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李头紧绷着满是伤痛的脸,不知如何安慰情绪激动的温心雅,他的心也备受煎熬着,“王妃,红玉已经没了,您要振作,要替她报仇。”
“谁!是谁这样虐杀了红玉!”温心雅只觉得眼前阵阵发黑,但老李头的话却在她的脑子里如同炸开了一个火花一样,她的身体有些摇摇晃晃起来,她死死抓着老李头的手臂,音色如挟刀而来的厉鬼一般森冷。
老李头闻言摇头,目光里难掩愤恨,不清楚。
顿了顿,老李头又嘴角发苦的开口,“红玉是撞死在敌将的刀上的,当时南夏大将军易蒙提刀架在红玉脖颈上,要挟我方退军,王爷还未回过神来,红玉就做了一个暗卫的誓言手势后,就撞死在刀上了,一刹之间,来不及......”
“哈哈哈哈哈,这一切本该是我,是我去承受的,红玉她,她是替我受了的啊......”温心雅松开老李头,赤红的眼里流出滚烫的泪,似是疯癫一般的狂笑,又大哭了起来。
老李头闭了闭眼,抹了把泪道,“王妃,暗卫的存在,本就是替主子承担危险,这不是您的过错,若非红玉,王妃若受了这些罪,王爷该疯掉了。”
“是我连累了红玉,是我大意了,以为红玉会武,不会有事,我......”温心雅心痛难当的蹲下,捂着脸痛哭。
老李头不忍的看了一眼红玉,咬牙道,“王妃,红玉这般模样,如何下葬......”
“我来替她清理,你们去准备下葬的事情。”温心雅哭了好一会儿,才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心神大恸之下,肚子有些隐隐作痛,她想起了孩子,强迫自己缓缓冷静下来,从怀里掏出安胎丸,吃了一颗后,神情茫然的开了口。
若不是她轻敌大意了,红玉又怎么会承受这一切,又怎么会被折磨成这般模样。
有些混乱的胎气无不在告诉她,她连放肆悲恸都不能。
老李头闻言有些犹豫,但见温心雅神情里的痛意,他沉默的退了下去,安排女暗卫送干净的衣物跟热水进来。
温心雅擦干眼泪,忍着眼眶里的泪花,步履艰难的走到红玉的面前,看着被折磨成这般模样的红玉,温心雅的眼泪无法自控的一直掉落,十根手指都被什么东西硬生生的给勒断了,伤口颜色鲜红,可见是刚断没多久的。
再看她的脚踝,每一根脚筋都被挑断了,伤口发黑,估摸着有七日以上了。
温心雅掏出手帕胡乱抹了眼泪,颤抖着手摸向她被切了一半的脖颈,骨头清晰,血肉狰狞,可见她是拼尽了最后一口气,撞上去的。
温心雅的脑海里,满是红玉生前的音容笑貌,她是个非常聪明冷静的女子,办事伶俐,性情大方,原以为要一直相处下去,却不想,再见面,竟是这般凄惨。
几个女暗卫默默地端着热水,干净的布跟衣物走了进来,眼眶发红,显然都是哭过的。
她们几个都是跟着红玉一起长大的,虽然中途分开了几年,可感情最是要好。
如今看着榻上惨不忍睹的红玉,她们的心像是被刀不断凌迟一般的痛楚。
“王妃,请让我们帮助您一起清理红玉罢。”女暗卫们纷纷跪下请命,眼里满是恳求。
温心雅怔忡的回头,看着这群女暗卫们,不由得鼻尖发酸,“起来罢,一起替红玉清理罢。”
“是,谢王妃。”女暗卫们忙站了起来,纷纷端着东西上前。
温心雅看着红玉嘴角的微微扭曲,神情一滞,随即似是想到了什么,忙掰开红玉的嘴,从里面发现她发黑的喉咙,那是被毒水给毒坏的颜色。
温心雅的眼睛顿时一冷,“他们竟然还用了噬魂草水灌红玉,喉头颜色发黑,大大小小的脓疱数都数不清楚。”
“噬魂草好像是易家的独门毒草罢。”一个女暗卫又惊又怒,她一直呆在西北,因此对于西蛮跟南夏的一些象征性事物都比较了解。
温心雅闻言猛地转过头,目光里翻着怨恨的光点,“确定吗?”
“是,王妃。噬魂草是珍贵的毒草,西蛮人粗鲁,压根不会种植,且西蛮的土壤根本养不了这般娇弱的毒草,但南夏就不同了,山多水多,土壤湿润,最是适合噬魂草的种植,但因噬魂草本身是珍贵的毒草,除了南疆的巫族拥有,就只剩下南夏的易家了,也就是南夏世代猛将的那个易家。”女暗卫神情笃定,这是西北一带人尽皆知的事情。
温心雅顿时握紧了拳,神情阴郁,“所以说,这一切都是易家做的,掳走红玉,这般残忍的用酷刑虐待她的,是易家的人。”
“若是这般想,十有八九跑不掉了,易家除了猛将出名,就是暗卫了,易家暗卫个个都是精英,掳走红玉不是什么难事,虽说红玉身手好,可到底不是易家暗卫的对手。”女暗卫神情也冷了下来,她一定要为红玉报仇。
温心雅神情微微一顿,随即目光微暖,“你叫什么名字。”
“属下名紫雁。”女暗卫单膝跪下,等待温心雅吩咐任务。
温心雅伸手微抬,示意紫雁起身,“你对毒术可是有所研究?”
“回王妃,属下自小是学毒术长大的,擅毒术。”紫雁知道温心雅医术造诣了得,一直想跟着温心雅做事,但安排跟调动暗卫的事情一般都是老李头负责的,没有调动,她也不好主动提出。
如今看温心雅的意思,应当是要她参与进给红玉复仇计划里面了。
“嗯,你瞧,红玉身上的伤口是什么造成的。”温心雅强忍着泪意观察着红玉身上的伤,坑坑洼洼,血肉模糊,且已经发黑,但奇怪的是,没有一道伤疤,全都是处于一直裂开的状态,她看不出来是什么酷刑造成的,但她看得出来伤口有毒。
倒不是她毒术不好,只是她从未见过这种毒。
紫雁闻言也靠近了一些,仔细的观察起来,看着看着,她的脸色逐渐铁青,清秀的五官渐渐扭曲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