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瑾萱在莫离的精心养护下,伤口好全了,药材的识别也进益许多,如今每日活蹦乱跳的跟着莫离出入医馆,几乎无人不知她是莫家的新主母。
日子一眨眼就是整装离开苏杭的日子,因着要筹备出嫁,陈瑾萱跟莫离两人,以及莫家几个长辈一起启程入京。
定亲的事情早在半个多月之前,赵曦光就去信给陈家了,因此陈家那边也是知晓了前因后果的。
为了出行以及归来的方便,聘礼打算入京再采购,以免路上招惹劫匪,倒不是队伍里的暗卫死士不够多,主要是不想出现什么意外。
马车队伍低调的使出了苏杭,一路上了去往京城的官道。
陈瑾萱不想路上耽误学习医术的进程,无奈之下,莫离带了一本医术以及一些药材,为了给陈瑾萱练习落针,特地定制了一个皮人,上面刺青了人体的所有穴位。
陈瑾萱虽然熟悉穴位,但落针一直还没学会,加上她着急,莫离也不想拒绝她,便费尽心思定做了这样一个皮人,用的是小牛皮缝制的,里头塞满了棉花。
虽说落针还是要在病患身上尝试跟练习,无奈陈瑾萱就是克服不了对着病患下针,始终害怕会因为落针错误害死病患,导致她一直无法落针成功。
原莫离的意思是他在一旁盯着,就算出现问题也能补救,但陈瑾萱就是下不去针,莫离又不想逼她,就还是作罢了。
“哎呀!”陈瑾萱的身体突然往莫离身上倒去,马车的急停让人措手不及。
莫离下意思的抱住陈瑾萱,回过神来。
外头驾车的随从忙开口道,“家主,前面似乎有纠纷。”
“去问。”莫离也不生气,官道上京城会出现什么小差错也是常有的事。
倒在他怀里的陈瑾萱涨红了脸,连忙坐直了起来,不敢看莫离的脸。
没多久,随从就回来禀报道,“家主,前面是一个妇人拦下了前面的马车,据说马车里是一个大夫,前几日救治那妇人的相公,却把人给治的愈发严重了,那妇人气不过,便驾车追过来了。但那马车里的大夫却不肯继续治那妇人的相公,也不给一个说法,现在在前面胶着着,把路都给堵住了。”
莫离闻言,眉头微皱,拿起药箱就下了马车,陈瑾萱见状,也顾不上脸红,忙跟着下去了。
“阿离,我陪你去罢。”
莫离点头,温柔的牵着陈瑾萱的手走向前面气的破口大骂的妇人跟前。
只见妇人所驾的马车横在官道上,堵住了那大夫的马车,大夫始终没有路面,只那驾车的药童气的脸红脖子粗,却吵不过那膀大腰圆的妇人。
“做啥子缩头乌龟伐!庸医乱用药!害我相公现在半死不活!”妇人气的叉腰怒骂,可马车里的人始终不肯出来。
莫离跟陈瑾萱走向妇人的马车前,妇人才止住了骂声,目光落在两人身上。
“我是大夫,我进去瞧一瞧你丈夫的病情。”莫离神情清冷,语气平静,让人不由自主的信服于他。
妇人原本激动的情绪似是被抚平了一般,她欣喜的跳下马车,掀开车帘子道,“您快请。”
莫离淡淡的颔首,便跟着陈瑾萱一同上了马车。
那妇人满怀希望的搓着手,等待着结果,连骂那大夫的心思都没了。
马车里的莫离,只看了一眼奄奄一息的男子,便知道这是中毒了。
他迅速的拿出针包展开,快速的封住了几个穴位后,塞了药丸给男子吃下去后,才重新诊脉,时不时告诉陈瑾萱这是什么毒,落针什么穴位,该用什么药等。
陈瑾萱听得认真,没多久,男子就幽幽醒来,莫离拔掉银针后,松了一口气,带着陈瑾萱下了马车。
妇人一看见两人下来后,忙紧张的望着两人,等待一个结果。
“养个把月就好,病人是中毒,并非是原先用的药的问题,原先用的药是完全对症的,问题出在用药后,病人似乎还服用了什么其他东西,才导致的药性冲突,行成中毒,若是再晚上一盏茶的功夫,基本就救不回来了。”
莫离这番话没有刻意压低声音,妇人听着听着,脸色又是白又是红,变化一番后,她才朝莫离开口道,“这位大夫,多少银子?”
“不必了,你把马车挪一挪,我与我的未婚妻赶着入京。”莫离也不想跟妇人计较这点什么,看两人的着装就知道家里穷,他也不差那点钱。
妇人闻言大喜过望,再三道谢后,忙上了马车,调转开到一侧,让出道来。
即便是她再迟钝,也听出了莫离话里意思,她根本就是怪错了那大夫,人家开的药方一点问题的没有,问题在于她的丈夫用药之后,又吃了什么东西,才引起的中毒昏厥。
妇人脸色尴尬的看了一眼气恼的药童,张了张嘴,却说不出一句歉意的话语来。
那药童冷哼一声,便驾着马车离开了,随着道路的通畅,回到马车上的陈瑾萱跟莫离,也得意继续往前。
“原以为江南女子大都温婉,现在看来,也不尽是如此。”陈瑾萱很是唏嘘,难怪那马车里的大夫始终不愿意下来,人家本来就没用错药,那妇人这般凶悍,若是下来,拉拉扯扯的更不像话了。
莫离闻言,想了想才道,“你可有其他感悟?”
“应该是,遇到不讲理,胡搅蛮缠的病患,采取冷静态度?”陈瑾萱没想到莫离突然这般发问,顿时愣住,不确定的开口。
莫离闻言,轻笑一声,眼里有着为人医者的骄矜冷傲之意,语气也难得的严肃起来,“医者不能见死不救,也因此,难免会被一些愚蠢之人质疑,为此,医者必须学会给自己留退路,换言之,像方才那样的状况,就是因为那马车里的大夫没有给自己留退路,才会如此。”
“这个退路,要怎么留?”陈瑾萱也思索了起来,今日这样的情景,若非莫离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