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贺县主能想到的,温平初自然也能想到,虽说赵厉晟很可能是登位大宝的人,可也不能因此就给温家封侯,必须还是要有个名头的。
如今这样好的立功名头,温平初默了默,才朝着神情平静的赵厉晟微微颔首。
“阿雅那边,还是要小心一些。”庆贺县主皱起眉头,想起独自一人带着两年幼的孩子在西北的温心雅,心里总觉不安。
赵厉晟的眉头微微一动,哪怕心中焦虑,也没有泄露出来的习惯,“十三万大军,应当是无事,已经去信让封城了。”
“封城好,眼下眼看就要大乱了。”虽然庆贺县主一辈子都没有生过孩子,但到底年纪有了,对孩子总是有着怜爱的心思在里头。
温平初听着两人的对话,想起了还在东宫的温心华,心想着,那个孩子自己费尽心思选择的,他这个做父亲的,已经仁至义尽了。
“你回府邸上罢,京城的安全,交给我跟县主。”温平初敛下对温心华一闪而过的担忧,郑重其事道。
赵厉晟前来想说的都说完了,就起身离开了。
看着他远去的背影,庆贺县主沉默半晌,才淡淡开口,“侧妃那边你打算如何?”
温平初没想到庆贺县主会主动提起温心华,他有些为难起来,感觉这个问题回不回答,似乎都不太对。
当初庆贺县主的名声是被王氏污蔑的,跟温心华没什么关系,但王氏也因此死了,虽死有余辜,可温心华必定是记恨着庆贺县主的,庆贺县主也没道理原谅温心华,两人本就......
但若是太子非要弄出点什么动静来的话,温心华必然是牵连一起的,他作为他的父亲,若不是因为温心雅跟赵厉晟是在一块的,温家也很难从中摘出去,这个时候,温家只能是忠臣不二的保住京城的安全,帝王的周全,因此,温心华,只能是不管了。
倒不是他没想过给温心华求情,但这条路,分明是温心华自己不顾一切非要走上的,太子若是没有弄出什么动静,他还能厚着脸皮给温心华求求情,可一旦太子弄出了什么动静来,他就只能大义灭亲了。
在家国面前,儿女情长都要不得。
“我知道轻重,别担心。”
温平初到底还是回答了庆贺县主,他的眼里没有不忍,只有坚定。
庆贺县主看的分明,放下心来,方才赵厉晟在,这个话题不好开口,只能等赵厉晟走了,才能问温平初打算怎么安置温心华。
但看温平初这话的意思,应该是清楚其中的轻重了,既然如此,倒也省去了她劝说的力气。
“我去调兵。”庆贺县主的眉眼里顿时燃起隐隐约约的战意,她虽沉寂多年,却也知晓在这样的危急关头,要挺身而出。
温平初沉默的望着庆贺县主,半晌才轻轻点头,“好。”
有些话,不必说,彼此心里都明白了。
东宫书房里,赵恫棠沉着脸坐着,下面跪了一地的幕僚跟暗卫,没人敢做第一个开口的人。
想起帝王昨夜的打脸态度,跟赵厉晟突然回来参加生辰宴,一切都显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原先他就觉得有隐隐的不安,从赵曦光连夜莫名其妙跑去藩地开始,他就有这种想法了,如今这个想法愈加的清晰了起来。
帝王之所以在这个时候封王定藩,定是要有大动作了,绝对不是为了巩固他储君的位置。
尤其是,赵厉晟回来了,而且,还是一个人回来的。
“确定他没有带兵回来?”
赵恫棠没忘记赵厉晟手里有十几万的亲兵,当初是帝王点给赵厉晟去打下两个小国的,然后一直没回来,帝王也没有要回来,还顺带把两个不好治理的小国一并给了赵厉晟,如今看来,恐怕那个时候,帝王就对赵厉晟另眼相待了,否则,怎会这般大方?
期初赵厉晟还未离京的时候,跟他一直不死不休,他一直以为是因为原皇后的死,在赵厉晟的心里留下了严重的不平衡,否则,怎么会每一次对上,几乎都是生死局?
如今看来,恐怕赵厉晟要的,并不只是要报仇这么简单了。
枉他以为自己一直是没有对手的,只需要提防淑妃强行扶持赵曦光上位就好。
如今看来,自己真正的对手,在这短短的几年内,韬光养晦,已经开始有底气跟自己叫板了。
想起宴席上,赵厉晟话里话外的讥讽跟眼里的嘲弄,赵恫棠就觉得自己的自尊心像是被吊起来鞭打了一番,难受极了。
“殿下,安王确实只是带了十来个暗卫一同回来,没有兵马。”暗卫战战兢兢的开口,风雨欲来的京城处处透着压抑,尤其是东宫,几乎能令人窒息了过去。
赵恫棠眉头紧锁,只带了十来个暗卫,这么说,赵厉晟这次回来,真的只是参加生辰宴这么简单?那为何昨夜那般晚才出宫,听说还去了趟御书房?跟父皇说了什么?
太多的疑问让赵恫棠寝食难安,觉得自己储君的位置摇摇欲坠,从未有过的不安让他难受极了,虽然母后那边安慰他不用想太多,但他总觉得不对劲。
“西北那边,开城了?”
既然赵厉晟是一个人前来的,那么温心雅跟一双儿女就都在西北,不管他来京城是什么目的,只要有他的软肋在手里,不怕他翻出什么风浪来。
“殿下,开年后,便开城了。”暗卫想起像铁桶一样的西北城门,就觉得头皮疼的厉害,上次去打探,那几千个守着城门的士兵,看得他头皮发麻,好不容易进去了,却发现什么都打探不出来,百姓们忙的厉害,问问题时更是用一双眸子直直的看着他,半天也不肯说出点什么,最后什么也没打探到,反而是出城的时候,被士兵们反复的搜查了好几遍。
赵恫棠的眼里闪过一丝算计,冷声道,“本宫不管你们用什么法子,把安王妃掳来,或者是她的一双儿女,随便一个也可以,若是做不到,就不必回来了。”