蔽体的封春月像块破布一样被丢开,秦思婉大哭着拍窗:“你给她件外套,霍谨言,你个王八蛋……”
但车长驱直去,根本不再管封春月。
秦思婉只得赶紧打电话通知封移,让他过去。
一路被扯着带到医院,几支新药被放在桌上,颜色诡异。
“逆转肾衰竭的药物基本都没有,这几只是一期实验结果成功率百分之七十的药物,二期三期都没有进行,所以,霍少,死亡的风险,目前为知……”
药物死亡风险越难以估计,使用后死亡的风险率就会越高。
霍谨言,是打着秦俪姝死她就陪葬的想法,让她来试药。
听完医生的介绍,霍谨言嗯了声,对这些药心里有数:“给她测试。”
医生安排检查,霍谨言打开他的笔,“直接试。”
“规定……”
医生刚想说明,就感受到了霍谨言冰冷的注视。
不敢再提,他抽出一管药物,对准秦思婉的静脉。
蓝色药水缓缓推进,秦思婉看着霍谨言,心如死灰地一言不发。
“平常话不是挺多?”霍谨言戏谑道,“知道后悔,不该针对俪姝了?”
秦思婉望了他一眼。
本来她想说,他会后悔的。
可一想到,他对她从始至终只有厌恶没有爱,她就觉得,说了他也不会在乎。
就像得了癌症,原来想告诉他,可是今时今日,她却再也不想说了。
反正死了,他也不在乎。
既然她终究要孤独的死掉,不被自己爱的人疼惜,那她为什么还要说?
如果仅仅为了奢求他的怜悯,那她也太不自爱了。
秦思婉低垂着眼,药物慢慢生效,十五分钟的安稳后,她剧烈的抽搐起来。
骨髓里,像是有千百只虫子在她的骨头上钻洞。
“疼,好疼,妈……妈……”
她抖得像个糠筛,医生不得不给她打止疼针。
过了半小时,她平静下来,想要一杯水,又被霍谨言命令着试了第二支针。
全身发痒,大片大片的疹子像风团一样出现在皮肤上,动一动都痛。
等消停了,又是第三支针、第四支针。
直到第六只针,秦思婉才得到了三个小时的宁静。
医生赶紧把药送进重症监护室。
桌上还剩下一瓶没试过的药。
霍谨言点燃烟,对护士道:“把最后一支给她打了。”
护士惊讶,劝说:“霍少,没必要了吧……”
“俪姝的肾一直不好,多一个备用药最好。”霍谨言看向床上的秦思婉,她已经试了这么多只药了,状态看上去也还好,前几天居然还和他说生病了?
果然是在欲擒故纵。
“试。”霍谨言命令。
俪姝十三年前给他捐了一个肾,那之后俪姝的肾就出现了问题,多一个治疗肾病的药物,俪姝的命就越有保证。
冰凉的针头贴上皮肤,秦思婉睁开双眼,虚弱地对霍谨言说:“你知不知道……其实我爱了……你……十三年?”
霍谨言站起,准备去看秦俪姝,身后的病床却兀地抽动了一下。
收拾东西的护士尖叫:“思婉小姐?!”
霍谨言回首,病床上的秦思婉大口大口的呕出成团的黑血,血块血液浸染着雪白的床单。
“秦思婉?!”
这些药从医学院调过来的时候明明说了只是高危不至于死人!霍谨言对着护士怒吼:“怎么会这样,你做了什么!”
秦思婉伸出颤抖的右手:“十三年……好累……你也终究……不再是他……”
霍谨言来不及抓,秦思婉垂下了手,霍谨言好不容易握住,可入手的手却冰凉透骨,像是藏了一个冬天的冰块。
“秦思婉,你怎么回事?”霍谨言愕然地看着她失去血色的脸,注视着她一点点合上的眼睛,他伸手拍打她的脸,“别睡,秦思婉,别睡,医生呢!”
灯在眼前闪烁,光在一明一灭。
秦思婉紧紧闭眼之前,对霍谨言轻轻道:
“霍谨言,我们离婚吧。”
病床被飞快地推进急救室,除颤器一次次的将秦思婉震起,可心电图上的波幅却越来越平。
“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