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马车一辆一辆的缓缓前来,每个人手里都拿着通城文书,挨个挨个给车夫看了之后,检查没有问题才可以上车,因此,郎君们的注意力也很快就收了回去,十分兴奋的感受着这个特殊的政策,说不羡慕西北的百姓是假的,昨天简单的了解之下,他们除了不断地吃惊,抽气,就是震惊,羡慕。
宋凌的注意力也落在了大马车上,好在通城文书一直都是随身携带的,毕竟西北时不时走在街上,就会遇到盘查身份的士兵,这个在昨日下午的时候,已经体现的淋漓尽致了。
百姓们似乎跟士兵们都很熟悉,有些见到了熟悉的巡逻士兵,还会打招呼,兵民同心,这样的现象,说明了太多的问题,宋凌心里吃惊,却也生出了几分别的想法。
若是赵恫棠,亦能做到这么好吗?
未必。
倒不是赵恫棠比赵厉晟差多少,而是这里太多的政策,是赵恫棠根本不会考虑,也不会去施行的。
对于上位者而言,这样太麻烦,太费力,又没什么利益可图。
轮到石子茜跟宋凌时,两人递交了通城文书后,上了大马车,里头的另外六个人,非常巧的是,都是跟高门子弟不对付的寒门子弟。
宋凌的脸色愈发的淡漠了起来,倒不是他看不起出身低的人,而是这群寒门子弟,跟疯狗一样,自从被陛下提拔后,动不动就弹劾,整日逮着谁的错处就开始喷人,比御史台都要勤快,不仅如此,还四处盯着官员们,谁家的丑闻,结党营私,一但被他们发现,都会告知陛下。
他自认君子坦荡荡,因此格外看不上盯着人不放的寒门子弟,觉得吃相难看,急于求成。
而自家胞妹在梁侧妃尸骨未寒时,就跟殿下定亲这件事,他是宋家唯一一个反对的,吃相难看,且不说伤了情面,对外,也是自个儿抹黑宋家的名声。
可架不住胞妹要死要活,父亲原本还在犹豫,终于还是妥协了。
而宋家也因此,被喷到体无完肤,其中,这些寒门子弟,个个都有份,如今,也算得上是彼此互相不顺眼了。
可到底是宋家理亏,因此他一直忍耐着,信奉君子应有容人之风。
石子茜上车坐下后,很快就察觉到了气氛的诡异,她心思剔透,一下子就明白了宋凌或许跟另外六个郎君不对付。
到底是京城来的,官场上有不和也是正常,因此石子茜也敛下了心神,闭目假寐,这样总好过睁着眼睛互相尴尬来得好。
虽然不知为何这几个性情活泼的郎君跟宋凌这般不对付,可她到底对宋凌的了解也不多,宋凌虽有君子风度,可到底知人知面不知心,赵恫棠就是她最狠的一次教训。
其他大马车里都是热闹的谈论声跟笑声,唯独石子茜这一辆大马车里,安静的令人窒息。
驾车的车夫从未见过这般安静的人,一时间也有些难言的感觉,不过他也不会去揣摩里面的人在想什么,他只需要驾好马车就可以了。
一路畅通无阻,抵达藏城时,也才花了不到一个时辰的时间。
今日是藏城难得的赛马之日,草地上足足有两百多匹被养的毛发光亮,精神奕奕的马儿,正慢吞吞的啃着地上的青草,蓝天白云,触手可及,一望无际,只有微风徐徐。
草地上的人很多,除开来看赛马的,还有不少参赛的,一眼过去,估摸着也有两百来个人,而赛马的赛道则是有许多士兵一左一右伫立,从始发点至终点,赛道宽敞,若是发生意外,也有士兵可以及时救下,因此十分安全。
倒不是藏城的百姓怕摔,毕竟藏城的百姓,哪个不是从马匹上摔大的,主要是因为参赛的还有西北跟黛城的百姓,因此为了以防万一,温心雅调动了士兵们,这样,赛道一目了然,还能阻止意外发生。
说句不好听的,今日来参赛的还有不少帝王看重的寒门子弟,以及京城高门出身的嫡子们,稍有差池,便会算在赵厉晟的脑袋上,温心雅不得不去考虑的仔细一些。
而这次参赛的马儿,都是提前被训练过的,按照战马的要求去训练的,因此比没训练过的马儿要安全得多,不会出现撂蹄子或者踹人的意外。
温心雅眯起眼,看着跟在石子茜身旁的宋凌,神色微微一顿。
一直陪着小妻子的赵厉晟瞧见,伸手摸了摸小妻子的脑袋,低声道,“可是有哪里不妥?”
“宋凌为什么要接近茜茜?”温心雅有着强烈的直觉,当然,这也是因为宋凌的目光,总是时不时落在石子茜身上,虽说不少人都在偷偷看石子茜,但宋凌跟石子茜能走的这般近,时不时还说两句话,很明显,宋凌想要接近石子茜。
宋凌作为宋家的嫡长子,将来要接班宋家,未来的嫡妻必是公侯府出来的嫡女,石子茜虽然出身高,可石家到底还没平反,且宋凌也不知晓石子茜的身份,那么,宋凌接近石子茜,定不是想要娶她为妻。
宋问岚被赐婚给了赵恫棠,赵恫棠一直想把石子茜困在身边,宋凌接近石子茜,是为了赵恫棠?还是别有所图?
温心雅觉得原本轻松的日子,一下子再次遇到了难题。
石子茜的命运也算是坎坷至极,她真心希望她的余生是温暖幸福的。
“茜茜,你来了。”
看着逐渐走来的石子茜,温心雅压下心中的猜测,微微一笑,神情柔和。
跟着石子茜走来的宋凌微微一愣,随即垂下了目光。
总觉得哪里不对,温心雅刚才的样子,似乎跟石子茜,有点像。
“阿雅,你今日可要上马?”石子茜的笑意真切了许多,面对温心雅,她更能做自己一些。
温心雅不动声色的看了一眼垂首的宋凌,愈发觉得宋凌这是心虚的表现,她忙拉过石子茜,轻声问道,“宋凌为什么会跟着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